“呼……”過了半晌,秦湮放棄了思索,長呼出一口氣,坐倒在草地上,神情有些沮喪,小鈴鐺見狀立刻問道:“小湮,你剛剛說的墨辰正在提升修為是怎么回事???”
秦湮便將剛剛發(fā)現(xiàn)的墨辰體內(nèi)的綠色靈氣詳細(xì)地說了一遍,不遠(yuǎn)處的西勤良聞言怪道:“墨辰什么時候變成妖怪了?小湮你確定沒看錯?”
秦湮點(diǎn)頭道:“本來我也覺得奇怪,還仔細(xì)審視了第二遍,確定沒錯的?!?p> “那就奇怪了?!蔽髑诹急晨恐粔K他自己搬過來的白石坐下,伸出手來烤火,一旁的孟連決和兩只地羊們正在分享著渡渡果。只見小歡一把甩過來主人的儲物袋,不停地向外掏出一個又一個小盒子,起初孟連決還不知道小盒子里裝得是什么,待到地羊們打開來,孟連決不由笑了:石小苔也真是寵這兩個小家伙啊,儲物袋居然被她們當(dāng)成了食品儲藏室。
打開了盒子,無數(shù)早已經(jīng)切好的渡渡果自動飛到眾人的眼前,這種精靈王國的鮮果味道和蒼山的果子很不一樣,是以眾人雖然不餓,卻也津津有味地品嘗起來。
西勤良故作神秘道:“哎,連決,你知道我們吃的這個黑乎乎的玩意是什么嗎?”
“難道不是渡渡果么?”孟連決看到勤良的表情,語氣有些不確定起來。
“錯!”西勤良猛地一拍連決的肩膀道:“這可不渡渡果的果肉,而是……果皮!”
“果皮?!”
“對啊,要不然你以為這兩個小氣的家伙會給我們吃果肉???要不是我把寶貝大刀借給小氣鬼們,咱們可連果皮都啃不上。我跟你說啊……”西勤良還欲再多講幾句地羊們的壞話,無奈小歡小喜的四只黑豆一樣的小眼睛幾乎噴出火來,要不是它們現(xiàn)在嘴巴和四只爪子都沒空,西勤良的頭上早就冒煙了。
西勤良見狀,悻悻地拿過三片果皮,將身子歪過一邊,咔哧有聲地吃了起來。
眾人似乎都忽略了這個站在篝火旁邊像個泥雕一樣的人類修士。
修士四處望了望,小心翼翼地向左邊邁出一小步,又緊張兮兮地看了周圍一圈,居然沒有人看到!太好了!修士感覺自己的心臟開始撲通撲通地跳起來,沒想到這些看上去強(qiáng)悍無比的高人居然會這么麻痹大意。
他不過是人間界一個普普通通的修道者,至今才不過練氣期第二層的修為,眼見著年歲漸長,修為卻不進(jìn)反退,他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沒想到自己憑借著祖上傳下的法器,歷盡千難萬險追蹤到此,不僅連那位前輩的面都沒見著,還被這幾個修為如此駭人的浮雪城弟子給抓了過來。
現(xiàn)在他只想趕緊回到山下的人間界,以后老老實(shí)實(shí)地修煉,沒有機(jī)緣也別勉強(qiáng)了,保命才是正道??!
“乖乖個不得了,這幾個浮雪城的弟子雖然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左右,這一身修為簡直都要通了天了!唉,我下輩子要是能好命投胎到浮雪城,也不必受這身粗陋資質(zhì)的桎梏了,唉,人啊人,咱們?nèi)诵薜涝趺淳瓦@么難呢……”修士心中艷羨不已。從逃脫了那片篝火光芒所照射到的宿營地后,修士便一改小心翼翼的模樣,拔足狂奔,一頭扎進(jìn)了黑暗的森林里面,也不分方向,只知道一個勁地往前沖,“無論怎樣,先擺脫掉那幾個小惡魔再說!”
修士一邊跑,每隔一段距離便扔出自己所剩不多的爆破符,爆破符在半空中猶如煙花般炸開,照亮一小段的距離,修士便借助著這一點(diǎn)光憑著記憶向山下跑去。
不過,如果他知道此刻宿營地上百無聊賴的那幫子人正在討論著什么的話,估計(jì)想死的心都有。
西勤良看見自己身前居然沒有渡渡果了,一把搶過孟連決剛拿上手的果實(shí),一口塞進(jìn)了嘴里,小歡看見這一幕,鄙視道:“血盆大口?!?p> “哎,地羊啊,老子的嘴巴有這么大么?”
“有!”地羊們異口同聲道,“尤其是剛才吞了連決那份果實(shí)的時候!”小喜盯著西勤良的臉看了半晌,就在西勤良以為臉上沾了什么東西,影響到他的英俊瀟灑風(fēng)流倜儻的玉顏,伸出爪子開始撓的時候,小喜學(xué)著姐姐的口氣冷靜道:“真的是血盆大口。”言罷若無其事地繼續(xù)掏儲物袋。
秦湮嘗試著喂白墨辰一片渡渡果,在看到渡渡果幻化成一縷晶瑩剔透的帶狀物融進(jìn)墨辰的口中時,微微一笑,又拿過一片果實(shí),轉(zhuǎn)過頭,問道:“哎,勤良,你準(zhǔn)備讓那個修士跑到什么時候???我看差不多就行了,趕緊抓他回來吧。”
西勤良聳聳肩,無奈道:“我倒是想讓那個家伙現(xiàn)在就滾回來,不過,某些人不愿意哪。”說罷看向那兩只嘴巴正動個不停的地羊。
小歡豪邁地?fù)]揮手,道:“我們要先讓獵物充分地享受到逃跑時那種自由、快樂,然后再一下子把他抓回來,赫赫赫,這樣才能看到獵物從天堂掉進(jìn)地獄時是什么樣的表情,赫赫赫……”
小喜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有樣學(xué)樣地赫赫笑了起來。
“哎,你們真的是無聊到發(fā)瘋了啊……”一直安安靜靜吃果子的孟連決終于開口說話了,言罷朝著石小苔結(jié)界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道:也難怪啊,跟著這樣一個成天不說一句話的主人,肯定過得挺無聊。
西勤良道:“小湮,你剛剛說墨辰身上有一股外來的力量,剛才那個修士也說過他是來找一位修為極深的前輩,如果他沒有騙我們的話,你說那個修士口中的前輩會不會是一個妖怪?”
“可就算是一個妖怪,那他為什么要將自己辛苦得來的力量輸入墨辰的體內(nèi)呢?”秦湮道。她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說出白墨辰在前段時間就有的一些古怪,秦湮覺得就算自己說出來,也只是讓大家操心罷了。
小鈴鐺道:“那個修士說他是憑借著什么祖?zhèn)鞯姆ㄆ髡业侥莻€妖怪的,你們剛剛在審問他的時候,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樣的法器?。俊?p> “沒有”,西勤良答道,“法器這種東西本身具有一定的靈力,在我們蒼山這樣靈氣極盛的地方,法器周圍必定會有靈力的波動,但是剛才我審了那家伙這么久,也沒發(fā)現(xiàn)這樣的地方,所以我總覺得這個修士在說謊。”
秦湮暗忖,也許他們都疏忽了一點(diǎn),人間的法器畢竟不同于仙家之地的法器,他們幾個又從來都沒有去過人間界,還是問問那個修士比較妥當(dāng)。
“小歡小喜,你們快把那個修士抓回來,說不定他身上真的帶著什么法器,只是和我們仙家之地的有些不同而已?!?p> 見秦湮說得嚴(yán)肅,地羊們也不再嬉鬧,低下頭沖著西勤良中氣十足地命令道:“大刀!聽見沒?趕快抓那個皺巴巴的生物回來!”
西勤良這幾個人由于剛才在忙著吃東西,沒工夫再逗逗那個修士,便在防御結(jié)界的邊上故意開了一道門,讓那個修士逃了出去,當(dāng)然,他也沒忘記在修士的手臂上纏上一根靈力做成的細(xì)線。
現(xiàn)在西勤良只是輕輕地勾動了一下右手小指,與此同時,十里之外的某人,只覺得身形一滯。
修士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眼疾手快地扔出去一張爆破符,符篆剛剛在身前炸裂開來,修士忽然覺得自己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后方退去,黑漆漆的森林里并沒有參照物,只有那張符篆產(chǎn)生的光亮尚未熄滅,然而那團(tuán)光亮卻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
“天哪!這……這是怎么回事?!”修士努力地向前邁開步子,無奈身體仍然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不一會兒的功夫,居然又回到了那片宿營地。
“天哪,我到底遇到一群什么人哪?!毙奘繕O為沮喪地轉(zhuǎn)過頭,正對上兩只地羊興奮的臉龐,驚嚇地叫出聲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秦湮走了過來,問道:“剛才聽你說你是憑借著你們祖?zhèn)鞯氖裁捶ㄆ?,找到那個前輩的,是么?”
修士看著眼前這張精致絕倫的臉,心中暗嘆,怎么浮雪城的男孩女孩都長得那么好看呢……然而一生四處游蕩的修士看到他們居然想要打自家祖?zhèn)鞣ㄆ鞯闹饕?,?jǐn)慎回答道:“在下說的只是一種修道者獨(dú)有的法術(shù),是我們自家祖?zhèn)鞯?,旁人是學(xué)不來的?!?p> 秦湮聞言失望地走開,然而孟連決這個唯一的人類感覺修士的神色有些蹊蹺,沖西勤良使了個眼色,西勤良立刻會意,又順勢勾動了幾下右手小指,修士立刻從結(jié)界的邊緣快走幾步來到了篝火旁邊。
西勤良笑瞇瞇地問道:“喂,你看到我們這兒的幾個人,尤其是看到我之后,有沒有覺得自己長得實(shí)在是對不起父母?”
修士不知道對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訥訥道:“有……有覺得。”
“赫赫,要是你不交出那個什么破法器,我就讓你覺得不僅長得對不起父母了……”西勤良將一把大刀幻化成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威脅道:“而且我們也只不過是借來看看,這種人間界的法器你以為我們稀罕哪?”
修士這一次卻出人意料地堅(jiān)定道:“不不行,這可是我家祖?zhèn)鞯?,我我不能出賣祖宗啊!”
西勤良的一張陰沉莫測的臉湊得更近了,修士只覺得自己眼前一花,身體居然又移動了幾分,一下子躍到了火焰的上面。
炙熱的火苗舔舐著修士的手臂,然而自己卻是動彈不得,恐懼深深攫住了他的心,修士驚慌地叫道:“我給!我給!小祖宗啊,趕快把我放下來吧!哎呦喂!燙死我了!”
西勤良滿意地一笑,沖著秦湮做了個鬼臉,秦湮微笑地看著那個修士顫巍巍地捧出一個圓盤狀的東西。
“拿來吧你!婆婆媽媽的?!蔽髑诹家话褤屃诉^來,完全無視了修士的老淚縱橫,將這個很像是一塊石頭的物事遞給了秦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