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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平樂

025 牧童遙指杏花村(二)

升平樂 朱衣公子 2122 2022-02-08 20:00:00

  葛雷看向窗外,窗外晚霞滿天,行人如織,離宵禁還早。

  他猶豫了一會便點了頭,因著珍惜,他這一次喝得十分慢。

  只喝得再慢也有喝光的時候,他其實很想再點個一壇,但——

  他有些遺憾地站了起來,自從進了錦衣衛(wèi),他就沒放縱自己喝醉過。

  小二見他要走,飛快從柜臺取了一只扁瓷壺,恭敬奉給他,笑道,“大人,這是杏花村剛出的新酒。

  明兒騾子酒不供應(yīng)了,改賣這個,送給大人嘗一嘗,大人覺著好,以后常來捧場”。

  那瓷壺做成了扁圓狀,大約只有半斤的量,象牙白的瓷面上簡單勾勒著一支旁逸斜出的杏花,下面是“杏花村特供”五個篆字,雅致可愛。

  今天杏花村的客人每席都會贈上一瓶,葛雷也見了,便接了過來,笑道,“你們東家是越來越會做生意了,賞”。

  他是好酒之人,接過后就忍不住一邊走一邊打開瓶塞。

  塞子剛一打開,一股霸道至極的香味直撲口鼻而來,那是酒最本真最純粹的香!

  葛雷還沒喝就斷定,這酒喝起來定然不輸騾子酒,不過更適合天寒飲用。

  杏花村果然會做生意,且近來越來越合他的口味,出的新酒都是他偏愛的烈酒。

  他這樣想著,仰頭狠狠灌了一大口,洶涌純粹的酒香伴隨著絲綢般的質(zhì)感沖擊著他的味蕾,他只覺渾身汗毛都舒張開來,甚至有種飄飄欲仙的錯覺。

  他忍不住又仰頭灌了一大口,酒水滑入喉嚨,他微微閉眼,感受酒液入喉的醇香,期待著即將到來的通體舒爽之感——

  就在這時,凌厲的破風(fēng)聲迎面而來,他本能地扔出了手中的酒壺。

  “啪——”

  破空而來的箭矢擊碎了酒壺,冰涼的酒液灑了他滿臉滿身。

  “殺人了!”

  “快跑啊!”

  人群受驚驚聲喊了起來,四散逃開。

  葛雷一把抹掉臉上的酒,努力避開沒頭蒼蠅般四下亂沖的人群,矮身險險避過了迅速指到面門的第二支箭。

  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經(jīng),他的速度到底不如平日迅疾,勉強避過前兩支箭已是極致,第三支箭再到時,他沒能再躲過去。

  那來勢極勁的箭正中他的喉嚨,深深扎了進去,將他的喉嚨扎了個對穿。

  他哼都沒哼一聲就沒了氣息,撲倒在地,一如當(dāng)年的霍瑛。

  三支箭連珠而來,又猛又快,葛雷倒下后,他的隨從才堪堪抽出刀,一邊喊著大人一邊警惕盯向羽箭飛來的方向。

  凌厲的破空聲再次逼近,他甚至沒來得及抵擋,就被一箭射中眉心,仰面倒下。

  “殺人了!殺人了!”

  人群慌亂的叫喊聲更加慘烈張惶起來。

  “啊,有東西砸下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離得遠的,離得近的紛紛抱頭找最近的遮蔽點。

  這時,那留下付賬打賞的隨從才堪堪趕了過來,那從天而降的東西不偏不倚正中他的天靈蓋。

  他慘叫一聲,亦如他的主子般撲倒在地,沒了氣息。

  “啊——”

  “啊——啊——”

  “啊——啊——啊——”

  熱鬧的帽子胡同里慘叫聲此起彼伏,主子、丫鬟、小廝、平民百姓早已分不清誰是誰,相互推搡著往安全處跑,互相踐踏,摔跤的,受傷的,處處可見。

  一片混亂中,阿弩風(fēng)一般從杏花村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喊,“是誰敢在我們杏花村門口殺人?人死了沒有?敢在我們姑娘的地盤上鬧事,他活膩了?”

  震天的慘叫聲中,她清脆的喊聲格外突出。

  伴著她的喊聲,漫天的火光突然沖天而起,地面劇烈地震動了起來。

  這下,不但街道上的行人,那原本在各家店鋪里坐著,自忖勉強還能算安全,還勉強保持著鎮(zhèn)定的人也慌了,慌慌張張往外跑。

  大街上頓時更加混亂,慘叫聲遮天蔽日。

  阿弩也呆住了,愣愣看向火光沖起的地方,是薈萃閣。

  薈萃閣怎么會突然炸了?

  不,不對,不是薈萃閣,薈萃閣還好好的,炸的應(yīng)該是薈萃閣的倉庫。

  也不知道薈萃閣會不會倒閉,她還挺喜歡去逛的,雖然她買不起。

  小丫頭遺憾地想著,就感覺到袖子被人扯了一下。

  小丫頭一回頭,立即就高興了,“姑娘——”

  姑娘這是去凈房,然后被震出來了嗎?

  也不知道姑娘有沒有來得及用手紙——

  “發(fā)什么呆,這里不安全,我們快回去”。

  阿弩連連點頭,對對,要趕快回去,姑娘肯定沒來得及用手紙,那得多難受啊,要趕緊回去!

  ……

  ……

  錦衣衛(wèi)指揮使被人當(dāng)街射殺,薈萃閣爆炸的余震,政和帝在皇宮都感覺到了!

  政和帝震怒,責(zé)令刑部五天內(nèi)找出兇手!

  葛雷掌管錦衣衛(wèi)這么多年,仇家滿地走,誰知道是誰殺了他?

  還要五天內(nèi)見到真兇!

  能當(dāng)街殺了葛雷,全身而退,還能順便炸了薈萃閣的人,不用腦袋想也知道絕不可能五天內(nèi)被人抓住??!

  只政和帝下旨,刑部只能硬著頭皮接下,從帽子胡同帶走一干掌柜伙計行人,仔細盤問。

  口供錄了一張又一張,所有人的證詞都很一致,他們什么都沒看到!

  兇手顯然早有計劃,在旁窺伺多時,就等著這樣一個時機射殺葛雷,不至輕易被人看穿了行跡。

  于是刑部又讓他們回憶當(dāng)時有哪些人在場,這下就更混亂了。

  有那在場的平民百姓自是立即去提了來問話,那些貴人們呢?

  難道也要一個個地押來刑部審問?

  當(dāng)時場面極度混亂危險,人群相互踐踏推搡,貴人們失態(tài)受傷的也不在少數(shù)。

  他們能乖乖地承認自己也在場,并且被嚇得屁滾尿流?

  刑部的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面面相覷。

  強硬上門旁聽的錦衣衛(wèi)指揮同知胡偉毅見他們這個模樣,怒道,“你們會不會審案子?

  那些刁民最是奸猾,不用刑怎么會老實招供?

  就是那些貴人,讓人上門去請就是,他們難道還敢不來?

  你們刑部不敢,我們錦衣衛(wèi)可不怕!”

  一個年輕官員立即反唇相譏,“你們倒是會審案子,怎的連指揮使都被人當(dāng)街殺了?

  按理說,你們鎮(zhèn)撫司不該早在兇手還沒動手的時候就將人抓進詔獄了嗎?”

  胡偉毅氣急,倉地抽出繡春刀,“你說什么?”

  “嘖,說不過別人就拔刀,你們錦衣衛(wèi)拔刀這么厲害,怎么不朝兇手拔刀?。俊?

朱衣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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