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年年護短
“李校長,c大和普林合作交流從三十多年前就開始了,送走了一代又一代優(yōu)秀的,我的學長學姐,雖然我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學生,但校訓一直銘記于心:honest and tough,not bullied.翻譯過來就是:誠實堅韌,不受不欺?!逼顙茰\淺一笑,字字站在校與校的對立面上,偏偏她的導師不僅在學校是終身教授同時也是第二大股東。
李度不敢在這件事上意氣用事,若是真影響了合作,他工作丟了都賠不起。
“咳咳,這件事陳老師也有不對?!彼麆傉f兩句,就被祁嬈猛地截斷,她話鋒一轉,突然柔和示弱,“老師,您不相信我也很正常,因為我畢竟做了讓陳老師不高興的事情?!?p> 除了祁嬈以外,沒人注意到門口響起的腳步聲,當真正熟悉一個人的時候,就連步幅輕重都是特殊的標志,她垂下腦袋,默默積攢情緒,正欲表現(xiàn)一番,卻聽見腳步頓住,隨后漸漸遠去。
“祁同學,我明白你的心情,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崩疃认牒途徱恍?,但拿的高高的氣勢讓他不好意思打自己的臉,只能眼神示意陳芳,讓她說兩句。
陳芳礙于自己老公,只能站出來做和事老,“祁同學,下次不要這樣就好?!?p> 祁嬈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門口的動向,聽聞此言也只是訥訥的站著,低著頭一動不動,李度以為她還在氣頭上,準備從沙發(fā)上站起,沒曾想祁嬈突然朝他和陳芳的方向鞠了一躬,“老師對不起,我不應該給您交難度太大的作業(yè),讓您受驚了,我很抱歉?!?p> 陳芳聽到這話,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這小姑娘話里話外都在說她學術不精,正準備開口責罵,就看見辦公室的門半開著,頭發(fā)花白的葛校長站在門口。
“校長好。”她連忙站起身,李度和楊睿也緊隨其后。
“下班了還不回去啊?!备鸷胍姸嗔诉@種事,有些學生惹是生非談談話也是應該的,背對著他的這位想必就是小年擔保的同學了,說她為人謙遜一定做不出頂撞老師的事情。
正想著,背身的女生就轉了過來,如雨打后的嬌花掐尖的美,眼睛里霧蒙蒙的,這誰見了不憐惜啊,難怪這小子急匆匆的沖進他辦公室。
“校長好。”祁嬈蠕動了兩下嘴唇,滿滿的都是委屈,但仍舊強忍著,目光堅毅,視線掃過葛弘身后玉樹的身姿,對上他深邃的眸,嘴巴立刻就耷拉下來。
季御年身體里名為淡漠的情緒被打破,冷靜的天平不斷向憤怒偏移,他前兩天好不容易哄著不哭的人轉眼就在別人那里掉金豆豆,他們也配。
他掃視了一眼陳芳和李度,一下就對上了祁嬈短信里說的檢討一事,心里立刻有了計較,正欲發(fā)難就被葛弘的暗咳叫停。
葛弘看著氣勢陡然而起的乖侄兒,感嘆著還真是一物降一物,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倒的小年居然有這么毛手毛腳的一天。
“沒打擾到你們吧,這是怎么了?怎么還哭了?!?p> “校長,這里面有些誤會?!?p> “說說看?!备鸷胪嘲l(fā)前走了兩步,李度和陳芳立刻讓開位置,扶著他坐下,“都坐吧,全站著我老頭子壓力好大?!?p> “是?!眱蓮埳嘲l(fā)分別夠坐一人和三人,但葛弘坐在長條沙發(fā)偏正中的位置,只能再塞下一位,李度本認為自己分管校長應該是能和葛弘坐一起的,但又憂心剛剛的尷尬事,正思考著,就見葛弘拍了拍沙發(fā),招招手讓跟著他來的男生坐下。
李度之前在別的校區(qū),才調回幾個月,自然是不認識季御年,心里難免有些憤憤不平,楊睿已經拿著書桌對面的塑料凳擺在茶幾前坐定,此時空位置只剩下獨立沙發(fā)和書桌后的老板椅,他正自信的往獨立沙發(fā)處走,卻沒想到祁嬈也被葛弘指著坐下,一時間場面風云變幻,站著的人從祁嬈變成了李度和陳芳。
“沒位置了啊,隔壁辦公室有沒有椅子可以拿兩張?!?p> “沒事沒事,我們倆站會就是了。”隔壁老吳早就下班了,現(xiàn)在去哪里弄凳子,李度臉上含笑,心里早就把葛弘這個老不死的罵了千百回,他能看不出來葛弘來是給這個女的撐腰的嗎?
“行,那誰先說?”
“我來說吧,前天的專業(yè)課,這位同學沒有交作業(yè),我就責備了兩句,感覺她眼生,以為她之前的課都愛來不來,就罰了她站著,后來她交的作業(yè)里有熊貓燒香這個蠕蟲病毒,影響了我正常的教學,就想著課后和她聊聊天。”李度極力使眼色也沒能攔住陳芳的表達欲,聽她一字一句說著他們在辦公室里討論好的由頭,心里涼了大半截。
“是這樣嗎?”葛弘自然不會聽信一面之詞,眼神望向坐在另一張沙發(fā)上的祁嬈,她正在努力收拾情緒,陳芳說話的幾分鐘里她的手已經擦了好幾次眼睛,他心里已經對話語的可信度有了考量。
“不..不是的。”祁嬈聲音有些喘,三個字拆了兩句才完整的說出一句短句,李度陳芳和楊睿都很懵,怎么剛剛還油鹽不進,舌戰(zhàn)群儒毫不怯場的小霸王,突然變成了輕輕責備半句就能鬧洪災的小嬌嬌。
“祁嬈說不是這樣,我相信她。”季御年看了一眼祁嬈,眼見她平息的情緒又被扯起,立刻打斷她的話給她休息的空間,并且心里對陳芳的怒氣只增不減。
“小同學,我能理解你維護朋友的心?!崩疃缺揪筒桓吲d,看在校長來了才給了幾分薄面,監(jiān)控早就毀尸滅跡,結果如何全憑他一張嘴,于是說出口的話更加自信,全然忘記了祁嬈剛剛威脅的那些?!暗侨硕紩稿e,學生嘛,咱們做老師的教育教育就好,校長您說是嗎?”
“李...校長。”季御年突然睨了李度一眼,眸中的寒光轉身即逝,死死的把李度釘在地上,薄汗控制不住的的從后背析出,“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做錯了事,我們認,但如果沒做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