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個周末,許子午替安樂去相親的時候,就是用這樣令人心寒的表情嚇跑了所有的相親對象。
相比之下,安樂的“恐嚇絕招”和左丘晨的“嘲弄絕招”都是小兒科了,因為許子午的“怒視絕招”能在更短的時間里、更不費力地、更有效率地嚇跑對方。
他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冷著臉、殺氣凜然地看著來相親的可憐男人。
一個男人走進(jìn)相親地點,眼見相親的對象居然是兩個同性,很自然、很惱火地詢問:“怎么是男的?那個安樂小姐呢?”
許子午不語,瞪。
“喂,問你話呢!”男人火冒三丈。
許子午不語,還是瞪。
“你……你想干什么!”男人的氣焰滅下去一半。
許子午不語,依然瞪。
“呃……我想起來我家還有事,就……就先走了……”男人已經(jīng)全無氣焰可言。
許子午不語,仍然只是瞪。
來相親的男人就像遇上黑幫一樣,拔腿就跑。
這樣的事情連番發(fā)生了好幾遍,許子午僅用了一個上午,就趕走了讓安樂很是頭痛的剩余的所有相親對象。
“你不是少女殺手,你是少男殺手。”一旁的左丘晨對他開著玩笑,可他卻只是簡單的“嗯”了一聲。
左丘晨不是傻瓜,他早就看出許子午的不對勁,所以也沒有繼續(xù)多說什么,只是靜靜地坐在旁邊,信手翻閱著隨身帶著的雜志,等著看許子午的下一步動作。
“阿晨。”許子午盯著手里的茶杯,終于開口了,“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離一個地方很近。”
左丘晨斜覷他一眼,接著偏頭看了看窗外的環(huán)境,只覺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什么特別的。他說道:“這里離很多地方很近,你說的是哪里?”
“不記得了?那走吧,去看了就能記起來了……”許子午站起身,徑直走了出去。
左丘晨覺得莫名其妙,卷起雜志跟在許子午后面走了出去。一路上,他仔細(xì)打量著周圍,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他又仔細(xì)想了想許子午之前說過的那句“關(guān)于樂樂”,他猜想許子午指的應(yīng)該是一個和安樂有關(guān)的地方。看看附近,這是美食一條街的街尾,是安樂相親的地方,但聽許子午的語氣,他所說的“那個地方”似乎不是這里。再往前走,拐幾個彎,又是一條繁華的街道,左丘晨繼續(xù)回憶和安樂有關(guān)的點點滴滴,突然,一個牽著灰太狼形狀的氣球的小朋友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那個齜牙咧嘴的灰太狼讓左丘晨記起,前面不遠(yuǎn)處就是西郊游樂園了,很多個月之前,他就是在那里當(dāng)著許子午的面綁走了安樂,帶著她在游樂園里溜了一圈,當(dāng)然,他最后還是被她擺了一道。
難道許子午說的是那里?
但他還是想不通,只不過是一個游樂園而已,怎么就令許子午又變得如此陰沉了呢。
他的疑惑未能解決,只見許子午真的走向了售票處,一聲不吭地買完票,又帶著他走進(jìn)游樂園。
除去幾項新增的游樂設(shè)施外,游樂園和上次相比并沒有太大的變化,海盜船上的游客還是瘋狂地叫喊著,仍然有一對對戀人牽著手踏上重新翻修過的摩天輪,旋轉(zhuǎn)木馬上抱著馬脖子呼喊著“駕駕”的小孩也大有人在。
許子午在旋轉(zhuǎn)木馬前面站定了腳步。
左丘晨笑著問:“怎么,想去坐旋轉(zhuǎn)木馬?哈,我正奇怪你怎么突然變得成熟并且正經(jīng)了,搞了半天,你還是童心未泯?。俊?p> 許子午搖頭,他看著一圈圈不停旋轉(zhuǎn)的木馬,“阿晨,你還記得上次你在這里對我說過什么嗎?”他問。
事情過去太久,左丘晨已經(jīng)記不太清楚他在這里說過什么,只有在腦海里拼命搜索起來。
但許子午卻記得清晰,“你說過,你從國外回來是要讓我好好相親,好好戀愛……”他復(fù)述著左丘晨當(dāng)初說過的話,“你說不斷搗亂是為了督促我,你還說,要是有一天,我因為某個女生而禁止你搗亂,你就會飄然而去……你,不會已經(jīng)忘了吧?!?p> 左丘晨苦笑道:“你可別告訴我,那一天……已經(jīng)到了吧?”
許子午看了他一眼,又說:“阿晨,我真的需要樂樂……”
“是需要……”左丘晨癟起嘴,他停頓了片刻,然后接著問,“還是喜歡?”
許子午愣了一下,他沒有回答,只是無助地看著左丘晨:“阿晨,我只是希望不要再我和樂樂之間搗亂了。這段時間,我好不容易以一個假男友的身份與樂樂步入正軌,不管她是如何看我的,至少我名義上是和她在一起。但你……你這段時間的搗亂越發(fā)過分了,你那套硬幣的把戲我完全知道,我也知道前段時間你在苦練魔術(shù)技巧,對不對?就是因為你茶飯不思地練習(xí)才讓你瘦了一圈的,是嗎?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騙過樂樂的檢查,但你一定是用了什么魔術(shù)的技巧才讓你每次拋硬幣都贏……”
秘密被戳破,左丘晨也沒有什么想要辯解的。
許子午見他不說話,繼續(xù)說:“如果你也喜歡樂樂,我當(dāng)然不會用哥哥的身份來勸你放棄她,我可以跟你公平競爭的!可如果你只是單純的想要搗亂,那我只能說,我禁止你搗亂的那一天已經(jīng)到了,你可以……就像你說的那樣……飄然而去了?!?p> “要是我飄到她身邊去呢?”左丘晨說,他的語氣里隱約透著一絲挑釁,那股挑釁又讓許子午沒法兒招架。
許子午垂下頭,無力道:“阿晨,我唯一希望的,只是你遵守承諾……”
左丘晨背過身:“我當(dāng)初并沒有承諾說我不會飄到她身邊去。”
“你到底要我怎么樣……”許子午幽幽地說。他記得,之前那次也是在旋轉(zhuǎn)木馬前對左丘晨說過同樣的話,那時他一心只為利用安樂來拜托贏姐的逼迫,但是這次,他的心情已與上次大不相同,他想留下安樂,如果可以,最好一直留下。
左丘晨偷偷回過頭去看許子午的表情,剛瞧了一眼他便怔住了——上一次許子午出現(xiàn)這種表情的時候,正值小毛驢離他而去,如今,他卻因為安樂重現(xiàn)了那種表情。左丘晨不敢想象,現(xiàn)在他們還只是假情侶,而許子午的表情就已經(jīng)可以如此落寞,倘若安樂有一天真的也從他身邊消失,那他又會是怎樣?
但是,左丘晨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就這么飄然而去。
“好吧。”左丘晨松了口,“只要她作出表態(tài)……只要她選擇你,我就立馬從她身邊消失?!彼乜戳艘谎墼S子午,“至于要怎樣讓她選擇你,就靠你自己了……”
“阿晨……”許子午虛弱地笑了,“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