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抽屜 (上)
大多數(shù)收藏家其實都有很強的占有欲,正常點的有喜歡郵票,錢幣古玩這類比較普通的,然后有少許另類的,比如收集火柴盒,香煙盒之類,當(dāng)然,也不乏**者,像德國集中營中專門喜歡收集美麗的少女皮膚,先在上面紋上各種各樣的花紋,然后將女孩泡在玫瑰花瓣和防腐劑的熱水中,讓防腐劑能進入皮膚毛孔內(nèi),也方便剝下來。至于剝下來的人皮,有的制成套枕,有的制成皮桌布,最著名的當(dāng)屬那個戰(zhàn)敗后蘇聯(lián)戰(zhàn)士從一個德國軍醫(yī)家里收繳出來的一個臺燈燈罩,沒錯,那是人皮制成的。
不過我要說的這位朋友自然沒有這么令人作嘔的嗜好,就算他有,他也不敢去成為《沉默的羔羊》中的那位**殺手。其實他的愛好是收藏古木桌子,任何年代的木桌他都非常喜歡,不過收藏這玩意實在需要很大的空間和氣力,有些桌子非常重,不過他總是樂此不疲的繼續(xù)著這種愛好,以至于將美麗的妻子氣的離婚,但他倒落的清閑。
這位叫譚藍的朋友家境非常富裕,得益于他年輕時代的拼搏和經(jīng)營有道。不過一有好的木桌他都叫我來看,雖然我不是很懂,不過在他的熏陶下多少了解了一些。木桌這種東西主要看歷史和原料,如果是名貴的木料,像紫檀木,一直被認(rèn)為是最名貴的木材,大多為紫黑色,在各種硬木中,紫檀質(zhì)地最為細(xì)密,木料的分量最重,木紋不明顯。自古被用作聲名顯赫宅門大戶人家之用,有些人可能會談到紅木,其實紅木不是一種木料,而是泛指一類木頭,根據(jù)《紅木》國家標(biāo)準(zhǔn)規(guī)定,紅木是紫檀屬的紫檀木類、花梨木類,黃檀屬的香枝木類、黑酸枝類、紅酸枝類,柿屬的烏木類、條紋烏木類,鐵刀木屬及崖豆屬的雞翅木類5屬8類33種材料的總稱。用這8類33種材料制作的家具可稱為紅木家具。紅木材質(zhì)結(jié)構(gòu)甚細(xì)至細(xì),平均導(dǎo)管(管孔)弦向直徑不大于20微米。紅木心材材色都是經(jīng)過大氣變深的,其中紫檀木類為紅紫色,花梨木類、香枝木類、紅酸枝類為紅褐色,黑酸枝類為黑紫色,烏木類為烏黑色,條紋烏木類和雞翅木類為黑色。這類木頭制成的桌子我的朋友是買不起的,因為據(jù)說前些時日一張明清時代龍紋石面黃花梨木桌居然被人以九十八萬元的高價買走,的確讓人無法相信。另外一些則是有特殊意義或者年代久遠的,不過木制品切忌重新上漆,否則身價大不如前,當(dāng)然,還有一些本來根本不值錢的也被認(rèn)為炒作起來,什么是奢侈品?那就是可以賣出比自己原本身價高幾百甚至幾千倍價格的東西,就如同中秋節(jié)的天價鮑魚魚翅燕窩月餅,不過我很不明白,既然想吃,還不如直接去吃,干嘛要把這些夾在月餅里?我始終覺得月餅還是用最原始的豆沙餡最好。
廢話少說,譚藍在電話里的語氣幾乎可以用激動來形容。
“昨天吃了仙丹,從鄉(xiāng)下一個老農(nóng)家里撿漏,淘到一張老花梨木背雕紋桌,真便宜,才兩千多!”譚藍一邊說著一邊咂吧著嘴,仿佛一個孩子吃到了夢寐以求的巧克力糖一般。
“不是我打擊你,你就不怕被人埋地雷,你交學(xué)費的次數(shù)也不少了?!蔽倚Φ?,不料譚藍一口咬定,是張很不錯的桌子,而且這個桌子特別之處不在桌子的來歷和原料,而是上面的一個抽屜。
“你來了就知道了,電話里不方便說。”說完,譚藍掛了機,電話響起了嘟嘟聲。我合上電話,心里犯起了嘀咕,什么抽屜這么驚天動地。
所謂吃仙丹,埋地雷,撿漏,交學(xué)費都是淘古玩人的術(shù)語,就像舊時**上的黑話一般。吃仙丹比作買到了非常便宜的藏品,埋地雷指的是有些人以為去農(nóng)村從農(nóng)民手里買的貨不會有錯,卻不知道這些貨是商人和農(nóng)民合伙作偽的,這就是埋地雷。而撿漏比作賣主看假、但古玩是真貨,被人買走,對買主來講叫“揀漏”。反過來對賣家來說就叫走寶,至于交學(xué)費顧名思義,則是玩古玩的新手不識貨,老買到不值錢的仿制品。
從報社到他家很遠,不過恰巧那里居住著我的一位采訪對象,反正也是路過,所以我也沒去拒絕譚藍的好意,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分享別人的快樂也是件不錯的事。
譚藍的家的確可以用古色古香來形容,進屋你就能聞到一股子非常清香干凈的木制品的味道,一點也不像現(xiàn)在的地板家具,全是甲醛味,有的放置了一年味道還是很大,科技倒是發(fā)展了,結(jié)果我們的居住條件反而下降了。
“進來,快!”譚藍的身材和我很像,兩人差不多個頭,不過他要瘦很多,頭卻無比碩大,可惜滿腦子裝的不是智慧,我經(jīng)常取笑他整個頭顱里都是木頭渣子,他卻一本正經(jīng)的皺著眉頭說自己倒希望是這樣。
譚藍的眼睛最為有特色,如果是平時,到?jīng)]有什么,只要一看到美女或者是喜愛的木桌,他的眼睛一下變成了三角眼,一點眼白的都看不見,直往外冒著攫取的目光。
“我喜歡的,一定要搞到手。”這是他的名言,老婆如此,錢財如此,木桌也如此。
他的家本來是十分寬敞的,可惜堆放了如此多的桌子,我只能小心的走過去,前些時日幫他搬桌的時候,他寧可自己的手被砸破了,血都流在桌子上也不肯松手。
“手好些了么?”我看著他纏著繃帶的手指。
“好多了,不過后來又不小心劃破了,滴了一滴在那桌子上,還好后來一點痕跡也沒有,要不然我非心痛死不可,說不定我會氣的把那手指給剁掉。”譚藍仿佛在談?wù)摰氖歉隳c,而不是自己的手指。
進入了內(nèi)堂,我看見了那張桌子。
很漂亮,蛋黃色,大約一米多高,保存的很不錯,桌面邊沿線腳交疊變化,兩平兩凹;桌面與腿足之間以卷云角為點綴;腿足頭呈內(nèi)翻馬蹄形,工藝精美。而且在桌面左下還有個暗格,也就是那個抽屜。
我很少見這種桌子也帶著抽屜的。
抽屜外面沒有任何把手,紋理結(jié)合的很好,幾乎成了桌子的一部分,不仔細(xì)看還真沒發(fā)現(xiàn)。
“這,這是個神奇的抽屜!”譚藍抑制不住的舞動著雙手,嘴角一下下地抽動著,我奇怪即便他以極低的價格淘到一張好東西也不必說的這么夸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