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前十名的比賽。
此時的碧霞宗才真正的沸騰起來,所有長老幾乎都來了,還有9個精英弟子,不過這些都不是墨九關心的。
蒼玉不出所料就在十名中,韓芙語和程子青一個第27名,一個第38名,名次都不弱。
晉階前十的,無疑都是內門弟子,墨九和蒼玉按照修為也算內門弟子,可他們平時都隱藏了修為,也未到閑云殿去登記更換,至今還帶著外門弟子的身份銘牌。
除去墨九和蒼玉,其他八人分別為云攏月,楓木函,楓木槿,程子天,緋綠,長殊,納蘭子矜,北冥幽。
程子天和程子青是表兄弟,論出生,雖都是本家嫡系,可程子青是家主之子,無形中比程子天高了一頭。
云攏月是一位身著白裳,雙手抱琴的女子,和墨九的華美不同,飄渺出塵,不染絲毫煙塵之氣,據傳是門中太上長老的子孫。
楓木函,楓木槿是孿生兄弟,是一對孤兒,由門中一位長老出門歷練中撿來的。
墨九的目光停駐在緋綠的身上,緋綠察覺,轉頭朝墨九甜甜一笑,這一笑像忽然綻放的桃夭,明艷無比。
姻緣玉?碧霞,果真藏龍臥虎。墨九挑眉,頜首以對,接著移開視線,繼續(xù)觀察其他人。
長殊是一名劍修,身負血海深仇,孤僻不善言辭,手中那把古樸無華的古劍是他一生最重要的東西。
納蘭子矜,隱世家族幾大領頭家族中納蘭家的長子,為人溫文爾雅,善解人意。
北冥幽,與納蘭家齊名的家族之一北冥家家主幼子,受盡寵愛,為人冷酷,卻是個可以信任的人。
隱世家族有許多,領頭的卻只有這么幾個:北冥、南宮、東籬、西門、納蘭、百里、軒轅和即墨。
有一段話如此說:北冥無心,南宮多情,東籬閑云外,西門蜀錦中。納蘭容和,百里飛云,軒轅生即死,即墨愛非離。
北冥子嗣極少,因為北冥家每個人都幾乎無心無情,而一動情卻是生死不渝。
南宮居住在南方豐饒之地,素愛風花雪月,族內女子琴棋書畫烹茶煮酒樣樣精通,男子尋花問柳留下無數膾炙人口的**韻事。
東籬和北冥一樣,子嗣極少,甚至比北冥更夸張,為脈脈單傳。東籬世代居住在東方的閑云之上,以云霧為家,據說其擅長的是觀星之術。
西門位于西方,那里有無數珍寶,到處都是極險之地,戰(zhàn)力強大的同時,西門族人的長相也異于大陸內的其他人,深邃、立體如同雕刻般,他們素愛華美,住在西門家,如**住在蜀錦中般。
納蘭家一向以寬和著稱,全族都秉持著‘以和為貴’的理念,是幾大家族中少有的君子世家。
百里飛云,百里家人不多,也不居住在一起,族地一般只有一個留守的人。百里家便如同天上的流云,不拘而灑脫,分布在汨羅大陸各處,族內人都是有緣自會相見。
軒轅一族,并非純正人族,而是半神,他們從出生就一直守在軒轅墓,他們出生的方式是族內人用精血凝結孕育而成。他們活著,和死去無甚區(qū)別,一生都守護著軒轅墓,不得離開半步。
即墨家每個人長得都極為出色,每個人也是極為專一,不過,他們的每一段感情,幾乎都是以悲劇收尾,不是天各一方不得相見,便是生離死別陰陽相隔。
天各一方的往往都已雙方郁郁而終為結尾,而陰陽相隔的,活著的人,不久后也會因為思念過度而死去。即墨家的愛來的太沉重,無時無刻都在一起,無時無刻都牽掛著對方,這樣的愛,純粹,美好,不摻雜一絲雜質,寧折不彎。
愛非離,便是即墨家的寫照,生生死死都在一起。
墨九淺金色的眸子一直在閃爍,他能知道這些,一是坊間的一些古書,一些卻是這雙眼。
至今,他只能看到和自己修為差距不大的生靈的大致來歷,不過這些也足夠了。
如果這雙眼給那些八卦的人,想必那些人會很幸福吧?墨九忽然想起母親那個世界中某些人類。
前十名的戰(zhàn)力毋庸置疑,墨九可以放心戰(zhàn)斗而不用怕重傷對手。
摸著自己臉側的長發(fā),他已經知道自己的第一個對手是誰了。
云攏月,若是沒錯,她擅長的是音攻,音攻無色無形,直奔敵人的識海,而墨九最不怕的,便是爭對識海的攻擊。
而音攻最好的方式就是將敵人拖進自己制造的世界,沒有到達最高境界,他們制造的世界只能迷惑神識亦或者溝通、運用此方天地的一些力量,而不是真的制造出一個世界。
前十是自由挑戰(zhàn),每個人隨意挑戰(zhàn),最后按照積分進行排名,此積分不算先前所得。
也就是一個人最多有9分。
“墨九想要第一嗎?”墨九思索間,蒼玉已經來到身旁。
墨九回神,心中卻不禁咯噔一下——
蒼玉神出鬼沒的功夫越來越厲害了,若不是兩人之間有種隱隱的牽引,他站那么近自己竟未察覺絲毫。
心中如何想,墨九臉色也未變一下:“第一?”
“我的目標只是第二?!睋u了搖頭,表示否認。
蒼玉有些奇怪,“墨九對第一沒有興趣嗎?”。
“盛極必衰,何況,”墨九頓了頓:“第一可不那么容易,至少,你我是打不過的。”
蒼玉聽到此言,笑了笑,不再說什么,心里卻覺得墨九言過其實了。
對方若愿意拼一拼,未必不能拿到第一,可那人卻總是喜歡這樣,不會去爭搶太多,似乎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擁有著自己的滿足,讓蒼玉自己羨慕的同時,又不敢和其對視。
生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太過于純粹,而自己的背負,卻注定生活在這個世界。
墨九對于蒼玉而言,更多的是一種向往和守護,就像每個人守護自己的夢一樣。
這邊墨九、蒼玉兩人心思各異,那邊八人也將墨九等人視為大敵。
墨九戰(zhàn)力不可小覷,而那個蒼玉更加深不可測……八人瞇眼,頗覺棘手。
“相信規(guī)則各位已經知道,門派大比不得出現惡意擊殺對手的情況,如果出現,那人將被逐出師門?,F在請各位上臺吧?!眱乳T長老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說道。
“蒼玉,可敢一戰(zhàn)?!北壁び囊簧砗谏珓叛b,武器是兩把匕首。
蒼玉身著白衣,含笑而立:“還望北冥兄不吝賜教,”
與墨九告離后,蒼玉和北冥幽上了第一個擂臺。
如今十個擂臺被撤掉了五個,正好每兩人一個。
墨九見此也不拖沓了,望向云攏月道:“墨九賜教?!?p> 云攏月那雙平靜無波的美目一轉,似乎有些奇怪對方會選自己。
“云攏月,賜教,談不上。”聲音和氣質一樣飄渺而平靜,自有一種安寧在內。
在墨九之后,其他人也挑好了對手。
緋綠對戰(zhàn)納蘭子矜,而楓木函,楓木槿兩兄弟卻是站在了一個擂臺上,程子天對長殊。
等十人都上了擂臺,墨九毫不客氣地率先攻去,云攏月也不慢,雙手在古琴上一撥,一道無形的攻擊沖向墨九。
側身躲開,手中同時灑出一把嫩黃色的粉末,云攏月見此身形一晃,不知她練的什么步法,明明看著很慢,卻又快的讓人摸不著,整個人飄飄渺渺如同天邊的流云,嫩黃色的毒粉全部都落了個空。
墨九見此,也不意外,他沒想過用毒粉就能將云攏月?lián)魯?,這只是開始而已。
就算云攏月真是天邊的流云,也不是沒有辦法將流云煉制成法寶的。
嫩黃色的毒粉觸及地面,立刻消失無蹤,云攏月一下憂慮了起來,可她知道無數**,并因為擔心和墨九對上,她特地前去看了一些特別的**。
可這個,卻不在那些**中。
輕咬唇,不再多想,素手飛快地撥弄著琴弦,靈力運轉間,一首十面埋伏脫手而出。墨九是天玉,她知曉自己那些迷幻之音對他無用,如此只能進行最原始也最強的攻擊。
一張古琴,硬生生被其奏出了琵琶的大珠小珠落玉盤的圓潤緊湊。
墨九也不是沒有影響,現在他覺得自身體內的血液都隨著樂聲沸騰起來,神智有些激動,有時候出手會出現一些失誤。
他皺了皺眉,心知這樣下去不行,運起‘星移’,身影忽然消失在擂臺上。
云攏月和臺下觀戰(zhàn)的人微微吃了一驚,正迷惑之際,墨九忽然閃身出現在云攏月身前,指甲上攜帶著白色粉末劃過琴弦,琴弦發(fā)出‘嗡’地一聲,音未了,琴弦像凝固了的泥石,再也無法撥動更無法出聲。
墨九不停留,朝云攏月脖頸抓去,云攏月將月華玉制成的古琴往上一擋,手在琴側一晃,抽出了一把小巧精致的玉劍。
墨九詫異,這是?
云攏月自玉劍出現,就不在飄渺難以捉摸,周身氣質平和的同時也變得凌厲非常,反身朝墨九要害刺去。
墨九后躍,避開了劍身,卻還是被劍氣劃破了衣服。
緊接著他喚出玉版,幻化成指套依附在雙手上,擋住再度刺來的一劍,將云攏月推開。
云攏月見時機已失,不再多留,順著墨九的力道向后退去,穩(wěn)穩(wěn)落地。
兩人各站在擂臺一角對峙著,墨九雙手閃爍著玉色光芒,和云攏月手中的玉色小劍相呼應。
忽然,兩人都動了起來,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碰在了一起!
在響起數陣玉石相擊的清響后,兩道貼在一起的身影快速地分開,墨九站在云攏月先前的位子,云攏月站在墨九先前的位子,兩人都互相打量著,隨后再度交鋒。
“無邊落木蕭蕭下?!痹茢n月這時劍勢一轉,從凌厲變的緩和,卻一波接著一波,毫無停歇,將墨九打的有些吃力。
“斗轉星移?!蹦藕敛贿t疑地選擇了退讓,身形再度消失,出現在另一側。
云攏月劍勢不收,轉身攻去,一式無邊落木蕭蕭下當真被她舞出幾分真髓,玉劍快的看不到影子,一波未停一波又起。
墨九瞇著淺金色的眼睛,用雙手接住雙劍,同時劃出一個圓,劍勢瞬間化為虛無消失在那個圓中。
云攏月見狀秀眉微蹙,玉劍打了個彎,以一個詭異的角度錯過墨九的雙手,在墨九還未反應之際刺進墨九右肩中。
感受著右肩傳來的痛楚,墨九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不過多年來比常人更加敏銳的感官已經讓墨九習慣了這些痛楚。
不打算繼續(xù)拖下去,毫不猶豫捏住云攏月持劍的右手,將其拔了出來。
淡金色的血液隨著被抽離的劍身從體內涌了出來,落在擂臺上。
云攏月這時也感覺到自身靈力消耗比平時快很多,這不正常的情況,這讓她想到先前那嫩黃色的粉末。
“這一招是我最強的一招,你若能接下,我自愿認輸。”抖了抖手腕,云攏月望著墨九。
墨九點頭,看到云攏月的樣子,也知道對方發(fā)現了。
“琴心,”云攏月不再說話,控制著玉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圓痕,玉劍散發(fā)出瑩白的光,將整把劍籠罩,并且劍身上出現幾個小孔,小孔分布位子帶著莫名規(guī)律,從中不時傳出聲聲古琴聲。
“劍魄。”玉劍從半空中飛到云攏月手中,云攏月自身的氣勢不斷攀升,沒一會兒便達到了半仙,這時云攏月的氣勢停止了攀升,連人帶劍化為一道光芒朝墨九飛去!
墨九在云攏月喊出第一句時就認真起來,不敢托大,雙手飛快掐著法訣,口中念著咒訣。
這個法術是服下蒼玉血液后感悟得到的,只是當時修為太低,只有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沒有更深的體悟,就算如今,墨九也只悟得三、四分。
雙手在半空中帶著詭異的韻律畫出一個圓,這個圓出現后不斷旋轉著,中間隨著圓不斷的旋轉慢慢出現了黑白兩色。
“黑白相生,可尋混沌?!彪S著墨九最后一句落下,圓轉的越來越快,黑白兩色交融在一起,形成一團混沌,云攏月的攻擊也已經到達身前。
劍訣和法術瞬間撞擊在一起,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有的只是被混沌吞沒的玉劍和滿臉震驚的云攏月。
將招式吞沒后,混沌忽然一頓,將一些玉色的碎片倒出,化為刺眼的白光消失在擂臺上。
白光散盡,露出里面兩人的身影,墨九雖然面色蒼白,卻依舊站著,看樣子是靈力耗盡了。
而云攏月的玉劍則被混沌絞成碎片,灑落在擂臺上,一地晶瑩。
推開前來相扶的弟子,云攏月掙扎著起身,喚出古琴變大支撐著自己,深深看了墨九一眼,臉色并不好看。
“你是第一個在我這招攻擊下完好無損的人,也是第一個將魄息擊碎之人?!?p> 揮揮手,碎裂的玉劍‘魄息’中飛出一道熒光,沒入古琴內。
云攏月也不再停留,腳步有些不穩(wěn)地下了擂臺,脊背挺得直直的。
“我是靈族?!蹦泡p飄飄的一句話讓云攏月原本挺直的脊背僵了一下,隨后以更快的速度離開了現場,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云攏月面上染上了一片紅霞。
他是靈族,自然算不得人,墨九是故意的,他不喜歡這略帶悲壯的氛圍。
不過同樣的,氣氛輕松了些的同時,云攏月也將這個惡劣的男人記在心里。
只要有機會,不,不需要機會,再讓她碰到這個男人,她一定不會手軟。
內里如此惡劣,長得再好看也沒用。
看著云攏月離開的背影,拒絕了弟子的攙扶,墨九到臺下調息起來,蒼玉那邊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看了看其他幾個也和蒼玉一樣,墨九便知道自己是第一個完成戰(zhàn)斗的。
安心地調息起來,腦中卻想著別的。
古琴名魂棲,玉劍喚魄息。
魂魄棲息之地嗎?
魂棲和魄息已經生出了自己的靈魂,因為兩個是一體的,所以只要一個還在,另一個便不會消失,損壞了,也能重鑄。
這也是墨九將魄息擊碎的原因,至于月華玉多么珍貴,墨九對此無感,那是云攏月要擔心的事了。
魄息在魂棲本體內淚奔,魂棲一旁冷眼看著這個脫線的弟弟。
為什么,受傷的總是我,明明我才是最無辜的一個!魄息痛哭。
傻子!魂棲扶額,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悲涼之感——為什么她要有這樣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