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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長相守

第一百六十三章 紅燭有淚春愁重

與君長相守 笑振容 2330 2012-07-02 21:48:22

    外面春寒料峭,屋里也沒暖和到哪里去。

  冷澄攢著眉怒氣沖沖地問:“你剛才說難受,捂著肚子喊疼,都是裝出來的?”

  剛從任家哼哼唧唧地提早退席,一路裝柔弱,結果一進了自己家門立刻就生龍活虎的任倚華若無其事地站直了身子,拂了拂衣上沾上的雪花:“就是裝的,怎樣,冷大人要把我抓到衙門去審問,判我個裝病之罪么?”

  冷澄氣的咬牙,枉他看著面前這人臉色發(fā)白心疼不已,一路陪著護著哄著,不停地在心里懊悔自己的錯處,覺得不該讓她去赴這個婚宴。

  他懸個半日的心,結果任倚華輕描淡寫一句“就是裝的”就打發(fā)了!

  他極力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怒氣:“干嘛這樣?耍我很好玩嗎?”

  倚華不陰不陽地開了腔:“大人真看得起自己,我至于為了耍您把自己扮成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子嘛,我只是在那個倒霉地方就渾身不舒服罷了?!?p>  冷澄聽她那副論調(diào)就心煩,怒氣更是上漲了幾分:“今天是你親弟弟的大喜日子,就算他不值得你為他歡喜,你也不該故意拆臺吧?”

  倚華淡淡哼一聲,不置可否。

  冷澄深吸一口氣,“不知死活”地追問:“你就那么恨你家里那些人?”

  倚華勃然大怒,拔下頭上的簪子硬梆梆地摔在梳妝臺上,散落一頭長發(fā)勢若鬼魅:“什么叫我家里?什么叫恨?冷子澈,你別跟我裝蒜,今天這場婚禮雙方高堂可都是高高興興地坐在那里,我嫁給你的時候只有安人一個人接受我們的下拜,我父母的那個位子是空的,是空的!你讓一個被家族趕出去的人去看自己家里是如何的父慈子孝,花好月圓,你特別開心是吧?特別解氣是吧?”

  朗云嚇的懵在那里,趕緊上前要幫倚華把頭發(fā)挽起來,打圓場道:“大人不是那個意思,大人只是太關心夫人您了才這么說的,大人你說是吧?”殺雞抹脖子般地遞眼神。

  冷澄嘆了口氣:“你非要這么想,我也無話可說。只是沒想到牙尖嘴利的任女史,連面對親人的膽子都沒有,你真就打算就這么恨著他們過一輩子?就這么把自己是棄女的過往記一輩子?”

  倚華掩口冷笑:“你激我?”

  冷澄眉目中閃過一絲陰郁:“我不是圣人,開始我是愚蠢地想過讓你和家人重歸于好,后來吵了這許多次,聽了這些事,我也就絕了這個念頭。還是以前我說過那句話,我放過你,求你也放過你自己。”

  倚華微眨眼睛,像是要把淚水趕出去一般:“你要真決定放過我,就把我當無父無母的孤兒吧?!?p>  那么長的沉默,長的像一條細細的線連接了日月星辰,穿過了千里山巒,萬丈河流,慢慢地來到眼前,搭上了兩個人的心。

  冷澄艱難地吐出一個字:“好?!币郧八詾椋矚g她就該用自己的方式幫她過的更好,他以為勸她放下仇恨是為她好,他以為勸她重拾骨肉親情是為她好,他以為拉著她一同去面對羈絆深遠的親人是為她好,可驀然回首才發(fā)現(xiàn),就是他這些自以為為她好的行動,傷的她體無完膚,痛的她冰火煎熬。

  就這樣吧,對她好的人有他一個就夠了。

  說完這個字,他默默地走了出去。

  朗云憂慮地看著他的背影,推推倚華:“我看到你娘……不,那個女人趁我不在跟你說話來著,是不是今天她說了什么不好聽的讓你這樣的?”

  倚華不耐煩撩開她的手,臉上一副嘲諷的表情:“她敢說什么不好聽的?我告訴你,她在我面前卑躬屈膝,口口聲聲求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一切都是她和那個男人的錯,不干今天結親的這位少爺?shù)氖?。讓我過后怎么翻臉都行,只求別在九少爺?shù)拇笙仓瞻l(fā)作,壞了他的名聲前程!哼,當真好一片慈母心懷,我都忍不住懷疑我是她從街上撿回來的了!”

  朗云一下子哽在那里不知說什么好,訥訥道:“不……不會吧?!?p>  倚華開始撕扯似的脫下外衣,窸窸窣窣的聲響不停地傳來,昭示著衣服主人的心煩意亂:“我倒寧愿她告訴我我是撿來的,這樣還能騙我自己,說不定我還曾經(jīng)有個記掛著我的親娘。”

  紅燭輝映的任府新房里,新郎官上躥下跳,新娘悄悄靜坐。

  他本就是少年,不過十四五歲年紀,再加上生的漂亮可意兒,父母嬌縱,家人捧贊,更是養(yǎng)出了飛揚跳脫的性子。這不,為的他不樂意看見老女人在他新房里,愣是把喜娘趕了出去剩他小夫妻二人。

  他圍著紅蓋頭的新娘轉了好幾圈,想揭又不敢,只是念念叨叨:“我的媳婦,一定要是個美人兒才好。若是找了個女子還沒我生的好看,那要來有什么用?”

  聽這話,蓋頭微微一顫,像是膽怯的小兔子縮了一縮。

  新郎兀自捧著下巴深思:“爹娘只跟我說她德行好,性情溫柔,沒提她長的怎樣,想必是不甚美麗??墒侨⒍既⒘?,總不能退吧……?!?p>  蓋頭又是一顫,小兔子蜷成一團。

  新郎想了半天:“罷了罷了,先揭蓋頭看看吧?!?p>  明明有喜娘剩下的喜秤,他偏偏不用。屏著氣用手輕輕掀開一角,然后惡作劇般地一揚手,蓋頭如怒放的花朵散在空中,露出一張只稱得上是清秀的臉龐。

  雙眉淺淡,一雙眸子雖然有神,卻是帶著惶恐和好奇,像剛出窩的小鳥,沒半點魅惑的勁道。瓊鼻小嘴,精致倒是精致,卻未免流于普通和呆板。手揪著衣角,愣愣地看著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夫君。

  新郎微微不屑道:“哎,果然不是什么美人,就說爹娘的安排不能聽……?!?p>  他這話剛一出口,小新娘的眼里就蒙上了一層水霧,咬著嘴唇想把眼淚逼回去,結果反而看著他,抽抽搭搭地哭起來了。

  小新郎也慌了:“你怎么了……誒,你別哭,別哭啊,剛才是我說著玩的,其實你長的也還行……我錯了,你別哭了行不行?”

  他越說小新娘哭的越起勁,她本就是個庶女,又攤上凌氏這樣的嫡母,平素里被欺負是免不了的,在家里也是從容貌到舉止,各種被嫌棄,久而久之,就養(yǎng)成了膽怯怕羞,白兔綿羊的性子。這回嫁出去也是受了嫡母不少擠兌排揎的,本來就心懷惴惴,怕夫君看不上他。一見了夫君的真容更是自卑,眼前的人面如中秋之月,色若春曉之花,雖怒時而若笑,即嗔視而有情,活脫脫一個玉子金童,再想想自己可不就是連他一零兒都趕不上?這樣想想,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只好哭,還不敢大聲,只是嗚咽罷了。

  小新郎急了,學著學堂里的先生打躬作揖道:“是我的不對,我剛才說話唐突了……要不,我給你打幾下,讓你消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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