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前見了趙靈兒,她很意外。
我問她為什么?
她說沒有想到我提前回來了。
我說:不是有句成語叫樂不思蜀嗎?
趙靈兒就問我:何樂?
我沖她笑笑,抱住了她就往床上走。
趙靈兒從床上翻到另一邊,我撲了個空,我疑惑地看著她。
“你一個人去的?”趙靈兒問道
我愣了半響,說道:“我是去干苦差的,哪有你想的那么好?!?p> “那你就是想了?”趙靈兒說道
“我想也只是想你而已?!蔽艺f道,“你以為我是康熙微服啊。”
“你倒是想得挺美的?!壁w靈兒不給好臉色看。
我有些索然無味,坐下來耐心地跟趙靈兒解釋,“我就是一個催貨的,我原想著貨催不回來,我都得呆那兒過年了,所以只能霸蠻啊,是硬搶才搶到回家的機會。你說我容易嗎?連供應(yīng)商都改名叫我土匪了?!?p> 趙靈兒嫣然一笑,看著我,說道:“沒見你哪點有土匪的樣?”
“那你的意思是......”我滿心歡喜的看著趙靈兒。
趙靈兒又冷冷地說道:“今天不行?!?p> 我忙湊過去,說道:“怎么了?今天?”
趙靈兒把我推到一邊說:“我今天心情不好?!?p> 趙靈兒心情不好的時候特能吃,就好像心里住了個魔鬼一樣,用趙靈兒的話解釋是:用必勝的信心撐死這該死的魔鬼。我心里暗暗慶幸,幸好只是吃頓飯就能解決的問題,而不是什么人肉沙包,古墓冷戰(zhàn)。在我看來最絕頂?shù)木褪枪拍估鋺?zhàn)了,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惆悵,一種成眠火山的冷漠,讓人想就涼颼颼的,我想在不被冷死之前就必定會被憋死的。
趙靈兒吃得很盡興,喝得也很盡興,而我就不能盡興了,回到住處的時候,該死的電梯停了,我立馬有種想把電梯踹開的沖動,自從上班以來,多少年沒有爬過樓梯了,更何況背著一個醉醺醺的趙靈兒。
這十幾層樓我是背一層扶一層,停停走走花了大半個小時,然后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趙靈兒就那樣毫無征兆地在我的背上吐了,一股夾雜著啤酒味的酸得讓人惡心的液體從脖子上就那樣留下來。我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這畫面有多美,我怕回想起來,我連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換衣,擦洗,當你只想著把一切回歸到正常的時候,那種看著一個女人胴體的尷尬便消失了,我躺在床上,連日來的疲憊襲來,這一夜我沉沉地入睡了。
醒來的時候,趙靈兒已經(jīng)上班去了,陽光從趙靈兒撥開的窗簾間的空隙中照進來,我有些慵懶的躺在床上,微閉著眼,享受著這難得安靜。
床邊是趙靈兒的書桌,書桌有些凌亂,幾只鉛筆橫七豎八地躺在桌子上,我隨手拿來一個本子,猜想著趙靈兒最新又有什么新作。
趙靈兒不是美術(shù)專業(yè)的,但在高中接受過專業(yè)的美術(shù)培訓,所以這個愛好就那么一直保留了下來。趙靈兒常說:“林楊,你幫我題首詩吧?!?p> 我說:“好的?!?p> 于是趙靈兒就把畫作拍照發(fā)給我看。
對于趙靈兒來說,每一幅畫都是一個故事,有故事就有故事主人公,而主人公往往是她自己,因為她所要表達的就是她的情緒,她的世界觀,她的善惡美丑。
我一邊翻看著一邊去體驗她畫里面的故事,有時候情感來了,詩歌也就來了。然而當我翻看到最后一頁的時候,我才種猛然醒悟。
畫面上的女孩和男孩在火車站擁抱分別,趙靈兒用細致的描繪把女孩的神情甚至眼眶里的淚珠也描摹了出來,而男孩只有一個輪廓和地上一長串的陰影。
那個女孩就是李笑,她畫得那樣細致入微,當時一定就在我不遠的地方用一雙不滿的眼睛看著。
正當我看著畫發(fā)呆的時候,趙靈兒來電話了。
“已經(jīng)醒了吧?”趙靈兒問道
“嗯?!蔽掖鸬?p> “冰箱里還有餃子,餓了你就自己煮。要是你不想吃,你就自己下樓去吃。還有,衣服我都放洗衣機洗了,你出來曬曬就好了。還有你幫忙整理一下回家的東西。”趙靈兒囑咐著,“嗯,昨天晚上,不好意思啊?!?p> 趙靈兒匆匆掛了電話。她很少有在我面前顯得那么狼狽的時候,昨晚的事情估計是破天荒的頭一次吧。
趙靈兒的房間不大,一室一廳帶廚房,但是對于我們來說已經(jīng)足夠,更無力買下來。
好事多“魔”
母親說春節(jié)要去提親的,所以回家后一直做著準備。
在農(nóng)村里所謂提親,也就是訂日子,其實在訂日子之前還有一關(guān),就是看人家,所謂看人家,就是女方的親戚來到男方的家里,大家相聚一堂,看看這家住的怎樣,家里關(guān)系怎樣,家里幾口人等等,說直白一點就是所謂的現(xiàn)場考察,其實在看人家之前雙方家庭的底細都被打聽得一清二楚,但是眼見為實,終究還是要走一趟程序的。
母親說還是按順序來吧,大家都這樣走,你不走,免得以后人家說你閑話的。
我想想也好,農(nóng)村里習俗既然是這樣的,也就不怕再多一道程序。于是就走到趙靈兒家商量著什么時候。那天趙靈兒不在家,趙靈兒的爸媽也沒有給個意見,只說等趙靈兒回來再商議商議。
我心里直泛著嘀咕,本來走程序就是考慮到老人家需要這樣一個儀式,沒想到還得等趙靈兒來做這個決定。要早知道這樣,我和趙靈兒直接拿證好了。我滿心期待地等著趙靈兒回家,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趙靈兒得身影,連電話也關(guān)機了。
趙靈兒的母親跟我說:“要不你先回去,靈兒回來了,我讓靈兒給你打電話?!?p> 我心想這么等著也不是辦法,只好先回家了。我只是沒有想到這一等便是一個春節(jié)。母親大約是知道了趙靈兒家的意思,這事情就算沒有親眼看到,也能通過各種辦法打聽出一些事情來。
母親問我什么時候開始上班,我告訴她過兩天就走。
于是母親說:“你明天去你舅家一趟。”
我說:“我初二的時候才去過呢?!?p> “去過那又怎樣?誰也沒規(guī)定只能去一次啊?!蹦赣H說道
我說:“我不想去?!?p> 母親說道:“不去也得去。”那是一種逼迫的眼神
“明天我有事情?!蔽艺f道
“你有什么事情?”母親反問著我,“那家,你也別去了,強求過來的瓜不甜?!?p>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反駁母親的話。自從廣州回來以后,趙靈兒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我找不到她了,連電話也一直關(guān)機著。
“我明天有同學聚會。”我說道,“我去不了?!闭f著我進了自己的房間,有一次播著趙靈兒的電話,但是答案只有一個:關(guān)機。
正在情緒低落的時候,大民來電話了。
大民還未開口,我便問道:“彭英在你身邊嗎?”
“在啊。”大民聽我語氣有些急迫,便問道:“怎么了?你?!?p> 彭英聽了我的描述后,只淡淡地說道:“要么趙靈兒變心了,要么趙靈兒被脅迫了。你相信哪一種?”
“廢話,自然是后一種了。”我說道
“但是不管哪一種,我覺得你都追不回來了?!迸碛⒂纸o了我一刀子。
“我是讓你幫我忙的,不是讓你幫忙虐殺的?!蔽艺f道
“你想想,她父母不同意的話,你們再好又能怎么樣呢?”彭英說道,“你們不能遠走高飛吧?畢竟這是生活,不是拍電視劇來著。就算你們在一起來,她的父母和親人不待見你,你能怎么樣?你能活的舒坦嗎?”
“我管那么多?”我說道,“我現(xiàn)在就是想見見她而已?!?p> “你是想質(zhì)問她為什么不見你吧?!迸碛⒗^續(xù)說道,“我勸你再等等吧。如果趙靈兒實在沒同意,估計你們還有得轉(zhuǎn)機,要是最后也沒有聯(lián)系了,估計也就只能這樣了吧?!?p> 彭英說的都是實話,愛情從來就不是兩個人的事情,只是我們從一開始這么認為而已,希望和失望往往在一瞬間轉(zhuǎn)換,就像白天和黑夜一樣,而我現(xiàn)在就在無盡的黑暗中期待著這一份光明。
大民接過電話跟我說了什么,我都沒有聽進去,腦海里只有趙靈兒這幾個字來回洶涌著。我沒能接受這樣的建議,等待或者去迎接一場舅舅安排的相親,我去了趙靈兒家,跟之前一樣的景象,趙靈兒依然不在家里,但是跟之前不太一樣的是,趙靈兒的爸媽不再歡迎我。
大民要請我喝酒,我如約,彭英替我勸解,這一回她沒有像上次那么犀利,一下子就把我的泡沫希望給擊破了,而是向我介紹起她更多的閨蜜來。彭英是外語學院的,資源自然不用說,只是在面對她的時候,我總覺得她是在介紹更多的彭英。
大民說:“彭英,要不你看看QQ上能不能聯(lián)系上趙靈兒,估計林楊不見面這回是不會死心了?!?p> 當然我這不叫死心,是更多的不解,我不相信這一年以來的情感會因為父母的不同意而瞬間就煙消云散,也不相信這個有著自己思想的女人會那么快因為父母的阻撓放棄自己的選擇。
大民給我點亮了一盞燈,雖然只是漆黑夜里的一盞孤燈,但是有光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