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楚回到了酒席上,縣丞張弛不停地大笑著頻頻舉杯,好像很開心的樣子,袁近和林掌柜為了掩飾尷尬,不停勸酒。孟天楚知道他們遇到這種事情,本來很不開心,可卻不得不勉為其難陪笑臉,有些同情,便故意岔開話題說些黃段子,逗得大家開懷大笑。
張弛卻好像執(zhí)意抓住剛才的熱鬧不放,他不敢得罪孟天楚,所以在孟天楚說黃段子的時候認(rèn)真聽著,等他說完了,笑過了,這才說道:“我早就聽說林掌柜的女兒林思長得如一朵花一般,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難怪那姓卓的書吏寧可鬧得頭破血流,也要去見她一面?!?p> 孟天楚有些生氣,哼了一聲,道:“張縣丞,你好歹也是一縣父母官,老是惦記著人家新媳婦,傳出去怕是不太好聽吧。”
張弛不敢頂撞孟天楚,神情頗為尷尬。
蔡知縣見場面如此,已經(jīng)沒有了喝酒的興致,站起身向袁主簿拱手道:“好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本官要回去了。你們慢慢接著喝。告辭了!”
孟天楚也覺得很是掃興,起身道:“是啊,鄙人也喝醉了,與東翁一起回去?!?p> 袁主簿和林掌柜急忙起身,恭送二人。
慕容迥雪見孟天楚要走,便也起身跟著到了門口,孟天楚對蔡知縣道:“晚生喝得有些多了,想走走醒醒酒,東翁先請回吧?!?p> 蔡知縣點(diǎn)點(diǎn)頭:“那好,先生早些回去安歇。”然后上轎走了。
孟天楚向袁主簿和林掌柜拱了拱手,慢慢踱著方步往衙門走。慕容迥雪這才出了門往家走去,她家也在衙門方向,這時候參加宴會的衙門書吏們也陸陸續(xù)續(xù)都走了,誰也沒注意到她。
這時候才一更天,街兩邊的住家和商鋪的燈光還都亮著,借著燈光,街上倒也比較明亮。
慕容迥雪低著頭慢慢往前走,拐過街角,冷不丁差點(diǎn)撞到一個人的身上,把她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卻原來是孟天楚,正似笑非笑望著她,慕容迥雪馬上意識到,孟天楚是故意在這里等她的,不由一顆心突突地猛跳起來,低聲道:“孟師爺……”
孟天楚道:“天黑了,我特意留下來送你回家的。”
“謝……謝謝師爺關(guān)心……”慕容迥雪低著粉首,不敢看孟天楚。
孟天楚與慕容迥雪并肩往前走,一時之間,兩人都不說話。慢慢走了一會,孟天楚道:“現(xiàn)在天色還早,我喝得有點(diǎn)暈了,要不,咱們到西湖邊走走,看看夜色,吹吹涼風(fēng)醒醒酒,好嗎?”
“嗯……好的……”慕容迥雪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細(xì)若蚊蠅般說道。
兩人漫步往西湖邊上走,不一會,來到了西湖邊上,找了塊青草地坐下。
夏夜,湖面上涼風(fēng)徐徐吹來,讓人分外愜意,湖面上幾艘花船在遠(yuǎn)處慢慢游曳,船上的燈光印在湖面上,倒影婆娑,遠(yuǎn)處間或有女子輕柔緲漫的歌聲傳來。
孟天楚喝得有點(diǎn)多了,本來暈暈乎乎的,此刻腦袋被河風(fēng)一吹,頓時清醒了許多,側(cè)過頭望了一眼坐在身邊的慕容迥雪,夜色下,她光滑潔白的臉蛋柔柔的,黑黑的一雙瞳眸,在遠(yuǎn)處花船燈光照映下,亮閃閃的,水晶一般清澈。
孟天楚不敢再看,回過頭,遙望遠(yuǎn)方,輕聲道:“‘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骱烧婷馈!?p> “是啊,小時候,我經(jīng)常跑到湖邊來玩,采蓮藕啊什么的,我爹怕我出事,不讓我來湖邊玩,可我總是偷偷跑來?!?p> “哈,你小時候一定很調(diào)皮!”
“嗯,小時候,我奶奶、我爹娘的身體還很好,那時候過得很開心……”慕容迥雪眼神中浮現(xiàn)出對往事溫馨的回味。
孟天楚心中浮起一股憐惜,情不自禁伸過手去,輕輕摟住她的肩膀,感覺到她身子輕輕顫動了一下,因?yàn)樾邼途o張而變得僵硬,便拍了拍她的肩膀,收回了手,說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p> 慕容迥雪轉(zhuǎn)過臉來,望著孟天楚:“師爺,多虧你幫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傻話!我是要你死心塌地幫我做事,耍的一點(diǎn)小手腕而已,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哦,你要當(dāng)心?!泵咸斐χf道。
“師爺對迥雪好,迥雪心里是知道的,只盼能好好替師爺多做點(diǎn)事情,以報答師爺?shù)拇蠖鞔蟮隆!?p> 孟天楚揀起身邊的一塊小石頭,用力扔進(jìn)遠(yuǎn)處的湖水里,拍了拍手:“你別這么客氣,我?guī)湍悖阋矌土宋?,人生在世,誰沒有個三災(zāi)五難的,當(dāng)初我還不是,因?yàn)闆]錢,被人家逼得差點(diǎn)當(dāng)眾脫褲子,也是幸虧有好心人幫忙,才免了人前丟丑?!闭f到這里,孟天楚想起了慘死在深山古寺里那妖艷的秦夫人,想起她對自己的好,禁不住心中有些發(fā)酸。
慕容迥雪奇道:“真的?。渴钦l對你那么無情?”
孟天楚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件事不能和慕容迥雪說。說起這件事,他又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美麗的假妻子夏鳳儀,還有大眼睛調(diào)皮搗蛋的俏丫環(huán)飛燕,其實(shí)也怪不得她們,都是以前那登徒子孟公子搞出來的事情。
兩人在湖邊聊了好半天,直到湖邊的燈火一盞盞都滅了,滿天的星斗更是燦爛的時候,孟天楚抬頭望了望夜空,這才說道:“好了,咱們回去吧,天也不早了,你再不回去,你爹娘該擔(dān)心了。”隨即站起身來。
“嗯,師爺,那咱們走吧?!蹦饺蒎难┱f道,站起身來。
孟天楚望著美麗清純的慕容迥雪,借著酒意情不自禁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往懷里一帶,慕容迥雪踉蹌了一下,緊貼在孟天楚的懷里,她慌亂地掙扎著要離開,卻被孟天楚的一只手緊緊攬住了腰肢。
慕容迥雪心慌意亂,顫聲道:“師爺……”
“迥雪,以后我們兩單獨(dú)在一起的時候,別叫我?guī)煚斄税 ?p> “那……那迥雪叫你什么……”
“叫我楚哥!”
“……”
慕容迥雪不知道該說什么,依偎在孟天楚的懷里,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她抬起迷蒙的眼睛,羞澀而勇敢地望著孟天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