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啟璐見張曉只要了兩個房間,心里老大不樂意,好不容易到了有人煙的地方,還是要跟人擠一個房間。而且還不是真正的人,只是個披著人皮的狐妖罷了。想到張曉吃狼妖的樣子,心里不由有些慎得慌。嘴上卻只抱怨說:“怎么又要和你擠在一起???”
張曉又何嘗愿意與王啟璐同房而臥,這些日子她也看出王啟璐的故意搗亂。一開始只覺得是小姐脾氣,然時間久了,也是對她的無理取鬧有些不耐煩。因此嘴上只淡淡說道:“要不你去和思忠擠一擠?”
“我……”王啟璐頓時語結(jié),這種話,一個女孩子怎么說的出口?果然狐貍精都不是好東西!也不再說話,只恨恨的自去躺下休息。
張曉想到剛才那掌柜說最近烏離鎮(zhèn)不大太平,又沒說明到底如何個不太平法,要是有妖物作祟的話,豈不是又有妖怪可以吃了?雖然妖怪的味道并不如何美味,但能增加法力,別說只是吃妖怪的肉,就是讓她啃草根樹皮,她也是肯的。離開青云閣之后張曉除掉吃掉的妖怪也有六七只了,自覺不但修為上有了質(zhì)的飛躍,對法術(shù)幻術(shù)的使用也更加得心應手起來。也不知現(xiàn)在有沒有突破師傅說的筑基末期。
可惜不知道如何能取出妖怪的內(nèi)丹。張曉想到上次正是由于吞噬了沈亦身上帶的內(nèi)丹才能成功化成人形,不由舔了舔嘴巴。要是能取妖怪的內(nèi)丹來吃,便不用再啃那些又硬又難吃的妖怪肉了。
王啟璐躺在床上翻個身,正看到張曉一個人舔嘴巴的樣子,登時嚇的蒙起被子不敢作聲。卻聽到張曉腳步聲漸行漸遠,一開門便離了房間。
張曉出了房門,正遇上李思忠剛推開門,二人相視一笑,知道對方也是要向掌柜打聽烏離鎮(zhèn)的事了。也不多說話,一前一后穿過院子去尋那掌柜。
掌柜張曉二人問起,忙端了壺茶到一邊桌上請二人坐下說話。
李思忠端起茶喝了一口,這才問道:“掌柜的,你說鎮(zhèn)上最近不大太平,到底是什么事?”
“對啊,我們一路尋過來,見路上也沒多少行人的?!睆垥砸苍谝贿叴钪?。
那掌柜的微微搓了搓手,這才說道:“烏離鎮(zhèn)雖然小,但是卻是往西去大漠的必經(jīng)之地,往常行走的客人也不少,直到最近烏離鎮(zhèn)附近出了一樁大事。”
“什么大事?”張曉聽掌柜的話音很是有一副要講古的模樣,忙順著話頭接了過來。
掌柜略微笑了笑,說道:“這件事您問我算是問著了,那日正是我親眼所見!我一個朋友,平日里多是在烏離鎮(zhèn)低價買入南邊來的貨販賣到大漠,然后在從那邊帶些皮毛土產(chǎn)回來賣給外來的客商。那天他走到鎮(zhèn)子已西二十多里的地方,偏巧馬車的一個車轅壞了?!?p> “您想必也看到了,烏離鎮(zhèn)鎮(zhèn)外方圓百里都沒有什么樹木的,他就是現(xiàn)做也趕不及,于是派人快馬到我這來借個馬車。當日我正好沒什么事,就把客棧托給伙計,自己駕了馬車去接他?!?p> “沒想到就在我遠遠看見他對我招手的時候,一陣狂風刮了起來,滿地的塵土沙石都飛了起來,就聽到一聲馬嘶。等風過了,我睜眼一看,我那朋友連人帶貨全都不見了蹤影!地上只剩下那匹拉貨的馬,雙眼已是瞎了!”
李思忠聽到這里有些嗤之以鼻,問道:“這里離大漠比較近,該不會是風暴吹走了吧?”
“怎么可能!”掌柜的眼一瞪,說道:“烏離鎮(zhèn)雖小,建鎮(zhèn)也有兩百多年了,鎮(zhèn)子附近從未有過風暴!何況就算是風暴,那匹馬的眼睛瞎了又如何解釋?”
“說不定是風暴卷起石頭剛巧撞到馬的眼睛上?”李思忠喃喃問道。
“絕無可能!”掌柜斷然回道?!岸易阅侨蘸?,每日巳時烏離鎮(zhèn)都會風沙大作,已是有十幾輛貨車連車帶人被卷走了!”
張曉聽罷掌柜的講述,陷入了沉思之中。聽起來的確像是風暴,但風暴總不會這么準時的每日巳時出現(xiàn)并次次都剛巧卷走拉貨的馬車吧?但要說是妖物作祟,張曉對妖怪的種類統(tǒng)共就知道那么常見的幾種。而且聽掌柜的意思,他自身也并未見到到底是什么原因?qū)е碌娘L沙——看來還是要去看看才知道。
李思忠見張曉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的樣子,也猜到幾分,問道:“我們要不要裝成行商去看看?”
“看倒是要去看的,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剛巧遇上那……”張曉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掌柜口中的狂風,畢竟現(xiàn)在還不知道是否是有妖怪。
李思忠也點點頭,說道:“沒錯,總要看了才知道!”
“如此就多謝二位少俠了!”掌柜的聽到二人的話大喜謝道。對二人的稱呼也由客官升級為少俠。
次日,張曉二人問掌柜借了馬車裝了點吃食酒水就扮作行商出了烏離鎮(zhèn)向西行去。一路上別說人,連個鬼影都不見一只。想來自從烏離鎮(zhèn)鬧起狂風,來往的商客行人已是少了很多,客棧的生意也一日不如一日。難怪這掌柜聽說張曉二人要去探個究竟便擺出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來。
然在鎮(zhèn)外晃悠了小半天,卻全未有什么狂風的蹤跡,日頭漸漸熱了起來。張曉用袖子抹了把汗,想不到這烏離鎮(zhèn)已經(jīng)地處西北,竟然也這么熱。
李思忠見張曉滿臉是汗,不由說道:“要不咱們回去吧?明兒再來也不遲。”其實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不但臉上已被汗水濕透,用袖子抹過之后還帶了幾道灰黑色的印子。
張曉看著李思忠的樣子不由忍俊不禁,笑道:“也好,再不回你就變成花貓了?!?p> “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李思忠被笑做花貓,也不惱,只指著張曉的臉也笑了起來。
張曉又抬手抹抹臉,烏離鎮(zhèn)外多是沙石,雖未有大風,微風拂過也是帶起一陣塵土,又流了許多汗水,想來臉上也如李思忠一般一道道花印子了。
“好了!越擦越臟了!”李思忠見張曉抹臉時又畫了幾道印子上去,忍不住抬起手在她臉上抹了一下,“還說我呢,你自己才是個小花貓!”
張曉卻愣住了,雖二人一向親昵,但李思忠的動作卻有些逾越了。再抬眼去看李思忠,第一次覺得他靠的如此之近。
李思忠也覺得有些尷尬,剛才并未多想就去抹張曉臉上的印痕,此刻見張曉抬眼看他,登時有些不知所措,只一個勁拿眼去瞧張曉的臉色。
張曉只覺得臉上熱辣辣的,以前怎么從未覺得李思忠看人的眼神是這樣的?好像有話要說,又好像沒有話要說。待要開口問他為什么這樣看自己,又覺得好像這話一旦問出口,有些事情就會變得不一樣了。想了半晌,只得干咳一聲說道:“天越來越熱了,要不咱們回吧。明天再來?!?p> 李思忠見張曉逃也似的轉(zhuǎn)過身去驅(qū)趕拉車的馬,心里略有些失望,然失望之余又帶了些欣喜,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怎樣了。心底里默默想著張曉剛才欲說還休的表情,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心思呢?
二人一路無語回到客棧,掌柜的見二人無功而返,面上就帶了些失望,態(tài)度卻依舊殷勤,叫人燒了熱水招呼二人洗澡梳洗。
王啟璐早就起來了,已是在掌柜口中聽說了二人去鎮(zhèn)外的事,想到李思忠與張曉去鎮(zhèn)外卻不叫上自己,心下就有些泛酸??谥兄焕淅湔f道:“我還道俠女出手定有所獲,想不到竟然兩手空空回來了?!?p> 張曉仍為著鎮(zhèn)外那一幕忐忑不安,哪里有心思搭理她,看都不看她一眼徑自去樓上洗澡了。王啟璐心中一股酸意無處發(fā)泄,逐漸發(fā)酵為滿腔怒火。再看李思忠好似對二人之間的硝煙全無所知,不由又哀怨起來。
張曉自重生之后還是第一次洗澡,平日雖有清潔咒身上不至于污糟,然終不如泡個熱水澡來的舒服。而且這也是張曉兩世第一次泡在木桶里,不由暗嘆一聲舒服。
洗完澡擰干頭發(fā)出了房門,就見李思忠正面色凝重地守在門口。
“怎么了?”張曉見李思忠臉上很是嚴肅,問道。
李思忠見張曉總算出來了,急急說道:“剛才又有貨車在鎮(zhèn)外被卷走了!”
張曉聞言也顧不得綁頭發(fā),披頭散發(fā)的拎了長劍就往外跑,李思忠忙追了過來,“你跑那么急做什么,已經(jīng)被卷走了,你現(xiàn)在趕去也看不到什么。”
“總會有些蹤跡留下來吧!”張曉頓足道,“是哪家的貨,怎么偏挑這個時候出門!”
王啟璐在院子里倚樹而立,見張曉披頭散發(fā)跑出來,不由冷哼一聲:“光天化日的,像什么樣子!”
“關(guān)你什么事?”張曉聽說又有貨車被截走,心中煩躁,也顧不得許多,聽王啟璐還在那里拈酸吃醋,心里不由有些惱火。
王啟璐扭過頭不看她:“的確不關(guān)我的事??赡慵热缓臀覀兺?,就得做出個常人的樣子來,哪家的姑娘像你這樣頭發(fā)也不梳就跑出來了?”
“你少說兩句罷!”李思忠對著王啟璐怒斥道。
聽到李思忠訓斥自己,王啟璐臉色一變正要回嘴,就見張曉瞪著眼睛站到她面前。心里不由發(fā)虛,問道:“你要怎樣?”
“我不要怎樣!”張曉瞪著王啟璐飛快的說:“首先,死皮賴臉非要跟我們同行的人是你!第二,我現(xiàn)在沒空管你那些小心思。鎮(zhèn)子外面出了事,接連有貨車連人帶貨被狂風卷走,就在你剛才在這閑站著的時候又有一輛貨車被卷走了?!?p> 說完也不顧王啟璐臉色,扭頭又向外跑去,嘴里還說著:“你要有心就跟過去一起看看,你若覺得有這種事情在你眼皮底下發(fā)生你也能無動于衷,趁早回了你的鬼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