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世家,位高權重?
蘇錚被驚了一下。
第一是知道這里居然有紫砂世家這樣的存在。何為世家?必定是世世代代都做這個并且做出了名打出了品牌才能得到這個稱謂。
這從側面反應出紫砂業(yè)在這個世界是個不小的行業(yè)。
這其實是個好消息。
行業(yè)越成熟雖說融入進去越難,有所突破成就越難,可是就因為它成熟,給人的生存空間也就大啊。這就像在大公司里,門檻高出頭難,但有保障,只要有才能總有熬出頭的一天。
不過蘇錚卻高興不起來。對方是一個龐然大物啊,難怪那馬車那樣豪華,那樣囂張,那車夫也,那么兇殘過分!
對,就是兇殘過分,駕自己的車卻打到別人的馬,蘇錚不知道發(fā)生這種失誤的幾率是多大,可是掌握好力度能讓受傷的馬在自己人離開后才發(fā)作,做到這一點就絕對不是一個意外可以解釋的。
那車夫是故意的!
因為聽到胡氏的話而不屑不恥,所以就下此狠手嗎?實在是沒有道理。
那一鞭子揮下來的時候,他們就沒考慮過馬車失控所會造成的后果嗎?簡直是草菅人命!
張炳,瑯家,還有一個,顏公子。
一雙眼睛在蘇錚腦海里閃過,她心中一凜,心頭竄起的火焰頃刻便熄滅了,對方不是自己這個檔次的人可以招惹的。
她吸了口氣,又問:“瑯家一直這么飛揚跋扈?”
那個女病人還想說話,含音的師兄卻道:“貴人們的事我們平頭百姓哪說得清?倒是聽說后來出手制住狂馬的黑衣人是個高手,身手俊得很?!?p> “那倒是?!焙舻?,“聽說那人不知從哪里出現(xiàn),又不知在何處消失,站在馬上一拉韁繩那馬就乖乖停住了,是個高手啊。”
高手嗎?
蘇錚眼前浮現(xiàn)那個挺拔的黑色身影,不知怎么總覺得那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才說了幾句話,小桃扶著胡氏從里間出來了,蘇錚嘆了口氣,她落得個腿腳受傷,而這兩人卻只是散了頭發(fā)受到驚嚇,精神上有些萎靡而已,真是不公平啊,而且現(xiàn)在要甩掉她們難度更大了。
胡氏大概向劉府求救了,兩人就坐在醫(yī)館隔間里等候,這家醫(yī)館好像生意不怎么樣,好長一會都沒什么病人來進來,含音父女加上她的師兄三人完全搞定,蘇錚坐了一會覺得無趣,正好聽見醫(yī)館外面似乎很熱鬧,見胡氏沒有盯著自己,便取了一旁的拐杖,一拄一拄地走過去。
醫(yī)館門邊的空地上擺著張桌子,上面蒙塊擺布,一個須發(fā)花白的老人家坐在這里拿著枝毛筆寫著什么東西,旁邊圍著好幾個大叔大媽,正在你爭我搶。
“先寫我的,我兒子出去做生意好幾個月了都沒消息,先給我寫信?!?p> “做生意算什么?我家兩個兒子都去打仗了,不比你兒子要緊?先給我寫?!?p> “去!你兒子也叫去打仗?一個去搬菜一個去煮菜,這叫打仗?糊弄誰呢?!?p> 一大叔一大媽爭執(zhí)得相當激烈,蘇錚忍不住湊過去一看,寫字的老人家霍然抬頭怒瞪兩人,筆桿子敲敲桌沿敲出許多墨星:“都吵什么,全部先來后到,再吵就都不寫!”
還在爭執(zhí)的兩人頓時不敢吭聲。
大媽轉頭看到她:“小姑娘也來寫信?后面排隊去。代筆老張最討厭人插隊了?!?p> 代筆老張?蘇錚順著大媽的手指看去,桌子后面靠墻的確立著一根竹竿,上面掛著的灰白色幡布上寫著四個字,狀似繁體,連蒙帶猜應該就是“代筆老張”,肯定就是指寫字的老人家了。
她小聲問大媽:“這里是怎么回事啊,給人寫信的買賣嗎?”
“正是?!贝P老張?zhí)ь^,“附近不識字的人都會過來叫老張我?guī)兔憱|西,信也好其他也好,百字一文錢?!彼饧獾难劬ι舷旅槊樘K錚,咧開一口黃牙,“小姑娘是要寫什么?”
“喂,老張,都說先來后到的?!贝髬尣粷M地叫起來。
老張嘿嘿一笑滿臉皺紋:“凡事都有例外,你要有人家姑娘那么水靈我也給你例外?!?p> 周圍的人都笑起來,有一個人低罵道:“老色鬼?!?p> 老張面不改色,蘇錚卻有些不好意思,擺擺手:“我不寫?!庇U空瞄一眼紙上的字,工整端正,可惜隔得遠看不真切是不是熟悉的漢字。
她有些遺憾,小心地回頭看看,只見排隊寫信的人甚多,醫(yī)館里面都不能看到這里了,她眼神一動,腳下往外頭挪去。
可惜她還沒走幾步,前面街道就呼啦啦過來好幾個人,筆直走進明暉醫(yī)館,帶頭那個對含音打了個揖:“聽說我們府上胡姨娘受傷了在你們這里醫(yī)治,可否勞煩姑娘帶路啊,哦,忘了介紹一下,鄙人乃劉府管事?!?p> 管事?
蘇錚忍不住回頭,看到那個管事和他的幾個跟班穿得有模有樣,比街上的老百姓可強多了,連表情都極為神氣,而別人看著他們都是羨慕中帶點敬畏的。
正好這一眼,那管事也回頭看過來,目光相當?shù)匿J利精明,只差沒直接告訴人,他很厲害,不要惹他。
蘇錚心中一突,若無其事地轉回去,這個管事沒道理認識自己吧?
事實似乎也是這樣,那管事看了她一眼就往醫(yī)館里面走了。蘇錚松了一口氣,正想趕緊地離開,卻發(fā)現(xiàn)周圍的百姓因為看到劉府管事出現(xiàn)而三兩圍聚了過來,使本來就擁擠的地方變得更為擁擠了。
蘇錚拄著根拐杖行動極其不便,又不敢高聲高調,竟怎么也走不脫,等到周圍人散開些,她身后卻也響起了胡氏的低咒:“原來你從頭到尾都在裝老實,這是想逃?”胡氏一伸手擰住了蘇醒的胳膊,疼得她皺起眉頭,“逃得了和尚逃得了廟嗎?你真是笨得可以,別忘了,你的弟弟妹妹還在李水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