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九日,乃是會試開始的日子。為了保證會試的順利舉行,國家機器從初九日三更天便開始了運轉。三更天,整個皇城戒嚴,通向貢院的主通道全面戒嚴。除非持有準考證的考生,一律不準通行。
初九日一早,紀云便被抱琴叫了起來。紀云破例的一叫便起。通過鄉(xiāng)試,再在一個月之后的殿試上考取狀元,我便可以回家迎娶文蘭了!就算是為了文蘭,我也要考好這次會試。
吃了點東西,把筆記本電腦準備妥當,紀云便和侍書出發(fā)了。自打上次寒園文會之后,紀云的筆記本電腦充電非常及時,再也沒有缺電的情況出現(xiàn)。
馬車在黎明前的皇城穿行,此時皇城全面戒嚴,街上根本就沒有行人。偶爾能遇上幾個考生,大家很有默契地錯開。馬車走的很快,不多時便來到了貢院前。
貢院前的小廣場上,此時已聚集了近兩千人,此時都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小聲說著話。
科舉不同于現(xiàn)在的高考,不允許復讀??婆e完全沒有年齡的限制,只要你想考,可以一直考到老死的那一天。因此在小廣場上,有不少都是考了十幾年的老油條。
這些老油條,一年一年的考下來,每年少不了舉辦文會交流會什么的。認識的人頗多,可謂相識滿皇城。只有紀云,雖說只要亮出身份,可謂無人不識。但是他認識的人,實在有限。
紀云在人群里找了一番,沒看到韓邦友、陳輝以及在范陽的那幫同年,隨即作罷。紀云拉著侍書,低著頭,躲入了一個角落里面。紀云現(xiàn)在可不想讓人認出來,一旦認出來,必定有無數(shù)人指指點點,上前攀談,實在無趣。
過不多時,忽然聽到密集的鼓聲,原本正在攀談的眾多考生,也一下子安靜下來。卯時已到,正是開閘放人的時辰。
遠遠的,紀云聽到一聲洪亮的聲音:“蟾宮開閘,預祝諸位考生金榜題名!”
接著是更大的聲音:“開閘”。這個聲音顯然不是一個人發(fā)出來的,紀云道被嚇了一跳。
“現(xiàn)在,大家依號依次入闈,不許擁擠,不許喧嘩,若有違反者,剝奪考試資格?,F(xiàn)在,叫到名字的上前接受檢查,驗明正身后方可入場?!?p> 現(xiàn)場考生雖多,但是門口的官吏調理有度,從容不迫?,F(xiàn)場秩序井然。過了小半個時辰,辦公的官吏點到了紀云的號。
紀云趕緊走上前去,對那個官吏說道:“勞煩了,我是丁字十六號,蓉城紀云?!?p> 那個官吏看了紀云半天,嘟囔道:“你就是紀云?外面?zhèn)鞯耐ι窈醯模膊槐葎e人多長幾個腦袋嘛?!把考藍打開,接受檢查?!?p> 又是一個認識我的,看來我的名氣在皇城是無人不知了!不過這丫的態(tài)度怎么如此惡劣?估計這丫的就是三皇子的人。
接下來就是驗明手續(xù),把帶來的食物攪碎,搜身。這些紀云并不陌生,在府試和鄉(xiāng)試中都經歷過的。如今不過是重新經歷一番。
經過這些手續(xù)之后,紀云被放進了貢院里面。進入貢院,在一個工作人員的指引下來到了丁字號區(qū)域。又等了片刻,外面的人都進入了貢院。
然后分別有工作人員帶領眾考生進入考場。眾考生紛紛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考舍則是在外面落了鎖。
這一考,便是九天八夜,不到時間,誰都出不來。不過會試的考場比鄉(xiāng)試要舒服不少,不但是空間大了一半,便連入廁條件都好上不少。而且考舍里竟然還安置了一張小床,上面的被褥都是簇新的。
又等了半個時辰,太陽已經升起的時候,試卷終于發(fā)了下來。
試卷發(fā)下來之后,紀云發(fā)現(xiàn)和鄉(xiāng)試時的試卷不太一樣。紀云用針孔攝像頭對準試卷,來了個特寫。試卷被裝訂成冊,一共五份,是前三天也就是第一場的五篇史論。
整個試卷比電子書略大,用的是上好的竹紙,論工藝雖然比不上現(xiàn)代紙張,論質量卻比現(xiàn)代紙張不知好了多少倍。每份卷子有五頁,五份卷子一共二十五張紙,拿在手里很有厚重感。
卷子上印有朱紅的豎線暗格,共有九行,每行二十五個字。這樣就限定了考生所用的總體字數(shù)。
原本試卷上是沒有暗格的,但有一年遇到了一批考生,估計是一個先生教出來的。一律都用蠅頭小楷,洋洋灑灑,下筆萬言。結果,負責撰寫的文辦可就遭殃了。日以繼夜,差點沒把胳膊累折,總算是謄完了卷子。
事后猶自心有余悸,要是丫的遇到一批考生全部都這么寫,就算累死也抄不完啊!到時候不能按期改出卷來,豈不是個欺君之罪?所以,試卷上才有了后來的暗格。
試卷發(fā)下來之后,周圍的考生都忙著磨墨,紀云先是饒有興趣地看了一番,又興致勃勃地拍攝了一會,這才不慌不忙地打開了試卷。
看完五道試題,紀云一陣輕松,丫的老子這段時間的文史沒有白看。史論上列出的五件人事老子都知道,不過怎么寫就不通了,八股文的格式都還沒弄清楚呢!
調整好耳機,紀云對著耳機把題目念了一遍,然后又小聲解釋了一番這些題目的典故和出處。
耳機對面?zhèn)鱽硪粋€聲音:“這個沒有現(xiàn)成的范文,不要著急。這邊需要找相近的范文進行整合加工,估計需要一點時間?!?p> 紀云優(yōu)哉游哉地說道:“不急不急,我一點都不著急。麻煩先放段二人轉先?!?p> 紀云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論學問,現(xiàn)代人比不上古代人。但論造假的手段和技巧,古代人拍馬都趕不上現(xiàn)代人。不說別的,那些畢業(yè)論文,有幾個是自己寫的?
過了不到兩個時辰,五篇答案便被炮制了出來。聽了答案,紀云不由佩服的五體投地。
說起來,科舉并非一無是處。就拿異界這旮旯來說,科舉考試遠遠沒到清朝的科舉那般呆板可厭,考試題目很多還是很有趣味性的。
這時候,單純?yōu)榱藨犊荚嚩霈F(xiàn)的樣板文還沒有出現(xiàn)。有文采有思想的八股文不在少數(shù)。
會試又比鄉(xiāng)試和府試要有趣。府試和鄉(xiāng)試主要考基礎文化知識,靠的是記性和對經義的理解。會試則不同,考中進士,一下步就能直接做官。遇到英明的皇上,誰都不愿意選拔出來的都是死讀書的書呆子。
因此會試的試題,更偏重于對當前制度的認知,以及一定的工作能力。
紀云對這個社會的認知還很膚淺,但是架不住現(xiàn)代社會的意識超前,隨便拿出一些來,放到古代都是奇思妙想。當然,也不敢整的太玄乎,一點皮毛就夠了。整的太玄乎說不定就被當成異說。
一個下午的時間,紀云把五篇史論的答案全部抄寫到了草稿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