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十里

夕上書院晨會客 是非江湖求避過

十里 十里紅妝 7717 2010-04-06 09:38:24

    很多時候,即使我們不愿,卻也不得不相信,這偌大的天下根本就是一個是非的江湖,而人在江湖,總是身不由己。因而為了生存,你不得不努力地令自己,手持屠刀,成為江湖的強者。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已是生存之后才會有的選擇了。

  ——《楊氏族譜》

 ?。?p>  南山有千古名剎南山寺,亦有上古流傳南山書院。南山書院可謂是唐國赫赫有名的書院,比之京都麗陽的上林書院也不見遜色半分。書院建于何時,已隨著王朝的更迭而不可考證,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書院的年代比之唐國的朝代還要久遠一些,因而也算得上是歷史遺跡。書院建于燕云郡城墻街南側(cè),云南山的山腰,原屬于云九州之地,如今山頂有千年古剎南山寺,山對又與燕康山上的兵府官員宅邸隔山相望,倒算是成全了文武,也成全了化外與世俗,因而南山書院是書院,卻也是難得一游的景地。

  今朝的南山書院自然和前朝是不同的,作為培養(yǎng)人才的機構(gòu),雖說每朝每代的稱呼略有不同,但對于怎么進行英才教育與洗腦式教育并重,卻是當朝者所最在乎的,也因此,如今的南山書院也早就不是當初初建立時的南山書院了。不過在南山書院中卻也有一些奇怪的傳說,除卻流行不衰的鬼怪傳說,最著名的卻是有關(guān)南山書院的起源。

  相傳南山書院是某朝某代的某位國師建立的,國師者,代帝王上達天聽,通神明者。傳說這位國師國色天香恍若神明下凡,且神通無敵,可知前世今生,預卜未來,她曾將整個云南山打通,設下地道地宮無數(shù),藏黃金珠寶無數(shù),藏經(jīng)典古籍無數(shù),藏醫(yī)毒武功秘笈無數(shù),并言有鎮(zhèn)龍鳳之脈的寶物數(shù)件。誰若是尋到黃金珠寶,則富可敵國;誰若是尋到經(jīng)典古籍,便可成圣升仙;誰若是尋到醫(yī)毒武功秘笈,則可笑傲武林;若誰可尋得鎮(zhèn)龍鳳之脈的寶物,則可登頂?shù)畚痪R天下。而誰若是想肆意毀壞云南山、南山書院,那么今后索要面對的將是神明的懲罰。如此傳言,起初并不惹人注意,但到人將每朝每代的更迭與這南山書院發(fā)生的種種相聯(lián)系后,卻發(fā)現(xiàn),預言似乎真的正在應驗:

  學子李四三,頑劣,鑿書墻,書院逐之,十年后富霸北六州,童年,書院公布首個地宮,上書黃金屋。——不可記之歷史南山書院卷

  盜者林封平,夜盜于南山書院,誤入地宮固技齋,被捕,送府衙,遁逃,十年后江湖現(xiàn)神偷,同名林封平?!豢捎浿畾v史南山書院卷

  ……

  前朝京和年,太宗皇帝求學南山書院,偶入藏王殿,學成,歸,十年后起兵,反晉統(tǒng)治,自立稱帝,后方知此為南山書院地宮?!短诨实郾炯o——南山書院卷》

  ……

  預言在應驗好的,自然也在應驗不好的,就比如前晉的滅亡,據(jù)說就是因為當時的帝王想要封了云南山,以及南山書院,因而這南山書院到如今,雖是帝王心頭的一塊心病,卻也不敢妄動半分,畢竟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的。若是真又封了南山書院鬧出個滅朝的后果,怕是再勇敢的皇帝也會害怕祖宗的討伐的。何況太宗老祖宗已經(jīng)明確有言:封云南山、南山書院者,是為反賊,李氏族人皆可討伐之。看吧,要封山封書院,你即使是皇帝,隨便個姓李的人,都可以說你是反賊的。

  當然,這只是傳說,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則流傳甚廣的傳說,十里自是不信這般鬼神之說的,而她愿意在去往南山寺的當口,順帶拐往南山書院,也不過是因為那書院傳說中居然也有鳳凰之說罷了。至于那什么真龍脈,假龍脈,前朝如何亡故,在她看來,那不過只說明了一件事——南山書院不是個普通的書院,而是一個足以與朝廷抗衡的地下王朝,英英學子來此求學,雖被要求洗腦效忠于朝廷,恐怕最先被要求的,便是所謂的書院榮譽感。哈,這樣狂妄的存在,若她是帝王,一定先舉兵滅了。畢竟臥榻之上豈容他人鼾睡?不過,這一處不是她的帝國,所以,她樂得看戲,權(quán)當游客一覽風光。

  十里上南山書院的時候已是過了申時,四月的燕云,天雖不如冬日里暗得那么早,但卻也不晚,于是一行人爬山到達書院的時候,恰好點燈,錯過了晚膳。

  點燈似乎點燈了,入夜也是入夜了,但是書院畢竟不是皇宮大院,因而也沒有門禁。常年也有游覽云南山風景而錯過下山時辰的游客求書院夜宿,因而每逢點燈時分,書院外便有值日的學生候著,只是學子多是高傲的,莫名就覺著自己高人一等,因而語氣上總是暗含著輕蔑。

  “來者何人,不知已是點燈時分了嗎?”十里踏上山腰的時候,卻也碰上了這么一個傲慢的子弟。

  十里微微挑眉,卻并不打算計較,只是心下微微一嘆:到底還是自己管轄下的男兒們知禮守節(jié)啊。

  “小僧云隱寺三代弟子青燈,慕名尋訪南山寺,不想山間迷途,想在寺間借宿一宿?!鼻酂粜呛堑貞鴮W子的話,只是青燈啊,出家人不打誑語的??!

  “原來是云隱寺的高僧,院長先前已言貴客今夜臨門,快請進!”學子態(tài)度一轉(zhuǎn)反面了。只是這位院長怎料得他們今夜到訪?是因為云隱寺的名頭太好用了呢?還是真有玄黃未卜先知之術(shù)?

  一行三人只淡然一笑,并未深究學子話中真?zhèn)?,反正真要見那院長,也該是明日天亮以后,于是,一夜無話,安眠到了天亮。

  ********************************************************************

  山寺空蒙,只鳥雀婉轉(zhuǎn)低唱,一夜好眠,直到日上三竿,方才惺忪著睡眼,慵懶而起。

  呵,不用在夜半起來為了早朝而忙碌,也許是唯一在這男兒國里她適應的最好的地方。因而她很知足,哪怕這顛鸞倒鳳的世界令她總不覺眉頭糾結(jié)。

  “主子,可醒了?”大約是聽得屋內(nèi)的聲響,所以朝歌自然而然地端著水立在了門外。

  十里悉悉索索地給自己穿上了衣服,她曾是一位帝王有人伺候更衣梳洗沒錯,但行軍打仗的時候可沒有帶侍兒伺候自己的習慣,久而久之,便也不需要人伺候了。

  拉開門,午時的陽光直直地射了進來,微微有些晃眼,但只一會兒,便也適應了。就如同她之于這個男兒國,久而久之便也能夠忍受了,只是,這是忍受,絕不是屈從,楊家兒女寧可鋼折,也從不屈從。

  “主子,白及來了,在前院!”朝歌一邊伺候著十里梳洗,一邊用最簡短的話語回報著,“青燈和文竹去了山頂?shù)哪仙剿?,他們說先給主子去準備一下,午膳就不回來了。主子可要先去見見白及?”

  對于文竹和青燈的準備一說,十里自是明白的。莫說那終究是一處和尚廟,就算是一座尼姑庵,既然當年帝王能夠煞費苦心地將她與那林昭儀分開,又將林昭儀藏在了和尚廟里,那么自己這么大大咧咧貿(mào)貿(mào)然地過去,也是不妥的。她雖看不上男兒皇帝那拋妻棄女迷信的做派,但卻也不想給自己平添沒有必要的麻煩。特別是自己不想再次卷入宮廷紛爭的時候。

  “去吧,見見也好!”十里點點頭,放下洗臉的棉巾,說實話她用不慣這里的棉巾,因為不如毛巾那般柔軟,但她雖然曾經(jīng)是一位帝王,但也僅僅只是帝王,只懂得坐享自己百姓的勞動果實,卻并不懂得其中的技藝,因而即使用不慣這里的棉巾,也只得將就,就如同她在回去之前必須將就這里男人的不安分守己,以及女人的涂脂抹粉。

  穿著厚厚的棉襪保暖,趿拉著柳木的拖鞋,一身與往常迥異的白色曲裾深裙,齊耳的長發(fā)隨著春風向耳后拂去,只一會兒便已然到了前院。

  白及就坐在前院的矮幾前,矮幾上放著一桌子的早點,從醬瓜醬菜稀飯小米粥,到刀切云吞粢飯無一不有,卻也無一不是涼的。十里有些糾結(jié)地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雖說她沒什么時間概念,但日當正午,應該還是不會搞錯的吧,不是該吃午膳了嗎?怎么還堆著這些早點?

  白及從十里出現(xiàn)在前院的那一刻就看見她了,他是從云隱寺出去的,和十里的恩恩怨怨自然也是在孤山上結(jié)下的,說起來,他應該算是云隱寺內(nèi)第一批倒戈十里的和尚。猶記得當年,她不過是一介五歲的稚童,但是僅憑著自己一人,卻一手策劃了綁架以及勒索,其中的心思乍看無啥驚奇,可細想?yún)s也是心驚,而這些,足以讓他明白了什么叫做命中注定。

  想那當初出家并不是他自愿的,只因家境微寒養(yǎng)不起那么多的子女,才送到了云隱寺,憑著一點慧根便成了帶發(fā)修行的和尚。不過出家之前,許是為了安撫他反逆的心,父母曾經(jīng)給他算過一卦,卦中說他不會屬于佛門,當遇到命中注定的人的時候,便是他離開佛門的日子。于是他天天盼著那人的到來,日復一日。而就在他入佛門的第五年,他終于遇到了她。

  他知道她是五年前麗陽傳言里伴著氣煞星現(xiàn)出生的唐國十七公主,也知道所有人都不認為她就是那將篡改皇命的新帝星,但是所有人不認為他卻認為,因為在五歲的她的眼里,他已經(jīng)看見了一位帝王才會有的智謀、心術(shù),以及足夠的狂傲。冥冥中他知道,這個女孩就是他今后要追隨的人,無關(guān)風月,至少那時無關(guān)風月。而他,素來就是信天,信命的人。后來他離開云隱寺,求職于朝廷,一晃三年未見,卻從不曾忘,如今見她卻還是和當年一樣,一切心思隔絕于琥珀煙霧的雙目之外,目中無人,不,或者比當年更加目中無人了。

  “涼了!”十里仿佛是沒有看見白及,自顧自地坐在了餐桌前,觸手碰了一下放在桌上的稀飯,微微皺了皺眉。

  “這是早膳!”白及本來對于十里這樣目中無人的態(tài)度就是十分不滿的,你說你目中無別人也就算了,怎么連他也給無掉了呢?

  “哦~”十里長長一嘆,“現(xiàn)在該吃午餐了,怎么還不撤了?”說罷還有些看白癡一樣看著白及。

  “……”白及目視著十里良久,在終于記起十里根本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家伙后,終于選擇了放過自己。

  “換了吧!”十里對著已然出現(xiàn)在門外的朝歌點了點頭,不一會兒,各色的早點被人陸陸續(xù)續(xù)地撤了下去,各種菜肴又被陸陸續(xù)續(xù)地送了上來,無一例外,皆是素齋,倒是有了一道叫做鹵水點豆腐的新鮮菜。

  “文竹還做了書院的伙夫了?”十里看著端上來的菜肴,不理悶聲為自己布菜的白及,卻是問著指揮著上菜的朝歌。

  “他收了一個弟子,剛好是書院的伙夫,近幾日正好在書院交流教學!”朝歌面無表情地陳述道,卻險些讓白及摔碗而起。

  文竹他自然也是知道的,自己的師弟嘛,和自己同時倒戈奔向十里的同志,本來也只是偶爾忽悠忽悠貴婦,化化緣而已,如今卻是開山授徒了?不怕誤人子弟嗎?

  不過相較于白及的震驚,十里卻只是點點頭,仿佛文竹的所作所為,再正常不過了。

  吃了一會兒菜,便讓著朝歌盛了一碗飯,用湯勺舀了一口鹵水豆腐,細細地品味了一番,而后點點頭,復又嘗了口素雞,吃了些別的菜,直到一碗飯吃下,放筷,凈手,喝茶畢了,這才對著白及問道:“心情好點了?”

  白及微微一愣,卻是苦笑,被十里這么一攪和,自己原本煩心的事情倒是真給忘了。心下本來是不想告訴十里的,但也沒期望能瞞住。

  苦笑地點了點頭,一口吃盡了剩下的飯,同樣放了筷,凈手,喝茶畢了,這才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端坐起來,打算以十萬分的精神來面對十里的審問。

  “說吧!”十里自然不會如白及一般正經(jīng)八百,她只是站起,略略讓自己消了消食,便是軟軟地靠在了榻上,一副慵懶無害的樣貌。

  “是……”白及支支唔唔半天,倒也總算將事情講了清楚,事情很簡單,白及年少成才,從云隱寺出去后便一路過關(guān)斬將,進士及第,殿試被卿點了狀元,封翰林院學士,從六品的官銜,在京雖不是大官,但按在二十歲初入官場且毫無身份背景的人身上,卻絕對是了不起的。但是皇帝如此慷慨,未必沒有原因,而這里的原因則十分的簡單,玉章公主看上白及了。想那玉章公主自小養(yǎng)在唐國皇帝李雍和的身邊,性格上幾乎承襲了個十成十,其所受的寵愛可想而知,于是賞賜便是借著各種莫名其妙的由頭,一批一批地下來了。更夸張的是,皇帝老爺賞賜了白及一座宅邸,此宅邸雖不在麗陽的帝都中心,可它的前主人卻偏偏是一個王爺,一個已死的王爺。如此厚愛,人人羨慕不已,可偏偏白及卻坐如針氈,無他,因為他不可能去娶那公主,當那駙馬。

  雖然他從不曾說,她也從不曾要求過,但他卻素來認為自己入官場是要為將來能夠輔佐十里的,所以他要的是實權(quán),而不是與實權(quán)相隔徒有虛名的駙馬爺。因此,白及小兒毫無技術(shù)含量地拒絕了受寵公主的青睞,至此,公主顏面難保,梁子結(jié)下了。

  “倒有幾分女兒家的血性,可惜,不夠磊落,也不夠聰明!”十里喝著茶水,全然不顧白及的苦惱,評價著,事實上,她更像說的是那個什么玉章公主,追求人的技術(shù)太爛了——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男人,唯有兩法,一法就是必須擁有對方無法反抗的權(quán)勢,純粹權(quán)勢壓人,另一法便是善用溫情,徐徐圖之。而顯然的,那位公主,兩種方法都用了,卻都沒有用到極致。

  “殿下~”白及一副苦臉,不知該如何傾訴自己的倒霉,“后來皇上借著由頭將我貶為了萬年縣縣尉!”

  “萬年縣縣尉?”十里挑挑眉,她對于這男兒國的官吏設置,不是太了解。

  “從八品下階的官,還是京官!”白及忙不迭的補充,完了還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著十里。你說京官的確是人人向往的,但若只是在京的小官,那就不那么讓人愉快了。想那萬年縣縣尉,雖管得是麗陽城邊的萬年小縣和那麗陽沒啥關(guān)系,可那麗陽多大啊,京里的官員能有幾個是真正在麗陽是有產(chǎn)業(yè)的?沒幾個吧,于是大家伙就把產(chǎn)業(yè)都搬到了萬年縣。屁大的地方,隨便走幾步都是大官啊,比之京都麗陽的密度還高,你說這大官多也就算了,畢竟做官的,為了表面上過得去,也不大會干什么魚肉相鄰的事情,但是他們不干,不代表和他們有關(guān)的人都不干啊。于是乎有人擊鼓鳴冤,卻沒有一個縣尉能管,這……這……這根本是皇帝老爺挖了一個大坑要將他活埋了嘛。

  “后來呢?”十里依舊是半躺著,慵懶的樣子仿佛絲毫不曾注意到白及的沮喪,“你是萬年縣的縣尉,怎么跑到燕云的云南山來了?”

  “唉!”白及長長一嘆,“年初的時候萬年縣出了一樁人命案!一家十口一夜之間無聲無息的,被人殺了?!?p>  “哦~”十里點點頭,卻也不發(fā)表任何意見。

  白及又是一嘆,知道自己不主動將來龍去脈交代清楚,憋死的,絕對不是十里,而是他。

  “那一家只是萬年縣極少的小戶人家,是萬年縣的本地居民,沒有田地,只為大戶人家做仆役得到工錢而養(yǎng)活自己,平時也不與人結(jié)怨。而他們被殺的當晚,甚至是他們的鄰居都沒有聽到任何的響動,沒有呼救,沒有打斗,而驗尸的結(jié)果,幾乎都是一刀斃命,利落的傷口看起來似乎是殺手所為。只是區(qū)區(qū)一個沒有勢力的小戶人家,怎么會與人結(jié)怨需要動用到殺手來滅滿門呢?”微微一頓,白及喝了一口水,又接著說道,“我接手案件后,略略排查了一下這一家人的……呃……社會關(guān)系,發(fā)覺這家有個離家出走十七年的婦人曾經(jīng)做過麗陽葛家的粗使丫鬟,而當年譚美人懷孕的時候,為了胎兒的安全,也曾避出皇宮,在葛家秘密居住了三個月之久,而那三個月,那婦人剛好在葛家?guī)蛡?,而幾乎是在譚美人離開葛家的同時,那婦人也離開了葛家,到譚美人因生產(chǎn)而死的時候,那婦人也恰好消失了。不過譚美人避居葛家這件事情除了當今圣上之外,也只有當時的皇后知曉,即使是譚家的諸位親戚,以及葛家的人也并不知道住在葛家的人,是赫赫譚氏美人,而如今皇后已被打入冷宮,卻不知道是誰有辦法將這件事情給傳了出來。而若說這樁血案和當年譚美人有關(guān),怎么現(xiàn)在葛家依舊滿門喧囂,而他家底下的一個粗使丫鬟卻滿門被殺了呢?”白及皺眉百思不得其解,見十里依舊沒有搭話的打算,便是說道,“因為沒有證據(jù)證明這件事和葛家或者和已逝的譚美人有關(guān),因此雖是一家十口被殺的大案,卻也不足以移交給大理寺,于是這件案子,便是落在了我的頭上。而我唯一的線索就只有那個婦人和葛家,偏偏我只一區(qū)區(qū)縣尉,沒資格調(diào)查葛家,而皇上又以此事影響惡劣為由,要我速速查案……”

  “不足以讓大理寺審查,卻讓皇帝過問了,這倒是有趣。”十里宛然一笑,問道“南山書院和那位出走的婦人有關(guān)?”十里發(fā)覺這事似乎又與那譚美人所生的皇子有關(guān),不禁微微皺眉,似乎冥冥中有人,硬是要將那皇室說不清,理還亂的事情和她扯上關(guān)系,這究竟是何目的?

  “那個婦人最后出現(xiàn)的地方便是這南山書院,但是我不明白區(qū)區(qū)一個婦人,大字不識,為什么會千里迢迢來這書院?!?p>  “白及?!笔锏恍?,斂下雙眸同時也斂下一眼的精光,她想她有些明白皇帝老頭讓白及來審這事的原因了,恐怕白及的云隱寺和尚身份已經(jīng)引起皇帝老頭的注意了,再加之這次自己又勞師動眾地帶走了一票云隱寺的和尚,雖說云隱寺的老和尚不在意,但也不代表皇帝老頭不在意不是?只是……真的擔憂皇權(quán)旁落擔憂到連和尚都懷疑了嗎?如果真是如此,那位現(xiàn)今太子的懦弱,還真是令人期待啊,至于那家人的死,恐怕應該和宮里的某位娘娘有關(guān)吧,皇帝老頭讓白及這么個能力不俗,官卻不大的人來查,既可以警告云隱寺的老頭,又可以警告宮里不安分的人,果然是敲山震虎的好辦法。“南山書院上頭可是南山寺啊,聽說,很多先皇的妃子都和我的母妃一樣,被關(guān)在上頭的啊?!?p>  “?。俊卑准拔⑽⒁汇?,不太明白十里所言的原因。

  “我聽人說李雍和有個兒子!”

  “???”

  “好像是當年的譚美人生的!”

  “?。俊?p>  “聽說那人的兒子是詐死的!”

  “詐死?!”白及一驚,似乎迅速地想到了什么,他當初會默默地接手這個案子,也是因為聽說十里帶著朝歌往南山書院過來了,對于是否能破案還真沒什么希冀,而如今十里這一提點,他也略略有了一絲眉目,于是也不再管十里那雙眼似乎溢滿著算計以及壞笑,便是慌慌張張地朝著書院的后山而去,仿佛去晚一步,就會錯過了一般。

  而待到白及離去了許久,朝歌這才端著一盤水果,走了進來。

  “會有危險!”朝歌一邊將水果遞給十里,一邊面無表情地提醒道。

  “不錯!”十里吃了一口朝歌遞過來的水果,點點頭,卻不知道是在夸獎水果的不錯,還是在肯定朝歌的“會有危險”。

  “主子認為這是皇上對白及的測試?”

  “白及年少聰慧,直白,看起來和朝廷各世家老臣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待到李雍和百年之后,若無意外也是可以成為下屆皇帝的最佳輔佐人員。但是白及畢竟是云隱寺出去的和尚,要防一手?!笔锍灾⑽Ⅻc撥,“不過這次,我想到的,皇帝老頭應該也查到了,這么遣了白及過來打草驚蛇驚動寺里的妃嬪,我倒覺得是在警告我的那位母妃……”

  “皇上不會知道白及與主子的關(guān)系,但是卻會認為白及是云隱寺的人?!背枳匀灰彩锹斆魅?,雖然平時表現(xiàn)的如同小兒郎一般端茶送水削水果,“娘娘……皇上發(fā)現(xiàn)昭儀娘娘與太子的關(guān)系了?”

  “老和尚有沒有心皇權(quán)我不知道,但我想,林昭儀與太子殿下的書信,多了,也就難以瞞著皇帝老頭了,只是苦于現(xiàn)在只剩下這么一個兒子了,若找不到那個遺落民間的皇子,警告一下林昭儀,甚至殺了她,倒是不錯的選擇。這次,大體白及是在明的,應該還有人從暗的來,畢竟皇家丑聞若公諸于眾就太不體面了?!?p>  “需要替他解決那些人嗎?”朝歌又問道,“書院里似乎各方人馬都不少!”

  “你太小看白及了,雖然他看起來并不太聰明。當然,也別小看林昭儀,不是每個人可以在這種情況下,還搭上太子殿下的?!笔镙p輕一笑,覺得這男兒國里的宮斗權(quán)斗,也蠻好看的。

  “……”朝歌微微一笑,轉(zhuǎn)而,才又說道,“那位小王爺和薛家的少主薛意童似乎也一同來書院了!”

  “嗯!”十里微微點點頭,而隨著她的視線,一只毫不起眼的小雀,卻是嘰嘰喳喳地在窗臺鳴叫著。

  “今晚似乎會有客人!”十里對著朝歌輕輕一笑,只是那笑,分明未及眼底,那半含著煙霧的眼,卻是血腥的殺戮,她只想做一個看戲的人,所以,希望那幾個自以為聰明的人,別將她也卷入了,否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為了生存,對于重拾屠刀,她也并不會太過抗拒。雖然,和一幫子兒郎打打殺殺,實在別扭的慌。十里輕輕一嘆,依舊慵懶地靠在榻旁,“你去忙吧!”

  朝歌端著裝著水果的食盒,用眼瞥了一眼那毫不起眼的麻雀,只微微緩了一下腳步,便是自顧自的離開了,他自然曉得十里讓他去忙些什么。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