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天花
“你的腿還沒好些嗎?我們的食物快沒了,再呆下去,恐怕就要餓肚子了?!?p> 洛白烤好了最后一塊蛇肉,用匕首一分兩半遞給洛玉,洛玉靠著巖壁,借著微亮的火光翹起了嘴角。
“還沒有好,怎么辦?我們就要餓肚子了。”
“你這個小丫頭,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為什么賴在蛇洞里不走?冷風明明發(fā)現(xiàn)了我們,也可以派人救我們出去,這都十天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洛白的衣裳因為材質(zhì)特殊,即便在黑暗的巖洞里也一塵不染,閃著淡淡的熒光,更襯得他眉目如畫。
“對不起,讓你陪我在蛇洞里呆了這么久,其實我也沒想到我們會掉進洞里,當時我真的很怕,后來看到這個地方隱蔽,也就將計就計了。”
“你想知道是誰殺了你爹?”
“是,我爹死得不明不白,并且到現(xiàn)在有些事我也沒弄懂,如果不再繼續(xù)傷害身邊的人,我也許會糊里糊涂的度完余生,但是現(xiàn)在,這個人的手越伸越長,我不得不布一個局。”
“能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嗎?我們也算患難與共,并且孤男寡女呆了這么久,我一定會對你負責任——”
洛白挨著洛玉坐了下來,他知道洛玉武功高強,也許殺蛇的時候留了些手段,但是最后一刻,自己取得了她的信任。
“我的事不說也罷,反正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如果聽了爹爹的話,我現(xiàn)在肯定不會躲在這暗無天日的蛇洞里。”
“那個人真的會被你引出來嗎?然后怎樣?你要殺了他報仇?”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去手,其實,他對我有恩……”
洛玉胡亂吃了蛇肉,拿起一塊小石子在地上畫著,如果給她一個機會,讓她親手殺了段君澤,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其實不出去也是我的計劃,從小,我身邊就有許多神秘人,就是養(yǎng)父也要怕他們?nèi)?,養(yǎng)父對我有恩,我想知道到底是誰殺了他?!?p> 洛玉抬起頭,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洛白,她又看了看自己無意識畫出的人,居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段君澤,兩個人如此相似,真的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怎么?”洛玉慌忙把地上的畫劃掉,洛白的眼神暗了暗。
“你若真的想放棄仇恨,我可以封閉花谷,我們從今以后不再踏入紅塵,所有的恩怨一筆勾銷?!?p> “你不知道我的過去,你若知道,肯定后悔你說出的話,我……我成過親,并且還親手殺了自己的夫君!”
洛白愣了一下,他知道洛玉有一段不愿提起的過往,卻沒想到故事這樣離奇。
“我也是個來歷不明的孤兒,我們都是無父無母的孩子,只有相互依靠,才能生存下去。”
“萬一……萬一你知道了你的爹娘是誰,他們或許位高權(quán)重,要接你回去團聚,你會怎么辦?”
洛玉腦海里靈光一現(xiàn),洛白和段君澤如此相似,是不是皇后娘娘生了雙胞胎,因為種種原因把洛白送了出去!
洛天祥!她一直感覺這名字熟悉,突然記起,奶娘曾經(jīng)和她說過,父親原來有一個親兵,在戰(zhàn)場上替父親擋了一刀,被父親賜與洛姓,給了他一大筆銀子回家養(yǎng)老,這個人會不會就是洛天祥?
“他們既然能把我送人,也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許是因為利益,我從小體弱,還生過一場大病,那時候是養(yǎng)父衣不解帶的照顧我,親生父母,對我來說可有可無,倒是養(yǎng)父死的不明不白,讓我始終不能介懷?!?p> “你從小體弱?看起來蠻結(jié)實的嘛,你得了什么病?是不是因為得了不治之癥,才被親人拋棄?”
最后一絲光亮也熄滅了,洞里一片黑暗,洛白半天沒有說話,洛玉正要開口,洛白幽幽說道:“也許他們真的是因為我的病才拋棄我,那時候我腦袋受了傷,就像個傻子整日躺在床上,連生活都不能自理,養(yǎng)父每日守在我的床前,不停的對我說話?!?p> “他并不會做飯,卻調(diào)著花樣把打來的獵物做給我吃,在我心里,沒有父母,只有養(yǎng)父!”
洞里格外安靜,洛玉不知道說什么才能安慰洛白,外面的雨聲似乎小了,漸漸聽到了鳥叫聲,洛玉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
“我們嘴上說著放下,其實心里一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雨好像停了,我們也該出去了?!?p> “什么?他生了天花?你是不是搞錯了,皇上一直在宮里,怎么會得這樣的???”
這兩天御書房格外安靜,殷昭昭迫于朝堂和父親的壓力,決定放下身段親自去看看,剛到門口,就被秦商攔住了。
“徐太醫(yī)和張?zhí)t(yī)都來看過了,前幾日有個小宮女就是得這個病沒的,被管事嬤嬤壓下來,不知怎么就傳到了皇上這,太后,您還是請回吧?!?p> “傳王太醫(yī),王太醫(yī)是太醫(yī)院的老人,他肯定有法子治好皇上的病,出了這樣的大事也不向我稟告,你這個奴才越發(fā)膽大了!”
畫屏讓小宮女搬來一把椅子,殷昭昭在院子里坐下來,不一會兒,王太醫(yī)擦著額頭的汗匆匆趕來,殷昭昭對他點了點頭,秦商不得不打開房門,一股難聞的氣味讓殷昭昭差點吐了出來,王太醫(yī)用帕子遮住口鼻,走了進去。
“太后,皇上確實染上了天花,他已經(jīng)面目全非,長滿了紅疹,并且已經(jīng)開始化膿遍及全身,恐怕沒救了。”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王太醫(yī)才從御書房走出來,他立刻回太醫(yī)院換了衣裳,用藥熏了身子,才去向太后稟告。
“你可看清了?他真的得了天花?這病真的沒辦法醫(yī)治?”
“按皇上的癥狀來看,治愈的希望十分渺茫,我也問了張?zhí)t(yī)和李太醫(yī),是皇上怕引起恐慌,才不讓他們說的,這病傳染性極強,恐怕不得不昭告天下,皇宮還要進行全面消毒?!?p> “知道了,以后皇上的病由你負責,不許別人再插手?!?p> “是,太后?!蓖跆t(yī)躬身退下,殷昭昭細長的柳葉眉蹙了起來,這病來得突然,又來得正好,如果他就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倒是最好的結(jié)局,只是澤兒……但愿只是虛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