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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唐

第七十六章 瘋子

覆唐 濟(jì)源張氏 4541 2009-05-14 15:58:16

    對相王此舉極為不解的張宏坦而將這些事說于楚圖等人其實也是在征求楚圖等人的看法,可在高不危似是想要說些什么之時,卻被張宏神情所阻止,這讓高不危有些奇怪。不過在他察覺到張宏向他遞來的眼色后,便也明白張宏為何不允他開口,所以高不危在緘口的同時倒也稍有感動張宏如此信任之意。

  自然,高不危的欲言又止也落在了一旁的楚圖,范慎二人眼中,范慎并未有表示,仍是那般微笑著,似乎根本不曾介意。而仍是那般神色清冷的楚圖卻隱隱有些不滿之意,對于張宏此時仍表現(xiàn)出的不信任,讓楚圖心下暗為嘆息,畢竟,他為張宏之事已是動用了他此時所有能用之勢。即便他這般做也不全是為了張宏這少年。

  不過,楚圖畢竟非常人,他自然能夠知曉在此等敏感時刻,實是不能與張宏有任何分歧。所以雖然不滿,楚圖倒也不為所憎,輕凝眉目,直言道:“由先前武延秀那番舉動來看,當(dāng)此刻之下你已是處于韋后那黨眾矢之地,所以無論相王是否心懷不軌,你都不能拒絕?!痹诔D首先開口之后,高不危與范慎也都認(rèn)真聽從楚圖分析,而張宏本意卻也是想楚圖來言,因為于相王,張宏隱隱覺得楚圖應(yīng)是更為熟悉,所以即便張宏知道楚圖定有不滿之意,卻也不去解釋。只是聽楚圖繼續(xù)言道:“況且,相王此舉在你看來似乎太過突兀。但你不知,皇室中人其實現(xiàn)下表面仍然風(fēng)光尊崇,但直接位于韋后對立面的他們過的尤為艱辛,他們不得不時刻提防著韋后對他們下手的同時,卻也不能擅自行動,因為還有太平公主在一旁的虎視眈眈。故此,為求安寧,相王,臨淄王,他們這些人選擇要你出位,也是無奈之舉。所以在我看來,你不必有太多關(guān)于相王的顧忌。”

  張宏仔細(xì)聽著楚圖一言一語,似是覺得有些明白楚圖之意。于楚圖言中的皇族之人中的無奈,張宏自然不能知曉。所以中指輕輕敲擊著椅側(cè)的張宏漸漸松開了緊皺的眉頭,若是相王暫時對他并無禍心,那他確實可不必顧忌而任用相王之助力。

  也在楚圖分析的同時,張宏同時也察覺到即便楚圖言著太平公主在一旁的虎視眈眈時,出身太平公主府的范慎并無任何神色變動,仍是那般對著張宏微笑著。越發(fā)看不懂范慎此人的張宏,在楚圖言罷,不由的去問范慎道:“不知范兄以為如何?”

  范慎看著對面那少年張宏,雖然表面仍是平靜的微笑著,但其實心中卻是不能平靜,他很驚訝,不僅驚訝張宏怎會如此簡單便相信于他,而將這等大事言于他聽,更是驚訝那不知來歷一向清冷自傲的楚圖怎會知這些皇室隱秘?不過,范慎終歸是知道自己當(dāng)下是為誰做事的,所以在張宏問及他時,范慎倒也不有隱瞞,點了點頭表示贊成楚圖之言后,范慎也是看出了張宏的心意,輕笑道:“在下倒是與楚公子一般見識,大人可不必太顧忌相王。不過,即便有了相王的支持,在下仍不認(rèn)為大人已有可與韋后相抗之實力,所以在下以為,大人仍須謹(jǐn)慎?!?p>  張宏輕頷其首,復(fù)又看向高不危時,卻仍是沒有聽取高不危的意見,在身后的黃不學(xué)有些尷尬的小聲咳嗽了聲后,張宏終于言道:“謹(jǐn)慎?此刻的我,最不需的便是這謹(jǐn)慎?!鳖D了頓,張宏微一沉吟,決意道:“我其實本是不太放心相王居心,不過既然你二人都認(rèn)為相王不會對我有所圖謀,而我又是箭在弦上,那便干脆不須再有多想繼續(xù)按我計劃步步行事吧。”

  范慎顯然還是不太贊同,微笑著的他輕輕搖了搖頭,但并未阻止張宏,盡管他也清楚張宏此舉極有可能連累到他。

  張宏又看著面前這三人,發(fā)覺他們都不會阻止于他之后,便長身而起,吩咐范慎道:“李年等人受傷不輕,這是我之過。但想來公主殿下也能理解。既是這樣,你便即刻回往公主府再調(diào)一些人手,你當(dāng)知道,我家中不允許有任何意外發(fā)生的。”

  范慎起身應(yīng)下,對于張宏今日所表現(xiàn)出的足夠信任,范慎雖未有感動,但確已知曉至少目前他確實屬張宏一系了,所以倒也不再多留,轉(zhuǎn)身出門前往公主府。

  待范慎出門,張宏這才轉(zhuǎn)身去看楚圖,其實對于今日叫楚圖心生的不滿他也是微有歉意,無論如何,楚圖總是在之前他最需要人時而選擇了站在他這邊。

  看著楚圖像是完全沒有因他眼神而有任何變化,張宏忽然微笑,忍不住稍稍解釋:“我不讓不危言,其實是知曉他想說些什么,我與他都不可能知曉相王等人的真正心意,所以對于我二人之判斷,我還是相信你多一些。”

  張宏的解釋沒能讓楚圖表現(xiàn)出任何釋然之色,倒是高不危對張宏能猜出他想說些什么而有欽贊。

  并未理會楚圖之神色,張宏繼續(xù)對楚圖言:“在有了相王給我們的這些釘子后,我們確實可以稍稍改變?nèi)缃癖粍又畡?,不過我仍是不太自信,接下來我是否還要不危繼續(xù)之前行動?”

  從一開始張宏向楚圖要人之時,楚圖便已猜到張宏想要做些什么,即便后來張宏沒有與楚圖提過此事,但楚圖仍是清楚。所以在張宏問罷,楚圖也不猶豫,他看著張宏時還是有些淡漠之意:“你還是太過偏執(zhí)。”見張宏不因他這言而有所動,楚圖便輕嘆了聲,繼續(xù)道:“先前講過,計劃由你來定,我只需聽從計劃負(fù)責(zé)執(zhí)行保證不會出錯。既然你執(zhí)意如此,那便繼續(xù)要高不危行事吧,我知你一向看的很遠(yuǎn),這樣也是為你日后多做準(zhǔn)備?!闭f到這兒,楚圖看向張宏時顯然是有些了些不豫之色,但他終歸知道張宏并不是他所能操控利用之人,所以楚圖也不再介意,言語間十分平靜:“我給你的人,你既然不太放心用,那便須得自己去培養(yǎng)一些人,而你之前與高不危所行之法,雖也有成效,但畢竟不會有太大成效。所以我倒建議你可不必再由那些青樓紅魁下手,那樣來的消息雖然準(zhǔn)確,但總是有所不及時?!?p>  張宏點頭附和楚圖此言,其實他與高不危一開始所行之事便是要采取任何方法來盡快盡多的獲得京中朝上之動靜。他雖能依史書記載而猜出些許朝上大事,但一些煩瑣并無太大影響之事,他確實不能獲知。而偏偏這許多訊息對于當(dāng)下張宏又有著極大作用,所以他不得不與高不危想些辦法來獲得這些訊息。

  張宏與高不危在京中都是并無任何根基,要獲取這些訊息,當(dāng)前是可以依賴太平公主,但日后張宏終不知他與太平公主將會是怎樣的一種局面,所以他不得不現(xiàn)下便開始準(zhǔn)備這些。故此,張宏只能與高不危商量由朝上官員貴人最常去的眠花宿柳之地來打探他們需要的訊息,便是所謂的買來那些風(fēng)塵中人為他們做事。

  楚圖的一語中的,張宏并不奇怪,他知道這位楚氏棄子本就能量不凡,所以對于楚圖能如此清楚的了解他與高不危那十分慎密之事張宏也能理解。而在楚圖言罷,張宏倒也確實知道,他與高不危先前動作,雖可能有成效,但確局限。

  緊凝眉目,深思該如何繼續(xù)行事的張宏,卻在一旁楚圖開口輕聲提醒之下,豁然想到一些東西,他看著楚圖,品位著楚圖那句:“你現(xiàn)下已有公主府,以及相王為你提供你需要的訊息,那便是說你可不必如此著急,你還有時間?!?p>  終于,在張宏轉(zhuǎn)身看到顯得略有局促不安的黃不學(xué)時,心中有了計較。

  黃不學(xué)其實十分尷尬,他本在張宏能對他如此信賴之后而興奮異常,畢竟以往無論他再無何巴結(jié)那些公子少爺,總是不能改變絲毫他的卑賤。所以在張宏對他表現(xiàn)出這些信任之后,黃不學(xué)一時也是深覺自己跟對了人。不過在接下來張宏與楚圖,范慎等人談話時,黃不學(xué)終于開始惶恐,開始頹然,他這才發(fā)覺原來即便是張宏留下了他,他現(xiàn)下似乎也幫不到張宏什么。這讓他有些擔(dān)心張宏會因此而注意到他僅僅是卑賤商人之出身,而放棄或是疏遠(yuǎn)于他。

  在張宏轉(zhuǎn)身看向他時,黃不學(xué)忙擺出那副諂笑的嘴臉,似乎是恨不得掏出心腹以讓張宏知道他的追隨之誠意。

  不過張宏直接無視了黃不學(xué)那張諂笑的嘴臉,直接問于他道:“你近來可有能調(diào)用些錢物?我要用數(shù)量可能不菲。”

  黃不學(xué)初聞此言,顯然一時沒能明白過來,微有愕然之意。不過隨即在得知他原來對于張宏也有很大用處之后,連忙點頭:“張公子盡管開口便是,小人家中那老頭窮的怕也只剩下錢財之物了?!?p>  張宏微笑,看著黃不學(xué)時倒是覺得有些好笑,好似是在求著他用。不過于此刻,張宏對于黃不學(xué)如此這般,倒也真的放在了心上。遂,張宏便也直接言道:“你這便隨高不危去做事,行事之時盡聽不危安排,切勿誤了我大事?!?p>  黃不學(xué)連連點頭,卻在看向高不危時,發(fā)覺高不危似乎仍是不太理解張宏之意。張宏看了眼楚圖,又看了看黃不學(xué),終于還是沒有刻意去對他二人隱瞞,稍稍提醒高不危道:“當(dāng)前時局混亂,我常在街道路上看見許多孤子棄兒…”

  言止于此,高不危先是疑惑,后是豁然開朗。在明白張宏之意后,仍是微有猶豫:“會不會太慢?”

  “不會,如楚圖所言,我現(xiàn)下有相王以及太平公主殿下相助?!贝藭r的張宏,明顯放開了手腳,松了許多心事。

  高不危不再有任何猶豫及疑惑:“我知道該怎么做?!闭f罷,徑是轉(zhuǎn)身也走出了房門,黃不學(xué)緊隨其后。

  ……

  在房內(nèi)只剩張宏與楚圖之后,他們二人相互對視著,只是一臉微笑的張宏顯然是在等楚圖問出他的疑惑,今日這些言行,張宏表面看來確實輕浮太多,畢竟此時的范慎與黃不學(xué)對他有多少忠誠,誰也不能保證。

  果然,片刻之后,楚圖終于帶著嘆息之意,輕皺眉頭問道張宏:“相王之事,你要他們知曉,這我明白??赡汶y道真的不會擔(dān)心范慎將你這些舉動說予太平公主?”

  楚圖一問,張宏便顯得安心了不少,他也不想與楚圖有任何間隙:“有些事,我們想瞞也是瞞不住的,既是這樣,那便干脆放在明面上去做。在我看來,即便太平公主殿下知曉,她也應(yīng)能理解。因為其實這本就是她的意思?!?p>  楚圖顯得仍有不解,不過他沒有再去執(zhí)著此事,又是問道:“你在相王府之時,相王是否針對你近日作為有何言語?”

  張宏微微想了想,想及那老人曾說的張宏近日來那些不妥當(dāng)?shù)呐e動,便輕輕笑了笑:“相王是說我近來行事,其實是在利用臨淄王以及太平公主來為我自己造勢,所以相王他提醒我做事要更加隱秘。”張宏想著那老人的言語,有些嘆息之意:“可其實相王不知,我本就不在意我現(xiàn)下所做之事是否被人知曉,換而言之,即便是太平公主與臨淄王都知曉了我此時是在借他們之勢力而為我謀取私利,那又如何?他們既然抬出了我讓我應(yīng)對韋后那方的人,那總得要我有些好處可拿?!?p>  毫無君權(quán)思想的言語,讓楚圖微有不喜之意,他還是認(rèn)為這少年太過張狂。

  “先是利用太平公主,隨后便是臨淄王?!背D面無表情:“現(xiàn)下更是連相王都在你的算計之中,你究竟有何資本能讓你如此猖狂?”

  “沒任何資本便是我最大的資本?!睆埡晡⑽⑿χ骸澳悄悴恢??沒有任何理智可言的yu望,會在一種叫做野心的催化劑下,或是走向輝煌,或是迎接滅亡?!?p>  楚圖微訝,奇怪張宏仍是如此自然之態(tài),隨即,看著張宏搖頭嘆道:“你果然是個瘋子?!?p>  張宏也在看著楚圖,心中也在想著一手導(dǎo)演了此事的楚圖怎會有如此言語。須知,若非當(dāng)日楚圖為了試探張宏,而要張宏與工部尚書張希之子張介良結(jié)仇,那張宏又怎會這般便走上了如今兇險之路?念及楚圖其實自始便將工部尚書張希等人視為棋子,張宏又是微笑道:“你不也一樣?”

  楚圖看著張宏,一向神色清冷的面上竟然微有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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