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10點，我按照之前和徐電約好的，打開電腦和他打越洋視頻電話。
他那里是周六晚上七點，我們之間整整差了15個小時的時差。
在視頻上看到我，徐電暖暖地笑了：“朵朵，我好想你?！?p> 我淡淡地笑著說：“我也很想你?！边@話說出來總覺得有些言不由衷，事實上，這段時間因為李牧寒的事，我的腦內(nèi)存已經(jīng)被占滿了。
“好久沒看到你，見到你好高興?！毙祀娦Φ煤軤N爛。
“干嘛這么高興??？”
“要不是每天看照片，都快忘了你長什么樣了。再看到你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我有一個這么漂亮的女朋友，感覺好像撿到寶貝一樣。”他笑呵呵地說。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徐電又問：“朵朵，你最近在忙什么？”
在忙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最近在忙什么，似乎忙來忙去都是李牧寒的事。我心虛地說：“還是老樣子，每天都在忙著寫策劃?！?p> “你們老板還像以前那樣喜歡罵人嗎？”他關(guān)切地問。
我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有些慌張地說：“不罵了。呃，不過有時候做錯事了還是會被罵?！?p> “你沒事吧？”他似乎很關(guān)心我在公司的遭遇。
“沒事沒事。”我故作輕松地說，“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早習(xí)慣了?！?p> 徐電沉沉地笑了起來。不知為什么，我耳邊突然出現(xiàn)了幻聽，似乎聽到李牧寒在空氣中對我說：“梅朵，我喜歡你……”
“啊?！蔽冶荒峭蝗怀霈F(xiàn)的幻聽嚇了一跳，不由得輕聲叫了起來。
徐電吃了一驚，莫名其妙地問：“怎么了？”
我慌張地說：“沒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你不是說要給我要謝耳朵的簽名照嗎？”
徐電又笑了，露出了兩排整齊的牙齒。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攝像頭前展示給我看：“我?guī)湍闩搅?。你看，這里還有寫給你的話。”
我看到那張照片上用潦草的英文寫著：“ForDora，Youarethesunshine.P.S.Theguycrazilylovesyou.ForGod’ssake,merryhimorkillhim.”（給梅朵，你是陽光。另外，這家伙愛你愛瘋了，看在上帝的份上，嫁給他，不然就殺了他。）
我被照片上謝耳朵的表情逗樂了，捂著肚子笑個不停，看到那行小字，又覺得心里暖暖的。
徐電笑著說：“他們劇組有時候會到學(xué)校來，學(xué)院的院長和好幾位教授都在里面客串過。如果你來，可以見到他本人，他是一個很nice的人?！?p> 我暖暖地笑著說：“好啊?！毙睦飬s莫名地感到失落。
“徐電，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幽幽地問。
他愣了一下，說：“我才來了三個月啊，要等到明年四月才能回去?！?p> “哦。”我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
“朵朵，你怎么了？”他有點擔(dān)心地問，“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我輕輕搖搖頭，說：“沒有。就是希望你能早點回來，沒別的?！?p> 徐電沉默了一會，淡淡地笑著說：“朵朵，我好高興。我以為只有我會這樣想你……”
頓了一下，他無比認(rèn)真地說：“朵朵，我剛到美國，和這里的教授同事相處都很好，現(xiàn)在正在幫著做項目。你知道嗎，我們設(shè)計的這個機(jī)器人，將來要用在NASA（美國航空航天局）的探月器上。教授也跟我談過，希望我博士畢業(yè)之后繼續(xù)留在加州理工學(xué)院做訪問學(xué)者，幫著他把項目做完。我現(xiàn)在幾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研究上，只有這樣，將來才能讓你過上好生活。朵朵，我總覺得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也不夠……”
我聽著他如此認(rèn)真地許諾，眼圈又一點一年地紅了，輕聲說：“你不用說，我知道的。我只是希望你早點回來。”
我已經(jīng)感覺到，自己的防線似乎岌岌可危了。我需要他回來，守在我身邊。
可是徐電什么也不知道，他還在滿懷憧憬地跟我描述加州陽光下的幸福生活。
結(jié)束了視頻聊天，我躺在床上發(fā)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呆。然后又想起這周還沒主動給家里打電話，便撥打了家里的座機(jī)。
“喂？哪位？”電話里傳來我爸沉穩(wěn)的聲音。
我爸是個老好人，對我媽寵溺得不得了。要不是我媽本性善良，非被他寵壞了不可。
我嗲嗲地說：“爸，是我，你女兒??！”
“哦，朵朵啊，今天不上班嗎？”我爸不緊不慢地說。
“今天是星期天??！”我撒嬌說。
“哦，星期天不是要教小孩彈鋼琴嗎？”我爸還有五年才退休，可他的語速已經(jīng)提前進(jìn)入了退休節(jié)奏。
“昨天已經(jīng)教過了，每周半天，現(xiàn)在有一個教授教小杰，我只用陪著他上課就好了?！?p> “哦，很好，你做了一件好事。”我爸繼續(xù)用蝸牛語速說，“嗯，對了，徐電在美國還好嗎？”
我抱怨說：“爸，你怎么變得跟媽媽一樣啊，沒有別的精神話題可以跟我聊了嗎？”
電話那頭沉沉笑了兩聲：“戀愛和婚姻不就是最大的精神話題嗎？徐電那小伙子不錯，我們兩家也熟悉，你跟他在一起，我和你媽就不用替你操心了?！?p> “好了好了，您別操心了！”我抱怨說，“每次打電話都說這個……”
我爸問：“你媽在炒菜，要不要叫她過來跟你說兩句？”
我想了想，說：“算了，她肯定又要問我同樣的問題。我不和你們說了?！?p> 掛了電話，我又給陳晨打了一個電話。她已經(jīng)出院了，現(xiàn)在在家里靜養(yǎng)，林則楚到底給了她一筆錢算作精神賠償，她也已經(jīng)從云城地產(chǎn)公司辭職出來，等身體養(yǎng)好了，準(zhǔn)備重新找一份工作。
我想告訴她李牧寒喜歡我的事，卻不知道怎么開口，陳晨倒先問起來了：“對了，你和李牧寒怎么樣了？”
“啊？什么怎么樣？”
“他不是喜歡你嗎？”
原來就像李牧寒說的那樣，她真的早看出來了。我尷尬地說：“沒怎么樣?！?p> “這么說，他跟你表白了？”她笑著問。
我支支吾吾地說：“算是吧?！比缓蟀言诤Ｄ习l(fā)生的事告訴了她。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我等了半天，她還是沒說話，我只好忐忑地問：“親愛的，你說我該怎么辦？”
“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他？”她幽幽地問。
跟陳晨討論這件事感覺很奇怪，可是我也沒有別人可以商量。我想了好半天，說：“我也不知道。他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我心跳得厲害，就算跟徐電在一起時，也沒有心跳得這么快；看到他那種傷心的樣子，我也會跟著心痛，這算是喜歡嗎？”
“也許……你只是同情他吧?！标惓康卣f。
同情？這是同情嗎？或許吧，因為看到陳晨失戀，我也會跟著心痛。我點點頭說：“哦，我明白了?！?p> 我們又聊了一些別的，陳晨說她有一個電話打進(jìn)來，我只好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