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念嬌渾渾噩噩的漫無目的晃蕩,從前她覺得,這宮里,除了樂司居,就是塵王府這兩處地方能夠容納她,可現(xiàn)在,樂司居沒了,塵王府----呵呵,想想都覺得好笑,自己一個人扮演了多么可笑的角色啊。
她自詡敢愛敢恨,可是現(xiàn)在卻不確定了,她真的愛過嗎?還是自己陷在自己的幻覺中??墒侨舨粣?,為何心里這么涼,涼的發(fā)疼呢,不甘心啊。
伸手,露出手腕上好看的鐲子,她記得奶奶說過,這鐲子是惠妃生前之物,既如此,對他應(yīng)該很重要吧,那為何會送她鐲子,還有簪子,她現(xiàn)在還戴在頭上,還有耳墜子,龍念嬌摸了摸耳上掛的珠子,溫涼的感覺,就像他,溫暖的叫人放不開,既然無心,何必做出這些種種。
“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為什么,拿我當(dāng)猴耍?”龍念嬌有些抓狂,一天了,昨晚她幾乎是睜著眼睛睡的,腦海里抹不去的身影,惱的她恨不得將腦漿冰凍了才是,整個晚上被氣憤不甘傷心各種情緒襲擊。
就像所有失戀的女人一樣,她亦如此,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就開始回憶兩個人的點點滴滴,沒有什么轟轟烈烈,甚至連一句‘喜歡你’都沒有,可是就那么自然的,彼此心照不宣,她愿意呆在他身旁,即便話不多也時常沉默,卻甘之若飴,甚至一度,幸福的要死,可是,所有的一切,在她看到墨塵那冰冷無情的眼神之后,似乎就變了。
彩霞找到龍念嬌的時候,見其獨自一人喃喃自語,從昨天回來就一直很奇怪,她大概也猜到是什么事了,但這種事情,本來旁人就不好插手,何況她自己----恐怕也自顧不暇。
“大小姐,芳草醒了。”
彩霞的聲音突兀的響起,龍念嬌嚇了個冷不丁,“醒了?沒什么大礙罷?”
“沒什么,只是醒了就找您來著,奴婢見您出來有些時候了,就出來找找,雖然立秋了,但正午日頭還是毒辣,回去吧?!辈氏挤銎鸬厣系凝埬顙?,又為后者打理了身上的塵土才罷。
“哦---”龍念嬌有些奄奄,定眼一看,才發(fā)現(xiàn)此處竟然距離塵王府不遠,臉上一陣泛紅,忙拉著彩霞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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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康宮外,華梁超臉色略有些陰沉,一旁的羅氏紅腫著眼,看上去精神很不濟。
言嬤嬤推門而出,“大人,太后正在午休,您------”
“無妨,本官會在此處等候太后醒來,到時候太后醒了還煩請嬤嬤,替本官通報一聲?!比A梁超淡淡的道,看不出任何情緒。
言嬤嬤點點頭,轉(zhuǎn)身進屋。
羅氏又眼淚汪汪的看向華梁超,哽咽道:“這都是些什么事,事情怎么會這樣收場,可憐我們青兒,從小到大哪里受過那些苦,若是青兒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要他龍家好看?!?p> “你住嘴。”華梁超再也忍不住她的聒噪,怒道:“若非你做事不與我商量,這次本來可以一舉多得,現(xiàn)在倒好,堂堂皇貴妃,竟然因為一個丫頭被皇上關(guān)了大牢,這傳出去,你我二人以后也別走正門了?!?p> 羅氏悻悻的閉嘴,狠狠的瞪了眼宮門上的獅頭。
言嬤嬤看著靠在軟榻上的人,道:“太后,若是就這么晾著他們,恐怕會心生怨恨之意?!?p> 太后輕笑一聲,伸出白皙的手自我欣賞,緩緩道:“華梁超縱使在朝中再怎么厲害,他也別想翻出哀家的五指山?!?p> “太后的意思?”
“華文清還有大用處,暫且留著。”太后笑盈盈的道。
言嬤嬤應(yīng)是,正準備退下,又被叫?。骸澳銓蓛哼@孩子給哀家叫過來,這次的事,她恐怕是要埋怨哀家的?!?p> “是”言嬤嬤依言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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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靜水軒,毫不意外的看到某人癩皮狗似的蹲在臺階上。
彩霞有些為難:“大小姐,奴婢本來說了您外出散心去了,可皇上----”
龍念嬌無奈搖頭嘆氣,擺了擺手,“罷了,芳草既然醒了,你就先去照顧,我有些事,必須要與皇上當(dāng)面談?!?p> 彩霞應(yīng)是。
龍念嬌整理好情緒,認真的看著墨濂修,可對上后者無辜小|受似的表情,她所有的武裝瞬間潰不成軍。
“行了,一國之君蹲在這里,若是叫人看見了,你的一世英名可就毀了?!饼埬顙蓻]好氣的走進屋。
墨濂修笑瞇瞇的跟在后者身后進屋。
各自斟了杯茶,龍念嬌又重新正色道:“雖然很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可你也將我貶為宮女了,我住在這里于理不合,下午你給我個差事,看我上哪兒報道去的好,這里總有員工宿舍吧。”
墨濂修臉上的笑意瞬間凝滯,想了想,“三等宮女都是些燒水做飯劈柴的活,從今兒開始,你負責(zé)侍奉我宮里的茶水,還有守夜?!?p> “行,那我就住奉茶宮女的園區(qū)罷。”龍念嬌不再討價還價,墨濂修是那種你越是阻攔越是阻攔不了的人,若他真的想讓你呆在哪兒,你就是天皇老子也無遮。
見墨塵皺眉,她趕緊補充道:“或者你嫌我不夠忙,想讓整個宮里的女人都來找我說茬?!?p> 墨濂修果然閉了嘴。
彩霞走了進來,“大小姐,壽康宮的來人了,說是讓您過去一趟。”
龍念嬌挑了挑眉,輕笑一聲,“行,讓她先等著,我換身衣裳就去?!?p> “不行,你不能去,朕命令你,不準去?!蹦バ藓龅啬樕怀?,帶著幾分戾氣。
龍念嬌知他所想,“放心罷,好歹我現(xiàn)在對她還有些用處,她不會急著廢掉我這顆棋子的,當(dāng)然,前提是她不知道我倆才是一條道兒上的?!彼隣N然一笑,走進里屋。
前面幾次都是讓言嬤嬤來接她,這一次卻是用個小宮女,這之前表示對她的看重,現(xiàn)在表示該她盡忠,龍念嬌暗自發(fā)笑,只是不知道這下一次派禁衛(wèi)軍來接她的又是什么時候了。
“奴婢叩見太后娘娘?!饼埬顙尚辛藗€標準的叩拜禮,將自己放在了三等宮女的地位上。
“快快起來…….”太后起身虛扶一把,自責(zé)道:“你是在怪哀家是與不是,哀家那日將你打入天牢,實在是迫不得已啊?!?p> 龍念嬌連連搖頭,態(tài)度誠懇,“太后您多慮了,奴婢怎敢責(zé)怪您,若非奴婢自己行為不端正,又怎會讓她們打擾到您,您是后|宮之主,做好表率理所應(yīng)當(dāng),奴婢絕無半點怨言?!?p> “哈哈……哀家就是喜歡你這點,識時務(wù),明事理?!碧笮τ淖?,吩咐道:“來人吶,賜座。”
“謝太后。”龍念嬌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下。
“去將哀家的如意珠拿來?!碧蠓愿酪宦?,言嬤嬤應(yīng)了是,轉(zhuǎn)身進了內(nèi)殿。
龍念嬌眼觀鼻觀心。
太后瞥了她一眼,又道:“哀家聽說皇兒將靜水軒騰出來給你住了,那里也不錯,離乾清宮不遠,冬暖夏涼,是個好住處?!?p> 龍念嬌又是無奈又是惶恐,“奴婢哪里敢住在那里,承蒙皇上厚愛,可這宮規(guī)禮儀不可廢,皇上已經(jīng)做好安排,將奴婢安排在了乾清宮茶水司?!?p> “哦?”太后似乎有些差異,“茶水司倒還算輕松,只是還是委屈了你,要不哀家去跟皇兒說說,將你提拔為女官?”
龍念嬌頓了頓,這么荒唐的話若是別人說出來或許她還會笑一笑,可若是出自太后口中,那她還得掂量著答話。
她這剛剛才被貶,沒兩天若又被提拔,那豈不是讓人說皇上昏庸,亂判朝綱嗎,太后當(dāng)然不會真的這么做,這言下之意就是,別忘記之前分配給你的事,若是還能壞了皇上的英明,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她知道墨濂修對自己的情誼,太后自然也是知道的,這是讓她使一出美人計,墨濂修甚至不惜用先帝的空頭圣旨來廢了她的公主稱號,若是她稍加利用,會直接將后者玩弄于鼓掌之中,到時候,整個朝廷,哪里還有墨濂修說話的份。
哈哈---真是個偉大的計劃。龍念嬌心中腹誹,面上去不動聲色,“奴婢知道太后疼惜奴婢,只是無功不受祿,奴婢怎敢厚顏的要求提拔,只能盡心盡力的服侍太后和皇上,以報答你們對奴婢的疼惜之情。”言下之意就是,我這薄柳之姿不知道能否入皇上法眼,但還是會盡心辦事,畢竟龍家的生殺大權(quán)可還握在你太后手中呢。
“太后,如意珠來了?!毖詪邒呤种心弥\盒,打開,里面躺著一串白玉珠子串成的手鏈,一看就價值不菲。
太后笑著拿起如意珠,“哀家這里也沒什么好送給你的,這是前些日子領(lǐng)國上貢的如意珠,就借花獻佛送給你,圖個吉利?!?p> 龍念嬌笑著謝恩,大方的接受,心中嘿嘿直笑,幫你辦事拿點報酬也不為過,不拿白不拿。
“太后----”終于等到龍念嬌離去,言嬤嬤不禁皺眉道:“此女經(jīng)歷如此多的事,竟然還能毫無動容,一般人若是被貶,莫說安心接受,只怕見人行禮都不愿低頭,她卻能沒事似的跪下行禮,這般心境,不是常人能有的?!?p> “她若是常人,哀家也不會用她了,哀家就看重她這一點,識時務(wù),能屈能伸才是能人所為?!?p> 言嬤嬤還是放不下心,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女子將來一定會有所成就,那雙眼睛,透著睿智,好似能看透天下似的。
“要不,老奴找人觀察她一陣子?”言嬤嬤提議道。
太后沉思一番,“也好,但是不要露出馬腳?!?p> “老奴知曉?!?p> ?。}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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