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的夜還是很涼,星子微微閃著,看起來有些黯淡。
夜風(fēng)不停,吹得少年的發(fā)梢翩然飛起。聽到背后有動靜傳來,他側(cè)了頭,見來者是小鳳凰白千落,便道:“你也睡不著嗎?”
小鳳凰沒有作聲,翅膀收起,落在他身旁。似乎是有些冷,它又靠近了些。墨澤動了動身子,以便為它擋風(fēng),結(jié)果它一下子就跳進(jìn)了他的懷里。
“……”
墨澤動作一滯,卻還是順勢摟好了它。
他們現(xiàn)在是同一條船上的獸。
“我很擔(dān)心?!毙∨赡鄣脑捳Z傳進(jìn)墨澤的耳里,“封峋根本不可靠?!?p> 封峋太過相信自己的能力,太過自以為是,太過迂腐,根本聽不得他人的建議。哪怕他是傳奇異獸,在紅衣人這件事上,他也絕對會吃虧。
“沒關(guān)系,他只是暫時(shí)的擋箭牌罷了,總會有辦法的。”墨澤回道。
“但愿如此?!毙▲P凰仍是擔(dān)憂著,“我們出來已經(jīng)一天了,那些人族也該收到消息了吧?”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的泄密,從全族大會開始,就一直有人族在暗處追蹤。
墨澤閉目,神識不動聲色地四散開來,還仔細(xì)地避過了熟睡著的封峋和凌若。
片刻后,他收回神識,搖搖頭:“方圓十里內(nèi)都沒有人族的氣息,估計(jì)他們已經(jīng)布好陷阱了?!鳖D了一頓,又道,“十里之外的區(qū)域,有神識阻擋著,我探不過去?!?p> 神識本身是不具備攻擊能力的,只有日后修煉成為靈魂之力,才是傀儡師與人抗衡的資本。否則墨澤就直接操控著神識闖出去了,也不必這般的試探。
另外,十里之外阻擋著的那人,顯然是非常的自信,對于墨澤多次的探尋,竟然絲毫不以為意。
小鳳凰默了一默:“我現(xiàn)在只希望,到時(shí)候那些人族能分出比較多的人手去對付封峋?!边@樣一來,它與墨澤和凌若就有更多的機(jī)會逃走。
“你這樣利用他,就不怕他記仇嗎?”墨澤的聲音里帶了點(diǎn)笑意。
它哼了一聲:“誰讓他不聽我的勸告了,自作孽不可活?!?p> 況且……
不好好利用的話,它就無法逃命。不逃命,它就不能活下去。那些人追得太緊了。
墨澤沒再說什么,手臂動了動,好讓小鳳凰躺得更舒服些。
少年的懷抱很舒適,略有些涼的氣息包裹住它,小鳳凰很快就睡著了。他卻仍是那般坐著,冷凝的面容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身后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凌若揉著眼爬起身,咕噥道:“墨澤,你怎么還不睡???”說著她環(huán)顧了四周,陡然間清醒了過來,小臉上頓時(shí)驚駭欲絕,“糟了糟了,大人呢?大人怎么不見了?”繼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語著,“不對啊,大人要是不見了,你應(yīng)該著急才對。”
說完,她跑過去,眼尖地看到墨澤懷中雪白的一點(diǎn),立即放下心來,拍了拍小胸口:“還好還好,嚇?biāo)牢伊恕!?p> 墨澤看著她,眸子里滿是疼愛:“好了,去睡覺吧。”
“嗯,你也早點(diǎn)睡。”凌若打了個哈欠,返回身又睡下了。
他又坐了一會兒,才過去躺下。沉睡中的封峋翻了個身,似乎是什么都沒有發(fā)覺。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一群獸正圍坐在一起吃飯時(shí),旁邊的樹林里有一些鳥類不知是被什么驚動,嘩啦啦地飛起了一大片。
“敵襲?!绷枞糌Q起耳朵聽了聽,篤定道。豹子的感知力總是要比狼和獅子敏銳一些。
其余三獸立即進(jìn)入了緊急戒備狀態(tài)。
可是等了許久,也不見再有什么動靜。封峋放出神識感應(yīng)著,“咦”了一聲:“怎么又退走了?”
墨澤也側(cè)頭感應(yīng)著,但神識只能夠探到同等級別的存在,所以他只“看”到幾個靈宗級別的人族強(qiáng)者和一個應(yīng)該是靈皇的人慌不擇路地離開,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他遲疑道:“會不會是陷阱?”
“很有可能。”事關(guān)最后一只白鳳雪凰的安危,封峋肅正了神情,“但我們不可輕舉妄動?!?p> 聞言,小鳳凰看了他一眼,暗暗思忖,封峋雖然自大,但不可否認(rèn),他還是很謹(jǐn)慎的。
“可是我們總不能就呆在這里不動吧?他們絕對還會再回來的?!绷枞艏钡?。
封峋沒有回答,卻是突然覺得現(xiàn)在所發(fā)生的這一幕有些熟悉,幾乎和昨日墨澤所說的“坐以待斃”一模一樣。
天意如此么?
他思慮了一番,卻是轉(zhuǎn)頭問向一直都沒有出聲的小鳳凰:“你覺得呢?主動出擊?”
小鳳凰微微斂下瞳眸。
跟上去吧。
封峋細(xì)細(xì)地看了看它,似是在詫異怎么先前一點(diǎn)也不支持他行動的小孩子,這回居然會一反常態(tài)的鼓動?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瞇起眼睛,不怒自威,“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小鳳凰身形頓了頓,濃重的哀傷之色從暗紅的眸子里掠過。它眨眨眼,“鏘鏘”地低聲回應(yīng)。
你只是問問我而已,我的想法又算不得什么。
它的想法,從來都是多余的。
他聽明白它的意思,嘆了口氣:“你是她的后代,按理說無論如何我都該顧著你……走吧,跟過去看看?!彼麛[了擺手,熄滅了火堆,朝著之前那幾個人族離開的方向追去。
小鳳凰望著他的背影,眼底有著濃濃的無奈和悲哀。
對不起……可只有這樣,它才可以活下去。
它只是想活下去。
“我們,我們也過去吧,”凌若小心翼翼地道。
墨澤動了動手指,卻還是忍住了。他看向遠(yuǎn)方,道:“走吧?!?p> 等循著封峋的氣息到了地方,前者正皺著眉打量著四周。
“封峋大人,這里有什么不對嗎?”凌若看了半天沒看出來個所以然,不由出聲問道。
“太奇怪了?!狈忉局附o她看,“前方百丈是絕壁,后方也只有我們所在的這個谷口。我追到了這里,就沒有再發(fā)現(xiàn)有人族的蹤跡了。”
之前一路追來,人族的氣息非常明顯,可到了谷口,就又消失了,像是硬生生地掐斷了一樣,神識也感應(yīng)不出來。
“鏘鏘?”小鳳凰突然開口。
你追著的,是幾個人?
封峋一怔:“只有一股氣息?!彼⒖袒腥?,“我們上當(dāng)了?!?p> 追過來之前,他們感應(yīng)的,至少有五個人!可封峋追著的這個方向,卻是一個人!
封峋因?yàn)橛行氖吕p著,再加上潛意識中的自傲,以至于追蹤途中根本沒有去想氣息怎么變少了。當(dāng)然他也察覺到了,但是并不排除他認(rèn)為那幾個人是分散離開的想法。
“鏘鏘!鏘鏘鏘!”小鳳凰突然驚叫出聲。
墨澤和凌若都愣住了,他們從沒見過它如此情緒激烈。
是那個紅衣人首領(lǐng)!一定是他!他在這里埋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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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睡了四個小時(shí)TAT然后為了打印郵寄簽約,一上午各種跑,又困又熱。嚶嚶嚶求、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