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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下

第三十二章 蒼雙之賭

定天下 紫筱戀喜 2903 2010-06-18 14:33:38

    蒼雙鶴是毒,悄無聲息之時慢慢浸入繞著他的人的骨血,即便外頭的人再分明,可置身其中的卻怎么也拔不出,反倒認(rèn)為外人皆是不懂他的妙,有別夕提到蒼雙鶴之時如沐春風(fēng)的笑和眼前少年講到他時的眉飛色舞,真想高呼一聲:爾等實乃愚人也,皆受妖孽所惑!

  那等豪言壯語只存在于晏亭十幾年別于他人生活的天馬行空中,而現(xiàn)實卻是,她微微嘆了口氣,聳搭著腦袋,略有些無精打采道:“原來你家先生還有如此能耐,當(dāng)真令我敬仰!”

  我呸——我更希望瞻仰他!晏亭口不附心的狀況十分嚴(yán)重,說完之后竟微愣,隨即有些戚戚然的想到:怨不得別夕說我適合為官,卻原來我也如此的兩面三刀了!

  最初之時晏亭夾著嘲諷的口吻說蒼雙鶴,那雷心子并未察覺,晏亭只當(dāng)他是太過專注于贊頌蒼雙鶴的好處而忽視了她的譏諷,如今她這副表情說自己敬仰著蒼雙鶴,那雷心子反倒愈加的開懷,大聲說道:“晏痕上大夫的傳人果真不同,以前府中也來了好些有本事的能人,初見之時皆是不服咱們家先生,非要一敗再敗才肯認(rèn)咱們先生的本事,就您有遠(yuǎn)見,我這么說了,您便懂了!”

  晏亭心下了然,這名喚雷心子的少年當(dāng)真是有些反應(yīng)遲鈍的,有些想不明白,皆說蒼雙鶴那廝門下不養(yǎng)平庸之輩,難不成只因為雷心子年歲好,樣貌好,倒也勉強(qiáng)的讓他留在身邊了,又是熟悉的寒意涌上心頭,晏亭伸手?jǐn)n了攏身上的衣服,看著猶沉寂在夸夸其談中的雷心子,撇撇嘴:造孽啊,還是個孩子,中毒這么深,怎么救?。?p>  “到了,先生就在這主閣中侯著您呢!”

  以為雷心子還不知道要浮夸到什么時候,兩個人不疾不徐的走著,突然聽見雷心子丟出這么一句,晏亭抬頭望去,這閣樓當(dāng)真要比余下的五座高聳上許多,門上兩個篆字‘主閣’,沒有多余的累贅,卻可見書寫者筆力非凡。

  雷心子仰著頭望著那字,眉眼皆是得意道:“早先這閣樓上的兩個字難看得緊,不過先生親自題寫的便不同了?!?p>  晏亭迅速低垂了頭,恨恨的啐了口:算我眼瞎!也不再與雷心子多說什么,言謝之后,帶著些毅然的味道走進(jìn)了閣樓之中。

  上次的畫舫顯出了蒼雙府的奢華,如今的匯鼎苑又讓晏亭見識了氣勢恢宏,主閣有三層,其余五座皆是兩層,地上鋪著厚厚的金絲毯,壁上懸著落地高的絹畫,即便是梁柱上都繪著龍騰虎躍,尚晨宮竟敵不過這里的富麗堂皇。

  環(huán)視一圈,并不見蒼雙鶴那廝,小心翼翼的踏上金絲地毯,盡管雷心子言明只有桃林是有陣法的,余下之所皆屬尋常,可晏亭還是覺得踩在泛著金光的地毯上如履薄冰,這金絲地毯又是阻隔了門與大廳的唯一通道,晏亭步履輕緩,心中暗咒:每次見面都要展現(xiàn)了自己家中的不同華美,真能炫富!

  直到踏上了木質(zhì)的樓梯心中方才踏實了些,微微整理好方才散了的心情,晏亭帶著笑走上第二層,入目卻是一扇龍騰九鼎的屏風(fēng)。

  見此屏風(fēng),晏亭心中一愣,九鼎怎能是尋常百姓所能用的,這蒼雙鶴莫不是當(dāng)真如此肆無忌憚,連官銜都沒有一個,卻敢用天子的排場?

  “此上繪之九鼎乃禹王用天下九牧所貢之金所鑄就,上大夫可覺得精致?”

  晏亭微愕之時,屏風(fēng)后傳來蒼雙鶴平緩微磁的聲音,晏亭抬首,見蒼雙鶴右手執(zhí)卷軸,左手背于身后,腳步輕緩的走了出來。

  發(fā)依舊未全束,用淺紫色絹帶半攏于腦后,同色廣袖長袍上無任何裝飾,卻令晏亭不得不承認(rèn),即便是穿著最尋常的衣服,這蒼雙妖孽也要比那些所謂的權(quán)貴披金掛銀來得華美。

  本就有著坑人的本事,又長了一副騙人的臉,實乃禍害,理應(yīng)誅之!不過好色大王喜歡,晏亭也只有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的迫害了蒼雙鶴,臉上卻還要掛著自認(rèn)為十分諂媚的笑,恭謹(jǐn)?shù)溃骸跋壬拥娘L(fēng)姿勃發(fā)了!”

  蒼雙鶴嘴角微翹,半掉著的眼淡淡掃過晏亭臉上的笑,聲音和煦道:“上大夫的笑容也格外的別致了?!?p>  晏亭眼角抽了抽,沉聲道:“多謝先生贊譽。”

  聽晏亭口不附心的應(yīng)承,蒼雙鶴淡笑出聲,輕緩道:“鶴倒是喜歡了上大夫這雅容?!?p>  我呸!就連不善言談的卿玦都坦言相告,說我生得難看,你這眼睛長在腦袋上的妖孽說喜歡我這臉,鬼才信你,信你是蠢蛋!

  晏亭垂著眉眼心中如念經(jīng)般絮絮叨叨,嘴上卻是謙卑的說道:“與先生相較,實有如云泥之別,流云汗顏之!”

  蒼雙鶴莞爾一笑,移身緩步行于晏亭眼前,晏亭被動的跟在其身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行動的感覺。

  蒼雙鶴聲音平和道:“五公子明日出征,對付幾個宵小之輩,以他的謀略實不必掛心,如今上大夫已立廟堂之上,滿腹才情亦有展示之所,鶴約你至此,只是想你該看樣?xùn)|西的?!?p>  說罷轉(zhuǎn)身,那墨黑的長發(fā)隨其動作蕩與胸前,回眸一笑自傾城——原來不只女子擁有。

  晏亭有些閃神于蒼雙鶴這回頭的瞬間,晃晃腦袋,告訴自己是上次酒毒未清之故才讓自己的腦袋混沌,隨后深深吸了口氣,對著蒼雙鶴淡笑道:“先生欲讓流云開眼,想必定非尋常之物?!?p>  別夕也笑,讓人感覺溫暖,蒼雙鶴的笑容似乎與別夕沒太大的區(qū)別,卻令晏亭覺得他每一個笑臉的背后就寫著別樣的算計,那感覺就好像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蒼雙妖孽已經(jīng)磨好了刀,正用看似溫和的表情研究著要怎樣拆她入腹一般,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沒人喜歡的!

  蒼雙鶴微微點了點頭,那垂于胸前的發(fā)便輕快的舞著,閃著如清水蕩滌過后的光亮,柔和笑道:“且隨鶴來?!?p>  聽此話,晏亭突然感覺或許前方便是油鍋,蒼雙鶴正用美色勾她自己跳進(jìn)去,當(dāng)真進(jìn)退維谷,盡管明知前路多坎坷,面對著蒼雙鶴,咬牙硬著頭皮也要上。

  說過那話之后,蒼雙鶴很自然的又轉(zhuǎn)過頭去,晏亭盯著那頭較尋常男子黑亮長順的發(fā),連連嘆息,蒼天不公。

  蒼雙鶴并不理會晏亭是否有跟上了他的腳步,兀自走在了前頭,這點倒是和別夕很像,也不知道其二人是誰跟著誰學(xué)的,連待客之禮都不懂!

  盡管有百般不滿,晏亭還是老實的跟在蒼雙鶴身后登上了三樓,偌大的空間沒有多余的奢華裝飾,只在中間有尺高的案臺,上頭用繡金龍的黑布罩著四個勻稱的突起物,那龍與二樓屏風(fēng)上的一般無二,不經(jīng)思考便脫口道:“禹王九鼎!”

  蒼雙鶴伸出背于身后的左手,輕輕一扯,那黑布便盡數(shù)落下,露出一圓三方四個各鑄不同山川河流,花鳥異獸的大鼎,與屏風(fēng)所繪中間的四個相同。

  晏亭瞪著大眼,有些難以置信,耳畔響起蒼雙鶴平和無波的聲音:“傳九鼎匯聚,天下一統(tǒng),此四鼎乃鶴無意間偶得之?!?p>  視線從四鼎之上轉(zhuǎn)回蒼雙鶴平靜的臉,晏亭不解的說:“先生尋本大夫來,便是賞此四鼎之華美?”

  蒼雙鶴搖頭淺笑:“倒也不盡然,鶴知自己乃陰業(yè)師叔之心結(jié),且二老早有言在前,以你我二人為棋,以天下為局做賭,如今你我既重逢,想來賭約也便要正式開始,二老約定并不詳盡,莫不如你我今日再立一個新約,上大夫意下如何?”

  晏亭聽見自己的心在激烈的跳著,臉上盡量維持著平和的笑,輕緩道:“鶴先生欲怎樣做賭?”

  蒼雙繞著四鼎緩行道:“莫不如便以禹王九鼎為賭如何?”

  晏亭隨蒼雙鶴視線打量著四鼎,口氣微帶嘲諷:“先生莫怪本大夫言語不恭,即便睿王暫未雄起,可畢竟乃大央之主,你以臣民之身,聚國之瑰寶為己有,且以此為賭,實乃大不敬,我乃睿王臣子,安敢出此不敬之行?”

  蒼雙鶴微垂著頭,手中卷軸搭于鼎口,沿鼎口緩緩滑過,輕笑道:“即以天下為賭,安能臣于一國之局,鶴愿同上大夫賭五鼎之約,與師父和師兄無關(guān),你可敢應(yīng)?”

  晏亭的覺心跳到身子虛軟,可卻異常的興奮,睿王是不是央國大王與她無關(guān),只因為那等忠臣之言說了便是要防止蒼雙試探她的,盡管心中提醒自己要小心,可還是微顫著聲音道:“怎般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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