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后,長次郎深吸了一口氣,鼓起了臉頰。
雖然現(xiàn)在看上去好像已經(jīng)不再害怕了,但其實如果仔細(xì)看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長次郎抓著樹枝的手正在顫抖,腿腳也一樣。
“冷靜,長次郎。里面又不是魔窟?!?p> 秀光這么安慰道,
“應(yīng)該沒什么事的。以惟新齋大人的肚量,應(yīng)該不會拿你一個小孩子問罪的?!?p> “是、是,我知道!”
長次郎回頭看了看秀光,咽了口唾沫,然后小心翼翼地抓住上方的樹枝,從自己坐著的岔枝上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抓緊了樹枝,然后慢慢地朝著岔枝的末端移動著?,F(xiàn)在他的正下方就是居館的圍墻,只要稍稍用點勇氣抓緊樹枝往下跳過去就能成功了。
“小子,小心一點,抓住樹枝,然后跳下去,想辦法攀住圍墻,然后再跳進(jìn)居館里。記住,千萬別放開手上的樹枝!”
秀宗特地站了起來,然后往下看了一會,這么提醒他。
長次郎走到了岔枝的末梢,然后往回看了一下,臉上是一副看上去像是即將要生死訣別的表情,然后低頭望向了居館的圍墻,在猶豫了十幾秒之后,縱身跳了下去。
伴隨著一陣嘩啦嘩啦的大樹枝葉撕扯的聲音與刺耳瓦礫的咯嗞摩擦聲,長次郎在跳下樹之后好不容易攀上了居館的圍墻。由于樹枝被牽扯著,所以大樹的其他枝葉也隨之晃動,秀光與秀宗都緊緊地抓穩(wěn)了樹枝與大樹主干,以免被摔下去。
長次郎一只手抓著樹枝,一只手攀著居館的圍墻,然后心想既然都跳了就一口氣跳到底吧,就這樣直接放開了攀著墻壁抓著樹枝的手,然后向后跳去。
好在因為圍墻本身不算太高,而且還有樹枝的緩沖力,所以長次郎雖然跳下去之后雖然倒在地上滾了好幾個圈,但身上卻毫發(fā)無損。
“……喔,臭小子,干得好!”
秀宗握緊了拳頭,然后小聲地助威了一句。
“啊啊疼疼疼……”
長次郎在滾了幾圈后,扶著腰部從地上爬了起來,揉了揉屁股,忍著疼痛站了起來。
在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真的跳進(jìn)了慕名已久的加治木館之后,長次郎很高興地咧開了嘴,忍著屁股上的疼痛笑了起來。
雖然他想要回頭望一望樹上面,感謝一下秀光與秀宗,然后再好好環(huán)顧一下加治木館內(nèi)部的風(fēng)景,但是現(xiàn)在他顯然還沒有心思去顧及這些,因為又有新的麻煩開始接近了。
剛剛長次郎的那一跳,動靜有點大。雖然還不至于讓居館宅邸內(nèi)部聽見,但此時正在居館內(nèi)的平地上晨練的孩子們倒是聽了個一清二楚,也看了個一清二楚。
突然從旁邊的樹上掉下來一個同齡人,然后還傻乎乎地滾了幾圈,還站起來對著四周傻笑。這些武家的孩子們紛紛感到非常奇怪。
雖然大部分孩子因為害怕被惟新齋發(fā)現(xiàn),所以不敢上前查看,但是總是有較為大膽的孩子的存在的。因為這些少數(shù)孩子的出現(xiàn),幾乎一半的人都圍了上去。
嘛,畢竟是孩子,好奇心旺盛嘛。
正在樹上的秀宗看到一群孩子向著長次郎聚攏過來,不禁有些著急,甚至有種想要跳下去幫忙的沖動。不過秀光制止了他,并讓他小聲點。
“……兵五郎,冷靜一點。你現(xiàn)在跳下去有什么用?暴露身份與行蹤而已。還不如在樹上圍觀著,看看長次郎自己的解決方式?!?p> 秀光說著,又緩緩地向后退了一步,躲在了大樹枝葉中最為茂盛的地方,緊緊地抓住了大樹的主干,以便在觀察的時候不容易暴露。
與此同時,長次郎也注意到了這些正在朝他接近的孩子們。
“喂,你是誰?”
有幾個孩子很快就圍過去了,沖著長次郎這么問道。
而長次郎沒想到一進(jìn)來會遇到這種一群同齡人圍上來的情況,于是有些慌張,也很警惕。
為首的一個看起來膽子挺大的孩子擠過其他孩子,站在了長次郎的面前。
“喂,你是誰家的孩子?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他仰起頭,語氣很是高傲,看上去有些趾高氣揚(yáng)。
不過也不奇怪??此砩纤┑恼麧嵰挛?,應(yīng)該算是比較高級的。這個孩子的身份起碼是島津家的一門眾以上的身份。
而長次郎此時身上所穿的衣物雖然比平民要好太多,但是也并非什么值錢之物。而且還一身樹葉,看起來亂糟糟的。對比起眼前這個高傲的小孩來說,或者說是在這個孩子的眼里,長次郎估計跟平民沒什么兩樣。
其實轉(zhuǎn)眼望去,圍過來的這些孩子,身上所穿的衣物都不差,無一例外都比長次郎所穿的這身行頭要好的多。
果然正如長次郎所說,這些孩子應(yīng)該都是島津家的一門眾以及家臣的嫡子之類的身份較高的人物。秀光坐在樹上,透過茂密的枝葉仔細(xì)地觀察著居館平地上所發(fā)生的一切。
“喂!聽到了沒有!我問你是哪家的孩子!還是說你只是個平民?”
因為長次郎有些懵,所以一直沒有回答領(lǐng)頭的傲慢孩子的問話。結(jié)果就是,長次郎的態(tài)度似乎在傲慢的領(lǐng)頭孩子的眼里變成了囂張,所以領(lǐng)頭孩子有些生氣,繼續(xù)大聲地追問了下去,還順帶補(bǔ)充了一句:
“平民擅闖我們武士的宅邸可是死罪!”
聽著這句有些兇的話被一個還奶聲奶氣的孩子說了出來,秀光與秀宗都忍不住有些想笑。
被幾十個孩子圍著的長次郎雖然有些慌張,但還是反應(yīng)了過來,畢恭畢敬地回答了眼前的這個高傲的孩子:
“不,我是島津家的武士的孩子,我叫長次郎,是東鄉(xiāng)家的孩子。”
因為眼前的這些孩子的身份都比他要高得多,所以長次郎不得不畢恭畢敬。
“東鄉(xiāng)家?你是嫡流的?”
“不,我只是庶流那邊的孩子?!?p> 一聽到是庶流,周圍的孩子們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而那個高傲的領(lǐng)頭孩子也愈發(fā)高傲了起來,甚至擺出一副要驅(qū)趕長次郎的樣子。
“喂!這里是惟新齋大人的居館!不是你這樣的庶流能隨便進(jìn)來的!而且你是擅自爬進(jìn)來的吧!快滾出去!”
長次郎當(dāng)然不想離開,他可是花了很多時間與精力才進(jìn)來的,不想就這么半途而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