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婭睜開了眼睛,用手指搓了搓自己的鼻子,自言自語道:“啊,這一覺睡得可真舒服啊?!北犻_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是站著睡覺的。
而在她的面前一米處,我抱頭蹲地,瑟瑟發(fā)抖。在我身邊的一圈,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坑,有的坑內甚至還冒著縷縷輕煙。
我面無血色地抬起頭,看著尤利婭似乎恢復過來的意識,小心翼翼問道:“你……醒了?”
尤利婭點了點頭,說道:“當然是醒……咦?怎么這么重的血腥味?”
然后尤利婭下意識低頭一看,大吃一驚:“咦?我怎么雙手都是血……啊!我手受傷了?什么時候!”
尤利婭的雙拳一片血肉模糊,光是看著就疼得要命了。而尤利婭顯然對疼痛的忍耐性比我高多了,只是皺著眉咬牙,還不至于慘叫起來。
尤利婭抬起頭,瞪著我,朝我吼道:“你趁我睡著了對我做了什么啊混蛋!”說著,麻利地解開腿上綁著的小包,掏出一卷繃帶,飛快地給自己包扎起來。
我無言以對,只好伸出顫抖的手指,指了指一邊。
此時天色已經微亮,在微弱的光照下,五米外的一棵大樹下,一片金光閃閃。
尤利婭瞇著眼盯著金光好一會,驚訝道:“這是你那只金……金首蛇王?”
我木訥地點了點頭。
金鉆頭像一塊破布般暈死在地,身上有斑斑血跡。
尤利婭倒吸了一口涼氣,有點難以自信道:“死了?”
我咽了一口口水,心有余悸地說:“應該……是暈過去了……”
“誰干的?”尤利婭下意識左顧右盼,邊問道:“是沙爾曼反叛了嗎?”
聞言,我再次伸出顫抖著的手指,指向另外一邊。
十米之外,沙爾曼趴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后腦勺上冒出了一個碩大的腫包。左手還抓著一根較短的劍鞘,而另一根較長的劍鞘斜插在了身邊的地面上。
看樣子,沙爾曼應該是后腦遭受了巨大的挫傷,昏迷過去了。
尤利婭驚訝得眼睛瞪得老大,愣了半天之后,像是突然醒悟了什么,用滿是繃帶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然后朝我問道:“該不會是……”
我點了點頭。
這一切都發(fā)生的如此突然,以至于知道現(xiàn)在我還沒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記憶。
昨天晚上尤利婭在喝了一杯酒后不久,就感覺暈乎乎的,連晚飯還沒吃完就倒頭睡著了,我們還在笑她原來這么不勝酒力。
就在我們剛吃飽準備劃拳決定誰去洗碗的時候,本來還睡得打呼嚕的尤利婭突然就站了起來。
我還以為她是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決定醒來洗碗呢,那樣我們就不用再為誰洗碗而煩惱了。
然而,我們也確實不用再為誰洗碗而煩惱了——因為碗都特喵的給尤利婭一瞬間砸了個粉碎了。
把碗砸了還不夠,尤利婭就像發(fā)了狂一樣。手舞足蹈地破壞著身邊的一切物品——帳篷、樹木,甚至是巖石、篝火。
而目瞪口呆的我們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然后終于想起來大喊“尤利婭你怎么了”之后,尤利婭看向了我們——她當時的眼睛是瞇著的,但是我們卻能準確無誤感受到炯炯有神目光在往我們身上掃來,并且?guī)е鴿夂竦臍⒁狻?p> 在我們當中反應最快的是莉莉絲——她一把抓起掃把就騎在胯下并喊了一句“我有事先走啦”。
反應第二我和杰斯克立即朝莉莉絲大呼:“帶上我啊?!?p> 沙爾曼反應雖遲,但動作卻急快,一腳踢翻了一旁的擔架,抽出了擔架低下的自己的雙劍。
我見狀連忙扭頭朝沙爾曼喊道:“你可不能把尤利婭給切了??!”
沙爾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劍,也醒悟過來,扔下雙劍,把兩柄劍鞘給抽了出來,當棍子用。
此時,尤利婭已經飛撲了過來,沙爾曼一甩雙鞘,迎擊了上去。
我再次回過身子,朝莉……臥槽莉莉絲呢?杰斯克也不見了!
抬頭一看,月光之下,夜空之中,莉莉絲騎著掃把,帶著杰斯克已經飛出老遠。
驚訝之余,我立即掏出魔音石氣急敗壞喊道:“死莉莉絲你怎么就拋下我了啊!”
很快,魔音石中也傳來了莉莉絲的聲音:“我可沒辦法帶走兩個人??!”
“那為什么是我留下?。俊?p> “杰斯克身上有傷啊!你自己有腳你自己跑啦!”
嗯?好像好有道理的樣子。
此時噼里啪啦的打斗聲已經從我身后傳來。
我回過頭一看,只見尤利婭和沙爾曼纏斗在一起,不過沙爾曼臉色凝重動作有些紊亂,顯然處于下風。
若是兩人真的要認真互相廝殺起來的話,我敢賭一個蛋蛋絕對是沙爾曼勝出。尤利婭體術雖強悍,但是畢竟只是日常鍛煉出來的,實戰(zhàn)經驗有限;而沙爾曼,卻是貨真價實的從敵人的尸體堆里爬出來的,而且憑戰(zhàn)神帝羅孫女的身份,沙爾曼以前接受過的訓練和學習恐怕不會在尤利婭之下。
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卻是完全不同。首先,沙爾曼擅長的武器的雙劍,以利刃斬殺敵人,如今拿著的卻是劍鞘,手感什么的先不說,傷害力肯定大打折扣;其次,也是最重要的——現(xiàn)在的尤利婭,動作之敏捷,出手之狠毒,遠超于我之前對尤利婭的印象,就像是憑空多出了十年的訓練量一般。這個狀態(tài)的尤利婭,若是再次對敵奪命肉山日赫的話,誰勝誰負恐怕真的不好說……
我原本是想著自己獨自逃走的,但是又不放心把沙爾曼和尤利婭留在這里,她們倆無論是誰受到了巨大的傷害甚至出人命,都不是我想看見的。
于是乎,我咬了咬牙,握緊了手中的魔音石,與此同時,跺了跺腳,喊道:“金鉆頭!”
……
我小心翼翼地看著尤利婭似乎已經恢復理智的雙眼,說道:“事情就是這樣……后來的事,你也看到了?!闭f著,我分別指了指暈倒在兩邊的金鉆頭和沙爾曼。
“啊……哈……啊哈哈哈”尤利婭回報以傻笑。
從尤利婭的表情我可以看出,她雖然很驚訝,但是卻一點都不意外,顯然很可能在之前已經預料到這樣的情況。
于是我問道:“……你……有喝了酒就發(fā)癲的???”
尤利婭聞言大怒,舉起拳頭罵道:“你才發(fā)癲呢!”
我連忙抱頭大喊:“啊!救命啊!”
尤利婭的拳頭舉在空中停留了一會之后,又嘆了口氣放了下來。有點泄氣道:“想不到現(xiàn)在還是這樣?!?p> 見尤利婭也沒有打我的意思了,于是我抬起頭,琢磨了一下尤利婭剛才的話,然后問道:“還真有這樣的???”剛說出口我就后悔了,媽呀魔音石剛才已經讓我扔出去了,沒砸中。要是尤利婭真再打我,我就得和爸爸媽媽團聚了。
讓我有點意外的是,這次尤利婭居然沒有生氣,反而非常氣餒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病……”
嗯?好像又有故事聽的感覺耶。
我連忙也跟著坐好,豎起耳朵。
尤利婭撓了撓頭,皺眉想了一會,說道:“大概三年前吧……或者更早一點?有一次家族宴會上,受到一個長輩的慫恿,我第一次喝了酒。那酒也不多,大概就半杯麥酒吧。當時我的感覺是,酒還真好喝啊?!?p> 說著,尤利婭也露出了一個十分愜意的表情,但很快又繼續(xù)苦笑道:“不過,喝了沒多久之后,我就覺得頭暈暈的,也來不及找地方休息,直接就趴在飯桌上睡了——我記得那個時候宴會才剛開始不久吧。后來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當我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我父親大汗淋漓地站在我背后,死死扣緊了我的雙手,讓我動彈不得。我連忙問爸爸這是怎么回事?我爸這時松了一口氣,反問我說‘你清醒了’?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我還在宴會會場,只是周圍都一片狼藉,桌子椅子也已經支離破碎,到處都是食物的殘渣,甚至有些地方還有血跡,原本熱鬧的人群都已經消失不見,周圍除了我父親和我之外,就空無一人。我父親告訴我,我睡了一會之后,就在宴會準備結束的時候,我突然‘醒’了過來,但是無論別人怎么叫我我都沒有任何反應。不單如此,還突然出手破壞周圍的物品甚至人,坐在我身邊的幾個同輩甚至是長輩都被我打得頭破血流,而父親也是花了很大的勁才把我制服,并且很驚訝我當時表現(xiàn)出來的力氣和速度?!?p> 哇呀,只是聽著已經覺得非常尷尬了,當初這群親戚現(xiàn)在應該再也沒有來往了吧?
尤利婭繼續(xù)說道:“當時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但是之后試過好幾次,我們也終于明白——我只要喝酒了,就會這樣。所以,我父親也給我下了命令——從此以后,不得再喝酒,一滴都不可以。”
我再次小心翼翼問道:“所以,你真的又喝了酒就發(fā)癲的病?”
尤利婭想了想,然后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父親說,我有‘醉拳’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