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知道啊不知道
“不錯不錯！你的這種打扮，我敢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人說你衣衫不整了。”
蒼寒那像是在菜市場表示他對一顆大白菜的賣相很是滿意的眼神和語氣，讓莫央幾乎把拳頭都給握碎了，才好不容易壓抑住了直接飛身撲上前去一口咬斷他脖子的那股沖動。
誰讓他是這里最大的老板呢，而且還是個可以一個不爽就拿砍人腦袋當(dāng)練切菜玩兒的那種要命的老板。以前……或者說是以后？……能一個不高興就拍老板的桌子，直接撂挑子不干炒老板魷魚的莫央，現(xiàn)在也只剩下了忍氣吞聲裝孫子的份兒了。不過，這有句俗話它說的好?。哼@個世界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但是遲早是那幫孫子們的！所以由此可見，做孫子也沒什么不好的是不……
“嘩啦啦”，一陣不悶不脆的聲響把正在握拳閉眼深呼吸自我催眠的莫央，給嚇得差點兒跳了起來，她驚魂未定地睜眼一看，原來是蒼寒正把一大匣子的卷軸全都給倒在了案桌上。
“這些都是正在鬧瘟疫的郡守，今天早上剛剛呈上來的奏折?！比缓螅执蜷_了一個小一點兒的匣子，從中拿出了兩份卷軸：“這個是我剛剛接到的密報，說是南邊有人要謀反了。”
“南邊？怎么會呢？”從進來見完禮后，就一直默然站立的永夜終于開口了。
蒼寒嗤笑著展開手里的一卷卷軸：“這世上，又能有什么事兒是絕對不會發(fā)生的呢？”
永夜低頭，躬身行禮：“臣的意思是，皇上可派人前去秘密查明情況，以掌握主動，先發(fā)制人。還望皇上明察?！?p> 蒼寒抬眼看了看恭恭敬敬的永夜，然后扔下卷軸笑嘻嘻地從桌案后面走了過來：“永夜啊，我都說過你多少次了，私底下你我之間不要這么拘禮。你這個人呀，哪哪兒都好就是太過謹(jǐn)慎了?！闭f著他又指了指傻站在一旁完全弄不清楚狀況的莫央：“這方面呀，你還真要向咱們這個百無禁忌的圣女殿下好好學(xué)學(xué)才行！”
“啊……”忽然從一顆賣相不錯的大白菜，榮升為學(xué)習(xí)榜樣的莫央有點緩不過勁兒來。況且她實在是不大弄得清楚，蒼寒這話到底是在夸她呢還是在罵她。也只有暗暗地祈禱這個小皇帝可以把她這幅張口結(jié)舌的模樣，理解成為圣恩浩蕩感激涕零竟無語凝噎的意思了。
“謝皇上的厚愛，只是臣的身份不能與圣女殿下相提并論。君臣禮數(shù)萬萬不可廢……”
蒼寒無奈地笑著，揮揮手打斷了永夜一板一眼的回話：“行了行了，不可廢不可廢，你有時候簡直比我那太傅還要像個古板的老學(xué)究。再者說了，你還是與我從小一起長大的發(fā)小呢，那你這個身份又是有誰能比得了的？”
“皇上……”
“好好好，我倆的這層關(guān)系你不想讓別人知道嘛！可莫央她又不是別人?！?p> “啊……”莫央覺得自己的這張臉現(xiàn)在一定就是個表情大拼盤：左臉是目瞪口呆，右臉是瞠目結(jié)舌，腦門上是廬山瀑布汗，下巴那里就是欲哭無淚。
這兩個詭異的人之間居然還有著這種詭異的關(guān)系，這種詭異的關(guān)系居然還詭異的不想讓別人知道，她莫央不僅詭異地知道了而且還居然詭異地成了“不是別人”！被一個皇帝當(dāng)作“不是別人”的人，只能讓莫央想到兩種下場：要么鳥盡弓藏，要么殺人滅口。
另外，“發(fā)小鐵磁”這四個字，讓她的腦袋里忽然蹦達出了兩個著名歷史人物的名字：秦始皇與趙高……呸呸呸！
莫央使勁地?fù)u了搖頭，把這個想法給搖了出去。就算蒼寒是秦始皇，那永夜也不可能是趙高！他就算是玩耽美的他也不能夠是那個啥啥啊，他要是那個啥啥那她可怎么辦啊，咦？他是不是那啥啥跟她莫央又有個鬼的關(guān)系??？……
永夜和蒼寒卻不知道莫央的這幅癡傻表情中，竟然能蘊含著如此豐富的情感波動，兩人經(jīng)過短短一天的錘煉，對她這套魂飛天外的獨門絕技已經(jīng)有所了解，于是見怪不怪地只管繼續(xù)商議事情。
他們來到那張擺滿了卷軸的案桌旁，蒼寒邊讓永夜自行翻閱邊皺著眉說：“此次的瘟疫災(zāi)情，已蔓延至全國五分之一的郡縣。截至今日，上報的死亡數(shù)字已近百萬之多。更為嚴(yán)重的是，疫情不僅未能得到控制和緩解，且依然尚有擴散之勢。所以，一些地方的人口缺額很可能會有所變動?！?p> 永夜把那些奏折全都一一打開看完后，又凝神思索了一會兒：“皇上想必已然覺察出不妥之處了?！?p> 蒼寒斜著眼睛看了看他，又驀然大笑起來，拍著他的肩膀說：“永夜呀永夜，別再做你的什么大祭司了，來做朕的丞相吧！”
永夜不動聲色間微微地后退了半步，淡淡地笑著說：“皇上又拿臣來說笑了?！?p> “罷了罷了！知道你不肯的。”蒼寒隨意地歪靠在長椅上：“那你說今天的這兩件事兒之間，又會不會碰巧有點兒關(guān)系呢？”
“無憑無據(jù)，臣不敢妄下斷言?！庇酪箤ιn寒那兩道帶著探尋意味的目光坦然而視，不躲不避。
“嗯……也是！”對視了片刻后，蒼寒點了點頭，又站起身來：“既然缺額暫時無法確定，那你們二位也就暫時不著急與閻君約時間了。莫央你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在皇城內(nèi)好好地轉(zhuǎn)轉(zhuǎn)玩玩?？珊冒?？”
“啊……哇！”像是這會兒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自己身邊的蒼寒，莫央驚得大叫了一聲：“你你你……你這人怎么無聲無息的啊？人嚇人是會嚇?biāo)廊说陌。 ?p> 而事實上，正一臉驚嚇和憤怒看著仰天大笑的皇帝的莫央心里卻是另外一句話：“你們這兩個詭異的君臣，剛剛的那些詭異的動作詭異的表情和詭異的話，我是什么都沒有看見也什么都沒有聽見！我反正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