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逃走
舒錦玉點(diǎn)點(diǎn)頭,小聲道,“我觀察了三天,凌晨三更天逃走最好?!?p> “……少夫人你……”
舒錦玉一把撫在春杏肩頭,“我心意已決,還請杏兒幫幫我?!?p> 春杏咬唇,好久才道,“好?!?p> 夏夜靜悄悄,三更天,更是混沌,連更夫打鑼都無精打采,“天干地燥,小心火燭……”
客棧后角,留給夜香走的門吱著縫,舒錦玉頭裹方巾,身著短褐,臂膀上掛著一個小包袱,躡手躡腳出了門縫,朝黑漆漆的巷子看了看,沒人。
轉(zhuǎn)頭,對春杏揮了揮手,口形:“回去吧……”
春杏一臉淚水,自從去年少夫人大病一場變好后,她就喜歡跟她在一起了,現(xiàn)在卻要離別,她的心忍不住疼。
少夫人……少夫人……她忍不住追出門,望向小跑的背影,你走了我可怎么辦?
夜深露濃,舒錦玉憑著記憶跑到了一家跑長途的車馬行,躲在人家墻角,等待最早一班出行的馬車隊(duì),關(guān)于車馬行最早一班出發(fā)時間,她在客??腿丝谥写蚵牭降摹?p> 悄悄尾隨,晨曦微露,天色漸亮,不動聲色的跟在最后面,外人看來,她好像就是馬車隊(duì)的一員。
馬隊(duì)到城門口,剛好是城門打開的時間,守城人似乎就檢查了馬隊(duì)領(lǐng)頭人的證件,并沒有檢查其它人員。
舒錦玉面上裝著一副淡然的樣子,內(nèi)里,一顆心緊張到就差跳出嗓子眼。
守城人一邊打哈欠,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朝出城人看幾眼。
舒錦玉感覺守城人好像盯著她看,老天……老天保佑,讓她順利逃脫。
老天爺好像聽到了她的祈禱,一直到出城門,沒人查她證件。
一里……二里……終于逃出來了,舒錦玉大口吸著新鮮的空氣,老天爺,這就是自由的氣息啊。
城外,官道上有小攤子,舒錦玉一口氣買了十個燒餅,又買了兩個大竹筒,里面灌滿了水。
走了大半天,馬車隊(duì)感覺不對勁了,怎么有個小媳婦一直跟著他們走。
馬車隊(duì)斷后的是個年輕小后生,“小娘子,你怎么老跟著我們?”
舒錦玉正走得腿酸,冷不防被人問話,一愣,“小哥,你跟我說話嗎?”
“是咧,不是跟你,還跟誰?!焙托∧镒哟钣槪『笊煌榭吹媚樇t。
“我沒跟著你們呀?!笔驽\玉甜甜一笑。
遠(yuǎn)眉杏眼鵝蛋臉,膚色白晳,身材細(xì)佻,怎么看都是個漂亮的美人,竟一個人趕路,還真是膽大。
小后生才不信,“從我們出馬車行,我就發(fā)現(xiàn)你跟著我們了?!?p> 被人發(fā)現(xiàn),舒錦玉只能裝傻,“巧了,巧了……”
“哈哈……”馬車隊(duì)后面幾個男子都笑了,“小娘子,你莫不是看上我們小佟喜啦!”
“張大哥,莫要胡說……”
這些男人,舒錦玉一頭黑線。
車隊(duì)后面嬉笑一團(tuán),傳到了前面,武頭丁山問:“后面怎么回事?”
馬上有人回話:“丁頭,就是一個小媳婦被丈夫拋棄要回娘家跟在我們馬車隊(duì)后面?!?p> “怎么這么吵?”
“丁頭,你又不是不知道,出行枯燥無味,這些漢子正拿小娘子尋開心呢?!?p> 丁頭皺眉,“讓他們注意點(diǎn)?!?p> “是,頭?!?p> 武頭朝文師看了眼,眉眼都是笑:“莫師爺,行了半天路,要不要找個茶館歇口氣?”
被稱做莫師爺?shù)奈膸煶竺婵戳搜?,點(diǎn)了下頭,“嗯。”
負(fù)手而行,眉眼明明普通,卻給人不怒而威的氣勢,轉(zhuǎn)身的背影,筆直如松,貴如虹竹。
終于可以停下來喝水,舒錦玉一頓猛飲,又向小腳店要了水灌滿竹筒,又買了飯食。
店家婆娘見一隊(duì)大男人,就一個小媳婦,還是個挺漂亮的,感到好奇,一邊干活一邊與她聊天,“小娘子,你這是去哪兒???”
“回娘家。”
“咋就一個人呢?”
舒錦玉作難過狀,“夫君不喜,我不回娘能怎么辦?”邊說邊要哭出來的樣子。
柔柔弱弱,好可憐一婦人。
馬車隊(duì)正在休整,坐的坐,站的站,一群大老爺們,就舒錦玉一個女的,而且還是年輕漂亮的小媳婦,個個朝她看,包括馬車隊(duì)的丁頭與莫師爺。
小婦人俏麗若桃,清素若菊,入眼清新溫婉,淺笑嫣嫣,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舒服感覺,竟有男人會拋棄這樣美好的小娘子,這分明一眼就能讓人想娶回家做婆娘的感覺?。?p> “那你夫君可真眼瞎。”店家婆娘忍不住罵道。
“嘿嘿?!笔驽\玉笑笑。
心虛的別開眼,猝不及防撞到了一雙墨色眸光里,明明溫和雋逸,卻讓她心驚,莫名一跳。
仔細(xì)定睛一看,一個書生樣的年輕男子,好像古代師爺行業(yè)之人,長相雖普通,一雙眼卻黑白分明深邃不見底,極為出眺。
少夫人逃走,春杏一直心驚膽顫,不是以夫人累了,就是以夫人頭暈作借口,把飯菜拿到房間吃,一連兩天,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舒錦玉逃走了。
舒錦玉逃走第三天,梅林縣太爺在老百姓的重壓之下終于開堂審案。
裴記酒樓作為案件主體,肯定要出堂,裴三老爺?shù)哪樥Y(jié)痂,見不得人,他讓舒錦玉上。
直到這時,紙才包不住火,裴家人才知道裴少夫人逃了。
“娘,兒子也沒想到墨兒媳婦會逃跑??!”裴三老爺連夜回到京陵,跪在老娘面前。
裴老太太簡直不敢相信聽到的,“為何要逃?”裴家少夫人的名頭它不香嗎?
多少人夢寐以求,小小市井之女竟然逃了。
“娘啊,我們裴家的當(dāng)家主母,那怕是個木頭,那也是最漂亮最溫柔賢淑的木頭,饅頭店之女只會打打殺殺,怕也是知道自己行為粗俗不堪才不好意思逃的吧。”
裴少夫人拳打一群人的壯舉也傳到了京陵裴家。
“她……真的會打架?”傳言是一回事,親口聽到兒子說又是另一回事,裴老太太還是挺震驚。
“是,娘?!迸崛蠣斠荒槻缓靡馑迹罢f來慚愧,兒子還是她救出來的,要不然都不知道能不能回來見娘……”
打架……救兒子……縣衙被圍,縣太爺終于審案……裴老太太一臉沉思。
房間安靜如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