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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江兮

第三章 情根深處

陸之江兮 再再云 2083 2025-01-18 22:14:41

  不唱戲的時候,江沐清就坐在后院的門檻上看其他師弟練功,秦朧月?lián)]舞著銅錘虎虎生風(fēng),周遭的小師弟們也聚在一起看師兄,但是他們不能像二師兄一樣坐著,他們都是排不上輩分的學(xué)徒。

  江沐清不愛練功,可勝在自己天賦好,模樣出色,背書也快,經(jīng)常幫程千順寫信,程千順拿他沒辦法,誰讓人家能成角兒呢。戲院因?yàn)樗庖埠昧瞬簧伲贿^這孩子有孝心,小時候程漁把他撿回來他就留在這戲院里了,成角兒了也不走。

  旁人問他什么原因,他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得給父親養(yǎng)老送終。

  但是他有什么身世,這是問不出來的,程千順也不會深究,師弟們也不會好奇。江沐清現(xiàn)在是戲院里輩分最高的徒弟了,但是所有人都叫他二師兄,這是秦萬祥定下來的規(guī)矩,新入門的徒弟也不知道,秦朧月也不知道。這座戲院只有四個人知道。

  江沐清記得程漁撿到他的時候,也不能算是撿到的,是他自己來投奔的。他還記得程漁在掃遠(yuǎn)門,那是他還沒有登臺唱《西廂》,他的腿還是利索的,自己頭一歪就躺在了他的面前。醒來以后腦子里好像有什么東西模糊了,只是求人收留他。

  可是他心里還是不愿意唱戲的,他總覺得這是下九流,好像是誰教過他。直到餓的受不了了,程漁端著一碗飯給他說:“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一輩子都餓不著?!睆哪翘扉_始他就跟著他的大師兄了,他多欽佩自己的大師兄啊,一個對戲那么癡迷的人,一個可以在三九寒天里練功的人,從來不會喊苦喊累。可是他看見大師兄的腿被打折了,江沐清自己的天也塌了。

  從那天開始,大師兄就消失了。

  一連數(shù)載,他只是望著新栽的梧桐樹葉落了又生,叫他師兄的人比叫他師弟的多了,師傅的肩膀比以前低了,自己的影子比以前長了。身邊的戲迷也多了,報(bào)紙上多了自己的名字,收到的信件也厚了,可惜沒有他想要的。

  再也沒有人像師兄一樣了,江沐清就是這樣想的??墒怯幸粋€人出現(xiàn)了,他比任何人都有溫度,笑起來就像小時和大師兄練功時的驕陽??粗?,仿佛曾經(jīng)不可追憶的時光又回來了。真的嗎?他這樣想。

  比他小七歲,還是學(xué)堂里的學(xué)生。第一次看他唱戲的時候樣子還傻乎乎的,坐在那里只知道睜著眼睛看著他。認(rèn)識幾年了,他的個頭也長了好些,比他冒一點(diǎn)了,模樣也變得成熟了,可是看著他的眼神還是沒變。

  他知道他喜歡吃什么糖果,知道他喜歡看什么書,知道他最喜歡什么禮物。雖然每次見面他都只是說放在一邊吧,可到頭來還是小心翼翼的收起來了,秦朧月要是動的話肯定少不了挨罵。

  陸玖軒經(jīng)常攢錢送江沐清玫瑰,他就感覺美人和玫瑰最相配。他可不能讓陸云秀知道,不然就連一點(diǎn)點(diǎn)錢也不給他了。胡微蓉偶爾給他,但是他舍不得花。

  這年頭公子哥為戲子癡迷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陸玖軒覺得他們這說法太難聽了,他和江沐清的感情才不愿被別人揶揄。同窗的公子哥們早就混跡青樓鶯鶯燕燕環(huán)繞,陸玖軒絕對算得上是一股清流,陸云秀和胡微蓉教的也好,他對那些姐姐們?nèi)际嵌Y貌的敬畏之情。

  江沐清不管這些,陸玖軒也沒有許諾過什么,在他看來,說千言萬語也不如付諸行動。

  他們二人的關(guān)系,向來不是說說而已。

  胡微蓉一早就注意到了兒子的舉動,孩子有喜歡的人了她心里還是十分欣慰的,不管是誰,只要兩個人都能快樂就好了,可不能像她一樣。陸云秀忙著照料唐元綺,雖然陸長庚幫了她很多,但是自己初為人母還是有些力不從心,所以她一直都不知曉陸玖軒的事情。

  “你怎么照顧孩子這么得心應(yīng)手啊,女兒都和爹親了。”

  “我小時候經(jīng)常照顧師弟們,早就習(xí)慣了,看看,女兒還是最喜歡娘了。”

  胡微蓉像往常一樣看著陸玖轅寫字,還有一年他就能進(jìn)學(xué)堂讀書了,這時唐元綺跑到了她的身邊,活潑的樣子竟然和陸玖軒小時候一樣,好像更活潑些。

  “舅媽?!碧圃_已經(jīng)三歲了,正是喜歡滿院跑的時候,陸云秀不在府里,陸長庚又在忙其他產(chǎn)業(yè)的事,唐元綺就跑出來了,還是小翠發(fā)現(xiàn)的她,胡微蓉彎腰把她抱在懷里,那桌上的糕點(diǎn)逗她,陸玖轅看著妹妹,在一旁搖著撥浪鼓把她逗得哈哈笑。

  胡微蓉還是要把她送回去,竟然跑到這里來了。她刮了刮唐元綺的鼻尖,唐元綺揪著她的袖口說香香的。陸長庚拄著拐杖過來尋的時候,已經(jīng)看見胡微蓉坐在庭院里和小姑娘玩了,他向胡微蓉行禮,胡微蓉連忙讓他免禮。

  “你腿腳不便,不必要的禮數(shù)就免了吧?!?p>  說罷就把唐元綺的手伸給陸長庚,可是唐元綺反抱住她的胳膊說不要和舅媽分開,陸長庚勸阻都不管用。也許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觸動了胡微蓉的心,胡微蓉對陸長庚建議到:“你們夫妻二人事務(wù)繁忙,不如就讓我替你們照看吧,我也喜歡孩子,玖轅也喜歡和妹妹玩?!?p>  陸云秀回來知道了這件事,心里也是欣喜,她本就不知道如何與嫂嫂相處,自己女兒倒是幫了她了。唐家那邊知道了這個孩子,唐莜笛自然也不能說什么,只是要好好栽培她。當(dāng)了母親以后,陸云秀更希望家庭和睦了,哥哥就那個樣子了,她更想和嫂嫂關(guān)系緩和一些。

  唐元綺就住在卿羽苑,胡微蓉給她唱好聽的童謠,其實(shí)她唱的不好聽,但是三個孩子都是這么聽到大的,沒關(guān)系的。唐元綺看著陸玖轅寫的字,雖然認(rèn)識的不多,也能吱吱呀呀的念出來,跟著堂哥每天都能學(xué)些詩詞。

  胡微蓉已經(jīng)不和陸云卿說話了,他們之間唯一的媒介只有孩子,陸玖轅每天都會拿著書本在陸云卿書房里背誦,雖然十分嚴(yán)苛,但是陸玖轅是個好孩子,總是刻苦的學(xué)習(xí)。

再再云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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