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幾年不見都長成翩翩少年郎了?!标悘逝牧伺年愥叩募绨颍敖懈绺绯鰜砗问??”
陳徇瞥了眼屋里,嘴角抽搐,“一屋子女人唧唧喳喳,你呆在里面就不頭疼?翁翁和叔伯們都沒到齊,也拜不得壽,還不如出來透透氣。大哥,給我講講西北邊的事兒?!?p> “那邊黃土一片,比不得江南秀美,有什么好講的,呵呵!倒是你們幾個這幾年讀書上進(jìn),見識自然在我這個白身之上?!?p> “大哥這是說哪里話,書室的方才之地怎么與外面的海闊天空相提并論?”陳徇不以為意,“若不是娘舍不得,我倒愿意隨大哥去外頭看看?!?p> “三哥此言差矣,老太爺盼我輩兒孫讀書入仕,出人頭地,你怎能舍了功名行游天下?”
陳徇探頭往陳徥身后看,發(fā)現(xiàn)陳徹也跟了出來,撇撇嘴,說道:“二哥也出來了?!?p> 陳徥轉(zhuǎn)過身,笑曰:“你們倆個一個該鄉(xiāng)試,一個該進(jìn)學(xué)。若是高中了,以后便是舉人老爺和秀才先生了。三哥年紀(jì)尚小,玩心重,也是隨口說說而已,二哥你莫責(zé)怪于他。”
陳徹點點頭,“大哥,你既然已經(jīng)回來,就不要回去了,何不等明年春上與我一起參加鄉(xiāng)試?”
陳徥搖搖頭,“我志不在此,這一輩就看你們兄弟二人的了!對了,四哥、五哥呢?”
陳徇一聽,露出個不屑的神情,說道:“哼!八成這會在楓藍(lán)院門口堵人呢!不說這些了,大哥,走,去那邊涼亭坐坐,咱們兄弟幾個說說話。”
沐清躲在門后,聽見陳徇著急拉陳徥走要問西北的事,尋思著也去聽聽。
她不由抬頭望望頭上的那片天,心想,雖然從眉州到了杭州,其實她還沒有真正意義上走出院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只不過從小院子換到了大園子。沐清身體里畢竟是個現(xiàn)代人的靈魂,骨子里的觀念是不可能輕易改變的,困在院子里一輩子非她所愿,她還是想走到外面去。沐清堅信,即使現(xiàn)在沒有機(jī)會走出去,以后總會有的,所以她不想放過了解它地風(fēng)土人情的機(jī)會。
再想起剛才那些個媳婦們熱切的眼神,沐清打了個冷戰(zhàn),一出溜,沖出門去,跟在了陳家三兄弟的后面,“三位哥哥,等等我!”
三人聞聲回頭,看見自家小妹顛顛地跟了來,皆是一愣。等她近前,陳徇才笑問:“你個小東西,不好好陪著你娘,跑出來作甚?。俊?p> 沐清看著陳徇揶揄,撇嘴道:“三哥的話好沒道理,只準(zhǔn)哥哥們出來,清兒就不能出來?再說清兒也不是找你,清兒是找大哥哥。”
陳徹旁邊一本正經(jīng)地接口道:“你還小,又是女孩子家,怎可此到處亂跑,快些回去。趕明兒得讓四嬸給你學(xué)學(xué)《女則》、《女誡》。”
沐清不以為意,瞪了陳徹、陳徇二人一眼,一個裝小大人,一個迂腐的書呆子!這兩個哥哥性子她是知道,自不會像院子里的女人那般雞婆,去告狀,定是故意嚇唬自己。
沐清不理會,扭頭對著笑望她不言語的陳徥說:“曾聽爹說咱們大宋地方可大了,北面還有遼、夏。爹還說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清兒自知是女兒家,即使長大了也只能呆在院子里,不能像哥哥們那般自由,可以隨便出去看看。剛巧聽見娘和大伯娘閑聊,聽說大哥哥是從西北回來的,所以清兒跟來是想請大哥哥講講外面的事?!?p> 三人乍聽見沐清的要求,暗自稱奇,畢竟這么大的孩子多惦記著戲耍,關(guān)心外面的事情的少之又少??伤麄兊倪@個妹妹年紀(jì)雖小,說話卻有條有理,沒有扭捏之態(tài),絲毫不懼不畏旁人。轉(zhuǎn)念一想,沐清嘴里一口一個爹,那能有如此談吐,定然是四叔平日教養(yǎng)的好。四叔也是個好文的,只是不喜仕途,加上就這么個閨女,自然比一般人家的閨女上心,所以再也不覺得沐清特別有何異常。
沐清杏眼圓睜,充滿求知渴求的目光注視著陳徥,他不好拒絕,只得讓她跟上。四人就在院外一角的涼亭里閑坐,陳旭一面招呼丫鬟們上了香茶,一面聽陳徥講些永州軍路的見聞。
從地理風(fēng)貌到風(fēng)土人情,陳徥侃侃而談,陳徇自不必說,一直問東問西,只差沖出院子直奔西北而去。至于學(xué)究做派的陳徹,沐清看得出他雖然聽著,但是興趣缺缺,礙著大哥的面子不好離去。
沐清捧著茶盞,時不時抿上一口,聽得仔細(xì),暗贊陳徥知識淵博。起初只知永興軍路在西北,現(xiàn)在聽陳徥一說,才明白過來,原來永興軍路的位置大抵是在現(xiàn)代的陜西一帶,與西夏接壤,而此時西夏統(tǒng)治者是西平王定難軍節(jié)度使李德明,去年定都興州。沐清回憶腦袋里那點模糊的歷史知識,西夏是到了仁宗時期李元昊才建國稱帝。此時,這野心勃勃的父子倆該正在蟄伏準(zhǔn)備期。
“莫非那西平王有不臣之心?”陳徥講了西北形勢之后,陳徇手托著下巴,思索了片刻,悶悶地說道,“西北邊陲本就不穩(wěn),三叔任期屆滿,不知能否南調(diào)?”
陳徥對三弟從他數(shù)言間便聽出這些,頗感意外,旋即想到父親,“敷政毗鄰的保安軍今年要置建子城,招募廂兵修筑,沒想到募兵時,碰上滑州流民鬧事。若是此次事能平,來年調(diào)任他處許有機(jī)會;倘若不平……”
陳徇見陳徥欲言又止,遂問:“流民因何鬧事?”
“一輩子吃皇糧的美差,不是人人都能當(dāng)?shù)?,自然有淘汰者心有不甘……只是這些流民離鄉(xiāng)背井,等水退去之后,原籍荒地?zé)o數(shù),無人耕種,對農(nóng)事無益。招失職獷悍之徒,朝廷募兵之利弊皆在此矣!長此下去,恐影響深遠(yuǎn)……”
“兄臺此話有些道理!”
一個聲音插了進(jìn)來,沐清只覺聲音耳熟,回頭一看,四哥陳行、五哥陳徒正簇?fù)碇凰{(lán)衣公子站在涼亭不遠(yuǎn)處。沐清一下子就認(rèn)出那位開口說話的公子正是前幾日后院碰見的桃花“小廝”,現(xiàn)在由四哥、五哥陪著,不用問也知道他就是楓藍(lán)院那位貴公子了。
“四哥、五哥,這位是?”陳徥不知來人是誰,但觀其風(fēng)韻氣度,必然不是普通人。
藍(lán)衣公子拱手致禮,“在下東京馬明遠(yuǎn),眾位賢兄有禮!”
“馬公子乃是當(dāng)朝劉國舅的外孫?!瘪R明遠(yuǎn)話音剛落,陳行不忘提醒一句,聲音陡然拔高一節(jié),神情倨傲,彷佛國舅外孫就是自己。
沐清心頭一動,劉國舅,該不會就是北宋真宗時期宮廷八卦事件的一員,當(dāng)今皇后劉娥的那個前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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