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臨,一股沉重到極致的威壓,鋪天蓋地的傾壓下來,須臾便籠罩整個鎮(zhèn)世殿,使大殿內(nèi)的空間都開始動蕩起來。
片刻之后,空中開除出現(xiàn)無數(shù)細小的黑點,看到這些黑點,余小安和玄一眼瞳都流露出無比吃驚和凝重之色,常人或許不知,但他們是什么存在,立即就知道這些黑點是什么,那是被壓碎的空間碎粒。
在山河社稷圖投影的壓迫下,縱使鎮(zhèn)世殿的空間,也無法承受其重,被壓得粉碎成點。而空間碎點,自然不會像塵埃般四處飛舞,而是快速下沉,密密麻麻的朝著圣龍籠罩過去。
一粒黑點,不帶半分力道,輕飄飄的飛過圣龍的龍尾,下一刻,一道細長的血痕,出現(xiàn)在圣龍龍尾上,即便它的身體是強悍的龍軀,也無法抵擋空間碎點的切割。
不遠處,余小安和玄一皆沉默遠退,神情愈發(fā)沉重,后者的臉色更是有些蒼白,若蘇念用如此手段對他們出手,他們的情況,也未必會比老龍好到哪去。對空間碎點,他們雖然有辦法躲避或抵擋,可要知道,這些空間碎點,只不過是蘇念那神秘手段的附加品,那奇異的世界投影,還沒有真正的降落下來。
“嗷……”圣龍狂吼,一縷縷神秘的血紅色火焰,從它體內(nèi)冒出,形成一層薄薄的火焰罩子,將它守護在其中。面對那鋪天蓋地,無法閃躲的空間碎點,它不得不施展出自己真正的底牌,血靈心火。這是它在火山里沉寂千年,后來又以無數(shù)人類血液和信仰之力凝練而成的本命之火,一生至今,他只在面對明堂三圣圍攻時才施展過此火保命,使自己成功逃離,且那時此火還沒有融入信仰之力,如今融合了五百年收集的信仰之力,其威力無疑更為可怕。
蘇念目光多了幾分奇異,在老龍施展出來的血紅色火焰守護下,那些空間碎點,竟是無法靠近老龍,紛紛朝著四處邊緣落去,但也只是幾分奇異罷了,正如余小安二人所想,空間碎點,只不過是附加品,真正可怕的,還是隨之而來的山河社稷圖的投影。
無數(shù)的山川、白云、草原甚至大海等景物,如同幻影似地墜落下來,然而就在這些幻影出現(xiàn)后,那連空間碎點都能抵擋的血色火焰,急速退回老龍體內(nèi),更可怕的是,接著老龍的身體,也飛快變小,從三成人長,縮小到兩成人長,再到一人長,最終只有人類嬰兒大小。
老龍蒼老的龍目里,流露出一抹類似于五百年前被明帝抓住時的情緒,那是真正的絕望,連不甘都沒了,此時此刻,沒有人比它更清楚那神秘投影的威力,那是一個真正的世界之力,哪怕它再強,又怎能抵擋住一個世界的鎮(zhèn)壓,所以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被那一個世界之力給硬生生的壓縮變小。卻無能為力。
隨后,老龍的身體就飛了起來,朝那無盡的山河社稷投影內(nèi)飛去,一旦真正的飛進去,它就會像蘇念曾經(jīng)一樣,被困于山河社稷圖內(nèi)。不同的是,當時對蘇念,只是次考驗,可若老龍被困在此圖內(nèi),那絕對將是永世囚禁和鎮(zhèn)壓。
就在老龍身體飛到一半時,它的身體突然停了下來,不是老龍又施展了什么秘術(shù),而是一根金色索鏈,纏住了老龍的龍身。
轟、轟、轟……
空間一陣陣的劇烈震動,一頭龐大的巨獸,從虛空中走了出來,這頭巨獸高逾五丈,長八丈,形狀如牛,頭生獨角,皮毛漆黑。
“呲鐵!”余小安反應最快,近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因為在場幾人里,他對這巨獸的印象,絕對是最為深刻的。
巨獸的突然出現(xiàn),已足以讓人吃驚,可更為震撼人心的是,此獸身上,穿著一身黃金巨甲,脖子上套著兩根半米粗的黃金索鏈,一根纏在老龍身上,一根延向后方,崩得筆直,似乎在拖著一件極重的東西。
數(shù)息后,一輛巨大的黃金色戰(zhàn)車,在巨獸的拉動下,緩緩駛了出來,停在鎮(zhèn)世殿的上空。這輛戰(zhàn)車龐大之極,長寬皆不下二十丈,因其巨大,使得下方出現(xiàn)一大片陰暗區(qū)域,如同烏云降臨。
如此巨大的戰(zhàn)車,其來歷不言而喻,只適合用作大型的戰(zhàn)場上,也只有這樣的戰(zhàn)車,才有資格讓呲鐵來拉動。
戰(zhàn)車上,坐著一個黃金戰(zhàn)將,他氣度雍容,面容冷峻,一雙眼神,透著深切的威厲和漠然。呲鐵拉著戰(zhàn)車走下來后,黑色的空間碎粒,便也開始落來,可讓人心悸的是,那黃金戰(zhàn)甲和戰(zhàn)車不知是用什么材質(zhì)鑄造,空間碎粒落在上面,就如同真正的沙粒般四處散開,無法傷其分毫。
“步萬里,你居然也來了!”余小安聲音復雜道。百年前,余小安走出西域,欲越過北疆,踏入中原,可還來沒得及動身,就遇到太廟和明堂三名馭圣攻擊,不得不退走。此后,明堂就派出一王駐守西域,讓余小安再也無法走出一步,此王,名字叫做步萬里。
而能夠震懾余小安這個有著明帝之下第一強者之稱的強者,本身就說明了步萬里的強大。步萬里,后被封為定西王,曾追隨當今明帝四處征戰(zhàn),被譽為明堂第一戰(zhàn)將,他與如今的鎮(zhèn)南王風天征,并稱明堂雙嬌,然兩者是有著巨大區(qū)別的。
風天征擅長的是排兵布陣,領軍作戰(zhàn),定西王擅長的是個人武力,強悍勇猛,因此兩人的作戰(zhàn)風格,也是截然不同。前者習慣采用戰(zhàn)略,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因素,后者則是橫沖直撞,以絕對的力量撕碎一些阻攔,所以,若論個人力量,步萬里明顯在風天征之上,是當之無愧的第一戰(zhàn)將。
也許,在真實的修為和力量下,步萬里不如余小安,但戰(zhàn)斗從來不僅僅憑借個人修為和力量,步萬里和別人不同,他是戰(zhàn)將,故他擁有戰(zhàn)甲和戰(zhàn)車,而綜合這一切因素后,即便是余小安,看到他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無需余小安道出此人名字,在看到對方第一眼后,蘇念就斷定其身份,能夠出現(xiàn)在這里,又這副裝扮,且讓余小安如此失色的人,除了那位明堂的定西王,他實在想不出還有其他人。
明知對方身份,也知道對方的傳奇和實力,但蘇念只是負著雙手,平靜地看著對方,淡淡道:“此乃此龍與本座私下恩怨,定西王這是何意?”論心境意志,即便是那位明帝,也未必比得上他,縱然看到實力強于自己百倍千倍的人,他的真實的內(nèi)心,也未必會波動絲毫,更何況此刻對方也不見得強于自己。并且,即便是那位明帝,逼急了自己,施展出禁式來,就不信不能傷害到對方。
步萬里沒有去看余小安,不是不屑,而是他的性格本來就如此,既然是和蘇念談話,那么他就很認真專注的看著蘇念,不會分心再去關注別的事。
“此龍,大帝留著還有用。”步萬里沒有多解釋,只是說了這么一句。
但這樣一句話,比任何解釋都管用,數(shù)百年來,諸位馭圣敢在明堂眼皮底下不斷玩花樣,實則是因為他們知道,只要不危及明堂的根本,任何事情都不會引起那位大帝的關注??扇粽娴挠惺虑楹湍俏淮蟮赜兄苯雨P系,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去觸碰。
同時,在場幾人都面露恍然,終于明白五百年前,大帝既然三招就擊敗老龍,那明顯也能輕易殺了后者,可大帝沒有那樣做,一直讓人困惑不解,直到現(xiàn)在他們才知道,原來真正原因是那么簡單,只因此龍大帝留著還有用。至于有什么用,就沒有人能猜到了,那位大帝的心機之深絕對是曠古爍今的,沒人能知道后者在想什么。
然而,蘇念只是微微皺眉,接著就搖搖頭,他可不管你什么大帝,盡管忌憚后者,但要讓自己聽到一個名字就放手,卻沒有任何利益好處,那是萬萬不行的。
步萬里目光一冷,顯然沒想到,在五百年前那件事后,世上居然還有人敢挑釁大帝的威嚴,只是想到這等小事,總不能就驚動大帝,攪了大帝心情,所以他只要冷冷道:“你有什么要求?”
“不是要求,是條件。”蘇念才不在乎步萬里高興與否,伸出手指,說道:“第一,從今以后,此龍不能再叫圣龍,就改名叫亞龍吧。”
步萬里看著被索鏈拉著的老龍,沉默不語。
蘇念毫不在意,繼續(xù)道:“第二,五億虛界一座?!?p> 聽完,步萬里目光反而不冷了,饒有興趣的端詳蘇念片刻,接著又臉色一板,道:“允?!弊允甲越K,不管是蘇念還是他,都根本沒有在意老龍的意見和感受,蘇念是因老龍是他的敵人,而步萬里則似乎是受到自家大帝的影響,打心底不把這條老龍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