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七載(第二更)
天玄道人站在宣化平臺的凌風(fēng)臺上,雙眼微閉,靜靜的等待著,天玄道人全身道袍隨風(fēng)而動,臉上無悲無喜,雖然嘴上不說,天玄道人對圓恒大師向來敬重,兩人乃是同一批的高手,數(shù)次同行除妖伏魔的經(jīng)歷,建立起深厚的友誼,不為人知的是,圓恒大師與天玄道人同為金丹之期之時,圓恒大師曾救過天玄道人的命,雖然兩人再未提起過,但對于天玄道人來說乃是刻骨銘心。
否則天玄道人也不會在圓恒大師出面阻止時,放棄對被魔君奪舍的孔陽出手,也不會在圓恒大師的懇求下動用珍貴無比的渾天殘片,天玄道人看似冷漠,但并非絕情,此次圓恒大師因魔君沈傲天而死,天玄道人心中莫名的悲愴。
天玄道人身邊一面如冠玉,身著道玄門制式黑白相間的道袍男子快步走來,抱拳行禮道:“門主,各方修士已經(jīng)整備齊備,只待門主一聲令下?!毖凵裰蓄H為激動。
此次攻伐魔域,玄念之所以激動,是其雙親在百年前魔修入侵道境之時,其雙親作為修真門派先鋒,被魔修殘忍殺害,玄念從小不斷被仇恨所鞭策,多年之后修為之高,乃是天下道門元嬰之下第一人,可見實(shí)力之強(qiáng),此次能夠報仇血痕,就算常年心境清新淡雅的玄念,都快控制不住心中的復(fù)仇之急切。
“玄念,你現(xiàn)在已是門主,不論是現(xiàn)在還是將來,切勿辱沒了門主身份,此次大比之后,廣寒臺定會傳喚,玄念你要記住,十年之內(nèi)定要選定內(nèi)門弟子悉心培養(yǎng),不得有誤?!碧煨廊藢V寒玉臺的傳喚,總有一絲不安。
“弟子謹(jǐn)記。”玄念俯首聽命。
“還有一事,暮白山邊有一村,名曰鳳棲村,其中有一孩童,三魂缺一,你派人監(jiān)視即可。”天玄道人囑咐道。
玄念道人心中一驚,三魂缺一之人,歷來活不過周歲,依照天玄道人的意思,明顯此孩童度過魂劫,依然存活在世,玄念雖然頗感興趣,但心中還有羈絆之事。
“謹(jǐn)遵師命,只是師父,我怕這次...”天念其實(shí)頗為擔(dān)憂,歷年來廣寒玉臺傳喚之后,所有的元嬰高手最終都不知所蹤,成為神州大陸最大的謎團(tuán),雖然此事極為隱秘,但作為道門第一宗宗主的接班人,玄念自然清楚不過,更在一些高層有流言,都傳這些高手都遭了毒手,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玄念對天玄道人極為敬重、崇拜,此時不免擔(dān)心。
天玄道人難得露出慈祥之色,面色一正,認(rèn)真道:“玄念你要務(wù)必謹(jǐn)記,修真之源本來就是與天相爭,福禍相依,想要躲避絕無可能,此次攻伐之后,你定要觀變于陰陽,發(fā)揮于剛?cè)幔晚樣诘赖?,通達(dá)而守意,要明白心竭理盡興,萬物始于命,萬法自然,道法歸一,切勿為心結(jié)所擾?!碧煨廊俗匀焕斫庑畹膿?dān)心,但有些時候根本無法逃避。
玄念心中為之觸動,俯身拜謝。
風(fēng)云變幻,歲月如梭,轉(zhuǎn)眼便是七載,一日,自東南方走來一身著藍(lán)底布袍的算命道士,道士的布袍,半新不舊,多日四十有余,多日趕路之下,道士汗流浹背,可見旅途之艱辛。
道士遠(yuǎn)遠(yuǎn)看到這邊的村莊,急匆匆而來,直到近前才發(fā)現(xiàn)多數(shù)房屋都已經(jīng)荒廢,道士心中哀嘆,看來今日定日命喪于此,可惜當(dāng)年如何風(fēng)光,今日卻選入如此絕境,不禁躺在地上指著老天罵了起來。
一個面容俊朗,目光堅定的翩翩少年,從遠(yuǎn)而近,少年背上背著不多的數(shù)根柴火,腰間插著一根翠綠色的珠笛,掛著一個裝水的土黃色葫蘆,每走十余步,便要停下來,大口喘著粗氣,此少年便是七年前,身體內(nèi)被封印魔嬰的孔陽。
那道士如見救星,忽的一下站了起來,伸著舌頭朝著孔陽跑去,好似后邊有妖魔鬼怪追逐一般,道士一把抱住孔陽的大腿求道:“好漢,大俠,大哥...”
“停停停,道長可是渴了?!笨钻栆姷朗靠跓o遮攔,心口亂叫,急忙叫停,但見道士嘴角干裂,想必多日未有飲水,便將葫蘆解下,遞給道士。
道士一通牛飲,將葫蘆中最后一滴水喝完,站起來擺了擺身上的塵土,向孔陽行李拜謝。
“我叫孔陽?!翱钻柹逻@道士胡亂叫喊,便提前說出了名字。
道士道:“貧道楊云,人稱楊半仙,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想當(dāng)年我...”
見孔陽一副全然不信的表情,道士干咳看了幾聲,抱拳道:“多謝孔陽小兄弟,我觀小兄弟中氣不足,頗為氣虛,可否讓在下診斷一二?!?p> 孔陽微微一笑,伸出手臂,孔陽這些年來看過的醫(yī)生不知多少,孔陽的母親吳欣語為了孔陽病情,早已便當(dāng)了為數(shù)不多的首飾,花盡家中所有的錢財,姜羽也同樣積極籌錢,帶著孔陽遍訪名醫(yī),遇到態(tài)度好的,還委婉的說孔陽活不過三十,態(tài)度不好的直接告訴姜羽,早些準(zhǔn)備后事。
姜羽何許人也,有人當(dāng)面咒罵少主,這還了得,姜羽怒急,將店面砸得七零八落,方才解了氣。
孔陽自知身體情況,不再前去看病,并且自顧自的進(jìn)入山中砍柴,
道士眉頭微皺,看著孔陽的眼神極為嚴(yán)肅,冷冷道:“你身上為何暗藏魔氣?!?p> 孔陽對當(dāng)日之時,只是依稀有些影響,至于被魔君元嬰俯身,后封印在身體之中的事情并不知曉,孔陽臉上一冷,甩開道士徑自往前而行。
遠(yuǎn)遠(yuǎn)之處一虎頭虎腦,有些木訥的高大少年,眼中滿是焦急之色,正急匆匆的四處尋找什么,看到遠(yuǎn)遠(yuǎn)而來的孔陽,先是一喜,接著心中一嘆。
此人正是江浩然,孔陽得了怪病之后,江浩然心急火燎,但也幫不上忙,只能天天訓(xùn)練體魄,江浩然看似木訥,但極為韌性,打熬氣力倒是頗有成效,江浩然向姜羽悉心學(xué)習(xí)。
江浩然掌握了一定本事之后,每日都會前往林中打獵,為孔陽滋補(bǔ)身子,至于孔陽家中的那一份柴火,江浩然每日都給劈砍雙份放在大哥孔陽家中,當(dāng)日孔陽舍生救下江浩然,讓江浩然心中充滿了感激和愧疚。
今日孔陽再次失蹤,江浩然自然想到孔陽必然是前去山中砍柴,江浩然一路尋來,但見那道士好似惹了大哥生氣,江浩然大怒之下不分青紅鉆告白,慧慧著拳頭朝著道士面門打去。
道士慘叫一聲,趴在地上捂著眼睛干嚎,眼眶紅腫,被打成了熊貓眼,翻了半天身才爬了起來,呲著牙怒罵江浩然,但見江浩然惡狠狠的舉起拳頭還要再打,急忙躲到一邊。
道士看向在一邊沉默不語的孔陽,眉頭一皺,沉聲道:“我教你一套法門,可以防止被神識探查到你身上散發(fā)的魔氣,也可以隱蔽你一切氣息,如此,我們算是兩清?!闭f完將一個巴掌大小的冊子丟給孔陽。
道士當(dāng)面受辱,不愿久待,剛要離開之時,忽然身上的布袋開始抖動起來,道士表情一肅,不過配上紅腫的熊貓眼,怎么看都有些怪異,道士從布袋之中掏出一個金色羅盤,羅盤急速抖動之下,好似要炸裂一般。
道士大驚失色,對孔陽和江浩然吼道:“趕緊逃,有修魔者過來了?!闭f完嚇得屁滾尿流,跌跌撞撞的朝著遠(yuǎn)方逃去。
孔陽和江浩然也是面面相覷,雖然半信半疑,但見道士的狼狽模樣不似有假,孔陽將柴火往邊上一丟,朝著村中跑去,此時的孔**本看不出平時的虛弱,站在一邊的江浩然也是快步跟上。
而在鳳棲村中,體型巨大的狼妖,四處追逐驚慌失措,四處奔逃的村中百姓,而一個魔修修士則不斷收集著周邊百姓在驚恐中死去后的魂魄,潛伏在暗中的姜羽,雙拳握錚錚作響,滿眼仇恨的看著魔修修士。
“出來吧,早晚都是一死,何必躲躲藏藏?!焙谂勰蕹鸩啬涞牡胤降?。
姜羽知道自己只有一次出手機(jī)會,姜羽將全身的真氣凝聚于刀身之上,刀刃發(fā)出一道青綠色的流光,猛然朝著黑袍的男子沖殺而去。
修士眼睛一亮,但對于一個凡人,托大之下只是在胸前形成一張黑紅色的氣圈,姜羽散發(fā)著熒光的刀刃撞擊在氣圈之上,被巨大的作用力反向擊退,姜羽并未氣餒,反復(fù)不斷的沖擊著氣圈,修士哈哈大笑,譏諷的看著姜羽做著無謂之事,修士也不急著殺死姜羽,這種折磨凡人的快感,對這個修士來說頗有快感。
反震之力頓時姜羽受了內(nèi)傷,嘴角不斷溢出鮮血,但姜羽并未停止對氣圈的沖擊,忽然刀刃之上的熒光忽然為之一亮,姜羽怒喝一聲,刀刃瞬間突破了氣圈,修士大驚失色,猛然往后退去,落地之后發(fā)現(xiàn)胸口早已血肉模糊,修士抬頭看去,姜羽早已朝著遠(yuǎn)方遁去。
修士怒火中燒,滿臉猙獰之下,忽然祭出一口散發(fā)著黑色火焰的骨刺,猛然朝著姜羽追擊而去,姜羽忽覺身邊風(fēng)聲呼嘯,回頭一看,只見骨刺追擊而來,姜羽反手舉刀便擋,巨大的沖擊力瞬間將刀刃擊碎開來,姜羽悶哼一聲,刀刃帶著血花刺入姜羽體內(nèi),頓時**在地,昏迷過去。
而骨刺同樣被反震而退,胸口的傷口傳來的陣陣灼燒刺痛之感,讓修士大為惱火,隨手召回骨刺。
要是被同門知道被一個凡人所傷,恐怕再也抬不起頭來,當(dāng)務(wù)之急必先將傷養(yǎng)好,不過看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姜羽,魔修修士眼中充滿了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