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興榮的第四天晚上,雨稍微小了些,穆幕茗正陪著四皇妃說話,紅云就像是離了箭的弦跑到穆幕茗面前,帶著哭腔說道:“二小姐,大事不好了,霧靈山暴發(fā)山洪了,三十里以內(nèi)的房屋損失過半,公子他,他受重傷了?!?p> 穆幕茗拿著針線的手抖了幾下,很快她又鎮(zhèn)定了下來問道:“消息是從哪里傳來的?”
紅云聽了一線曙光照亮了眼前,吞吞吐吐的說道:“這,都是我道聽途說的?!?p> “那你還不趕緊去仔細問問,千萬要準確的消息。”穆幕茗簡直要用吼的了。
四皇妃見狀安慰的說道:“妹妹不必太過憂心,劉將軍一向是福大命大,定會躲過這一劫的,何況看著外面的雨勢也小了很多,應(yīng)該不會有大礙。”
穆幕茗哪里聽得進去四皇妃的話,眼前盡是浮現(xiàn)劉進滿身是泥的樣子,心里有個黑洞不停的擴大,慢慢的下沉,這次的感覺比上次的還要強烈,她不停的在心里祈禱道,千萬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出事啊。朗朗蹌蹌的出了四皇妃的屋子。
四皇妃放下孩子給乳母,追到穆幕茗拉著她的手說道:“妹妹,你這是去哪啊,如今紅云替你打探消息去了,你身邊可是一個人都沒有,還不如就在姐姐這里等等,看有什么消息傳來?!?p> 穆幕茗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眼巴巴的看著四皇妃,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無聲的流著眼淚。
四皇妃見了還是格外的擔心,拉著穆幕茗回了她的屋子,親自給穆幕茗端了一杯水,剛把穆幕茗的情緒安撫好,寶玉就沖了進來,大聲的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幕幕,劉將軍他。。。。?!?p> 看到穆幕茗呆呆的樣子,寶玉又不敢往下說了。
穆幕茗一把扯過寶玉,急切的問道:“他,他到底怎么了?”
“劉將軍他。。。他。。。被山洪埋進去了。”寶玉的話剛說完,穆幕茗就癱軟了下去,要不是四皇妃扶得及時,恐怕就落到了地上。
四皇妃責怪的看了一眼寶玉,說道:“你不要瞎說亂造,現(xiàn)在官面的消息還沒來呢。”
“什么官面的消息還沒來,剛才我在母后那里親耳聽見的?!睂氂窨隙ǖ恼f道。
“寶玉,你就不能少說幾句嗎?”寶玉聽了四皇妃的怒吼,才明白過來,這不是往幕幕的心坎上插了一把刀嗎?她連連改口道:“對對,四皇嫂說的對極了,我都是聽那起子奴才們在私底下說的,真正的檄文還沒來呢。”
穆幕茗聽到了確切的消息,反而鎮(zhèn)定了下來,堅定的說道:“寶玉,你陪我去求求皇后娘娘吧,我要去找劉進。”
四皇妃看了穆幕茗堅定的眼神,沒等寶玉回答,就說道:“我陪你去吧?!?p> 穆幕茗感謝地對四皇妃點了點頭。
山洪暴發(fā)后,雨就奇跡般的停了,但是到處都是積水,給穆幕茗的行進造成了極大的困難,還好她出門的時候換了一身男裝。
張四喜就惶恐的陪在一邊,不敢看穆幕茗一眼,這個目帶寒光的男子這么美艷,絲毫不遜色于劉將軍,當他聽到劉將軍被山洪埋住的時候,他就想抽幾下自己的耳巴子,要是知道會這么快,他死活也不會將劉將軍安排在三疊灣里。
三疊灣離霧靈山只有五里。
“張大人,你們找尋了一上午都還沒有任何著落嗎?”穆幕茗強壓著內(nèi)心的急切,一字一句的問道。
“下官無能。”張四喜的背脊都是涼颼颼的。
“公子,有個女子在外面咆哮說非要見你不可?!饼R貴妃聽說穆幕茗要出去找劉進后,就將依悅安排了穆幕茗的身邊照應(yīng)。
“哦,那讓她進來吧?!蹦履卉蛽]手讓張四喜退了出去。
當張四喜看見自己的女兒張艷艷,心里頓時火冒三丈,但是又不好發(fā)作,只能干著急。
穆幕茗看到張艷艷時,就覺得這個女子美艷中帶著無與倫比的聰慧。
“小女子張艷艷叩見大人。”穆幕茗趕緊說道:“不必客氣了?!?p> 張艷艷也不客氣,看了一眼穆幕茗,膽子更加大起來,開門見山的說道:“小姐,我有辦法救出劉將軍?!?p> 穆幕茗聽了她叫自己小姐,就知道她已經(jīng)識破自己是女子的身份,也不隱瞞,說道:“姑娘果然聰慧,既然已經(jīng)看出我是女兒之身,那就不要拐彎抹角了,說出你的想法?!?p> “現(xiàn)在解救劉將軍的難處無外乎找不到他,而且時間一旦拖得長了,在你泥濘下他必定會窒息而死?!睆埰G艷的話讓穆幕茗覺得很對,便鼓勵道:“繼續(xù)說下去?!?p> 誰知道張艷艷卻不說了。
穆幕茗疑惑的看著張艷艷,張艷艷便徐徐跪了下去:“小姐,小女子有一請求,若是小姐不答應(yīng)這個請求,就是小姐殺了小女子,小女子寧死也不會告訴小姐解救之法?!?p> 穆幕茗一時有點拿捏不定,如果要求不高還好,要是高了自己根本就無法實現(xiàn),那不是說了等于白說。
“你總得說說是什么要求,我得掂量一下是否能做到?!蹦履卉幌肽敲纯齑饝?yīng),怕她得寸進尺。
“小姐必定可以做到?!蹦履卉鴽]想到張艷艷如此固執(zhí),便說道:“你說吧。”
畢竟多耽誤一分鐘,劉進就多一分鐘的危險。
“我肯請小姐帶我入京都,幫我找個公卿之家做婆家?!睆埰G艷一臉信任的看著穆幕茗。
穆幕茗一震,這女子還真是不同,便說道:“這位小姐,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說往我?guī)湍阏抑惖脑挕!?p> “如果小姐無能為力,那就算了。”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等等,我答應(yīng)你?!蹦履卉睦锵胫却饝?yīng)再說,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慢慢想辦法。實在不行就自己受點委屈,那劉進收了她算了,看她的樣子應(yīng)該是個好相處的主。
張艷艷一得了準信,就開始著手救劉進之事。
穆幕茗看了都不得不唏噓,這個世間竟有如此聰慧的女子。
張艷艷首先問清了當時劉進所處的位置,然后問了當時在場的人山洪傾瀉的速度及面積,然后她就在紙上算算畫畫,最后對穆幕茗肯定的說道:“沿著五疊灣的落口定能找到劉將軍。”
穆幕茗立馬就告訴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趙志恒帶領(lǐng)一百人去挖掘去了。
一旁的依悅站著穆幕茗的身邊不解的問道:“穆小姐,那女子說的話根本就不可信。劉將軍明明在三疊灣,怎么要去五疊灣尋找?!?p> 穆幕茗也不作任何解釋,只是說道:“依悅姑姑,我們就死馬當活馬醫(yī)好了?!?p> “可是這樣浪費了人力不說,也會錯過救將軍的最佳時機。”依悅還是不放心的說道。
“哎,那你能告訴我其他的法子嗎?我現(xiàn)在也是實在沒法子了,如果真的是找不到他,我。。。。”穆幕茗實在是不好說下去了。
依悅就止了聲立在穆幕茗的身后。
最先來找穆幕茗的是紅云,她仍舊是滿臉擔心的告訴穆幕茗,一切都很不樂觀,從一疊灣到十疊灣都多多少少受到了山洪的影響,要不是驛館離得遠,估計也會有危險。
“那有沒有百姓收到傷害?!蹦履卉鴨柕馈?p> 紅云反而搖搖頭說道:“由于公子三日前已經(jīng)和張四喜張大人商議過,就將霧靈山二十里內(nèi)的居民都撤了出來,沒人任何人員傷亡?!?p> “這個笨蛋,明明知道有危險,都知道讓別人走得遠遠的,自己卻跑去那么近,不要命了?!蹦履卉逯_小聲的嘀咕著。
其次進來的是范隨,滿臉的自責,對著穆幕茗就跪了下去:“小姐,范某有罪?。 ?p> 紅云就替穆幕茗扶起了范隨,穆幕茗安慰道:“現(xiàn)在不要說這些了,找到將軍才是正緊。”
范隨就是一輯:“小可告辭,這就也去幫著找劉將軍?!?p> 穆幕茗點了點頭,仍由他出去了,紅云看著穆幕茗靜靜的樣子,便說道:“小姐,您不著急嗎?”
穆幕茗回頭望了紅云一眼,說道:“紅云,你說我著急有用嗎?既然沒用,還不如就這樣等著,不管是生是死,總會有個結(jié)果的?!?p> 趙志恒帶著眾人挖掘了三個時辰,眼看就要天黑了,如果再找不見人,那就很難找到了。
現(xiàn)在的時間對于穆幕茗來說就是一種煎熬,時間往后一下她的擔心就多一分,望著窗外漸漸黑下來的夜幕,她的心也漸漸黑暗下來,難道真的是沒有希望了嗎?紅云急的在屋里打轉(zhuǎn)轉(zhuǎn),穆幕茗也顧不得她轉(zhuǎn)得頭昏,為了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她讓紅云去找了個長笛來,坐在榻上吹起了《風中有朵雨做的云》,紅云就在心里想著都這個時候了,小姐還有心思吹曲子,怕是比自己還著急吧。紅云就不打轉(zhuǎn)轉(zhuǎn)了,小心的在旁邊侍候著,送怡悅出了房門。
紅云剛把房門合上,滿身是泥的范隨跑了進來,禮都來不及行,熱淚盈眶的說道:“小姐,公子找到了,這會在縣衙里面醫(yī)治。”
穆幕茗激動的說道:“真的,快,快,快帶我去縣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