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屋里侍候的丫頭們出去,云書靜靜的在祁佑面前跪下,“婢子求姑爺成全。”
祁佑慣會看人,忠于他的人也不少,可這會他對夫人的這個管家也有些欣賞了,為了主子好這么有擔(dān)當(dāng)?shù)难绢^他是頭一次見。
“起來。”
云書順從無比的站起來,頭低垂著,一副等待指示的模樣。
祁佑卻不會小看她,云書身邊的這幾個丫頭都是有些身手的,以云書為最。
“你以為瞞住如初就能當(dāng)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云書重又跪下去,“姑爺,恕婢子直言,除了不會把心交付您,小姐絕對會是最稱職的夫人,不會比任何人遜色,這世上也沒有規(guī)定夫人一定要愛上夫君,就算小姐愛上了您,您也沒有一顆完整的心給小姐,既然如此,小姐又何必自辱?她不愛上您也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p> “大膽?!?p> “婢子妄言,請姑爺恕罪,但是婢子這條命是小姐給的,為了小姐,死不足惜?!?p> 祁佑沉默,他知道自己很沒道理,也許很多東西可以強(qiáng)求得來的,可這里面一定不包括感情,對于如初來說,他用四分之一顆心去換她的一顆心本就是對她的侮辱吧,可到底,心下還是不甘的。
對一個男人來說,他可以不愛上自己的夫人,但是夫人一定要愛他,沒人規(guī)定,但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理所當(dāng)然的認(rèn)為。
屋里安靜得可怕,仿佛連心臟的跳動都有如雷響,祁佑看向跪著的人,高壓下居然紋絲不動,可惜是個丫頭,他倒是有些惜才了。
“你跟了如初多久了?”
“十二年?!?p> “看如初對你很有幾分情分,為何沒在花季之年為你訂下親事?”
云書想不明白姑爺為何會問到這些,可還是老老實實的答到,“小姐許了婢子自由婚配,婢子……不想離開小姐身邊?!?p> 祁佑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他慣于從細(xì)節(jié)里去了解一個人,如初的丫頭都非常忠心,他要是直接問,恐怕什么都問不到。
“一直跟著她?”
“是,只要小姐不嫌棄婢子無用?!?p> 祁佑訝然,平時用的那些手段突然就不想用了,罷了,以后慢慢再從如初本身去了解吧,身體往后靠了靠,“給我沏盞茶來。”
“是?!痹茣鹕?,利落的沏了盞茶放到祁佑手邊,沒明確得到應(yīng)允心內(nèi)始終難安,猶豫半晌還是問道:“這件事……”
祁佑閉上眼沒有理會,云書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臉上閃過喜色,誠心誠意的跪下磕了個頭。
華如初平日里午歇的時間并不長,只要能躺上一躺就會精神飽滿,可今天睡的時間卻是平日里的兩倍,直睡得身子骨都軟了才懶洋洋的從床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道:“屋里誰在,沏盞茶來?!?p> 帳簾被人撩起,華如初也沒看人,接過茶一口氣喝了個精光,力氣仿佛也隨之回來了。
滿足的露出笑意,華如初把杯子遞回去,抬頭正想讓她把衣衫拿來,看清來人時話就變成了:“怎么回這來了?不是去了綠柳那里嗎?”
要不是對新夫人有一分了解,祁佑會覺得這話里充滿了酸意,可就因為這一點了解他非常明白她就是單純的問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思在其中。
掩下心頭那點自己都理解不了的失落,祁佑把衣服遞給她,邊回道:“今日不忙,太子對茶很感興趣,有些話想讓我轉(zhuǎn)告,便許我回家?!?p> 華如初點頭,披衣下床,“我洗漱好再談?!?p> 祁佑只是點頭,沒有說話,看著她在秋謹(jǐn)?shù)氖毯蛳峦嗜ヒ簧響猩?,只是這樣便覺得心中安寧。
安靜的室內(nèi)沒有人溫聲軟語,沒有愛慕的眼神追隨,沒有擾人的香風(fēng),這個房間甚至都還稱不上熟悉,卻感覺大好。
祁佑自己都有點不了解自己了,難道就因為知道如初不戀慕他,因為心底的不甘他才這么難以忘懷嗎?
他祁佑何時成了這般膚淺的人?
“祁佑,我們是不是換個地方說話比較好?白天歸于內(nèi)宅,傳出去怕是于你有礙,祖父祖母,爹娘也都不會高興。”
如此理智,賢惠是賢惠了,卻少了感情,祁佑閉了閉眼,起身離開。
華如初微微皺眉,祁佑有點不對勁,綠柳還敢給他排頭吃不成?怎么從那里回來就不對勁了?
書房內(nèi),兩人在窗邊相對而坐,秋謹(jǐn)奉了茶就帶著丫環(huán)退了出去,祁安在主子的示意下也退至門外,并把門帶上。
華如初能想到太子的想法,可一意表現(xiàn)不是她的作風(fēng),“太子如何說?”
祁佑看著窗外搖曳的桂花樹,道:“太子原本想給你茶園,以后好無限量給他供應(yīng)茶葉,我替你拒了?!?p> “拒得應(yīng)當(dāng),這茶葉沒你們想像中的有用,也就是最開始的時候圖個新鮮,等勁兒過了就只有真正愛茶之人還會癮抓抓的想要了?!?p> “太子說茶葉不要提供給敵對那一方,我替你應(yīng)承了。”
“應(yīng)得應(yīng)當(dāng),我原本就沒那打算,好茶做起來不容易,茶樹也分品種,冀州這邊的茶樹做出來的茶不見得還和我們現(xiàn)在喝的一個味道,在得到茶園的第一年你們不要有太大的希望,上品不會很多,光是練手就會消耗掉很多,除了我身邊幾個丫頭,其他會做茶的人都還在揚(yáng)州?!?p> “我會轉(zhuǎn)告?!?p> 華如初點頭,“還有嗎?”
“其他事情我會安排好?!逼钣雍攘丝诓?,原本不想再說的事最終還是裝作不經(jīng)意的說了出來,“你說的紫色泥土我想起在哪里了,不過我也不能肯定是不是你想要的,等我派出去的人帶了泥土回來你再看看?!?p> “真的?”華如初大喜,“不止有紫泥,還有綠泥和紅泥,總之是有顏色的土都可以帶回來給我瞧瞧?!?p> 其實就算帶回來華如初親眼所見也認(rèn)不出來是不是她想要的紫砂泥,她只能試著做做看,因為興趣,她曾經(jīng)學(xué)過一點制陶手藝,也看過不少這方面的書,就算做不出那些位大家做出來的精致,她總也有辦法把這些紫砂泥變成銀子。
再說,這里原本就有制陶工藝,她不會的總有人會。
華如初的高興太直接,祁佑哪怕這會心有千千結(jié)也跟著勾了勾嘴角,雖然在外人眼中和平時也沒啥區(qū)別。
“我會吩咐下去,就在冀州境內(nèi),快馬加鞭不用幾天就會有回音?!?p> “要真是我想要的,我一定親手做一個當(dāng)作謝禮送你?!?p> “我會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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