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若嘉郡主
席位最高處的寶座上,系著喜慶的紅綢,唐絨絨一襲紫衣,高貴典雅,雙手交疊放在腿上,面色不改。
唐絨絨叫來雅娘:“他出什么事了?若是實在脫不開身,我可以自己帶著大家登臺看流星雨,夜色已深,總要有個交待?!?p> 雅娘剛接到了最新的消息,本也要告訴唐絨絨。
她眼中閃過一絲憐憫,說道:“陛下在宮中設(shè)宴,論功行賞……”
……
時間回溯到,亥時前半個時辰。
這是裴君義出宮的最晚時間點,他還需要趕到燕山。
臉也露了,酒也喝了,裴君義起身,準(zhǔn)備離開這場無聊的宴會。
綠沉坐在他對面,笑出一點白牙,天真無邪,挽留道:“指揮使這就要走?很快就該封賞了,你不好奇那位立下奇功的女子長什么樣子?”
裴君義轉(zhuǎn)動著手上的扳指,腳下不停,想起正在等自己的唐絨絨,加快了語速:“人不都長一雙眼睛、兩只耳朵、一張嘴?怎么,她難道多長了一張臉,所以值得本使好奇?”
就在此時,太監(jiān)的唱報聲響起:“宣,夏氏女,領(lǐng)賞受封?!?p> 很快,殿外出現(xiàn)一名曼妙女子,身著紫色流光裙,柔軟的裙擺逶迤在地,腰間別著一把紅色拂塵,走動間,飄逸飛舞。
遠遠地,裴君義有一瞬間的恍惚:“絨絨……”
夏氏女走得近了。
裴君義眼眸漸漸放大,他的頭腦,從沒有像這一刻般清醒過。
不是唐絨絨。
她是夏……
裴君義喉嚨無意識滾動,聲音從唇齒間擠出來:“……清月!”
他以為自己必然嘶吼了出來。
可實際上,卻輕若蚊蠅。
夏清月跪在地上,封賞的唱詞已近尾聲:“……特封為一品若嘉郡主!欽此!”
夏清月上身俯地:“民女叩謝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p> 裴君義站在席間,像一根醒目的紅色旗幟,整座殿內(nèi),瞬間籠罩著一層低氣壓。
諸位大臣也震驚不已,他們原以為夏家已經(jīng)徹底退出權(quán)利中心了,誰知冒出一個夏清月來!
她當(dāng)年肚里揣著孩子,跟奸夫私奔,將裴君義的臉踩得稀碎。
如今怎么又成了平叛的功臣?
這到底怎么回事?
裴君義坐了回來。
東風(fēng)身為旁觀者,到底更冷靜些,提醒道:“指揮使,我們該出宮了,否則會誤了少夫人的生辰宴?!?p> 裴君義充耳不聞。
……
夏清月在席間喝了不少酒,溜出來吹風(fēng)。
宮女提著燈籠,在她身側(cè)跟隨:“郡主小心腳下。”
夏清月先行下了臺階。
身后的宮女卻沒跟上來,她正要回頭,忽然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緊接一陣風(fēng)過,她的腰上一疼,被什么人拽進了黑暗中。
裴君義不等她站穩(wěn),就松開了手,夏清月跌坐在地,也算她運氣好,那一塊正好是地面唯一干凈的地方。
“哎呦。”她低低痛呼一聲,黑暗中即便什么都看不清,也知道是裴君義。
“你……”
夏清月本來想好好說話,卻一開口,忽然覺得心酸委屈,哽咽住了。
她好久沒見他了。
好想他。
夏清月突然哭起來。
裴君義摘下手上的扳指,砸碎在夏清月腳邊。
他聲音冷得像冰刺:“哭,使勁哭!今天你不把眼睛哭瞎,休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