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圣怔怔無語。
身上氣息飛速變換,從強到弱,從弱到強,反復(fù)來返數(shù)次。
棋圣盯著江云,沉聲道:“你這樣不合規(guī)矩?!?p> 江云見他耿耿于懷,還要爭論,厭倦地“嘖”了一聲。
“行吧行吧,你覺得不合規(guī)矩就不合規(guī)矩吧,這盤棋就算你贏了,我不和老年人計較?!?p> 江云站起身,懶得理睬身后棋圣。
棋圣被江云敷衍態(tài)度一激,心里火氣頓時涌了上來,“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搞得就像我輸不起一樣?!”
江云擺擺手說道:“你不是輸不起,我輸不起,行了吧?”
棋圣臉色鐵青,差點一口氣就上不來。
他還活著的時候,在圍棋界縱橫百年,擊敗無數(shù)頂尖棋手,被人尊稱為棋圣,是無數(shù)棋手心目中至高無上的存在。
能夠與他下上一盤棋,都足以成為一名棋手沾沾自喜許久的榮耀。
可今日遇上這么個年輕人,他忽然覺得自己像極了街角小巷里,輸棋不承認,偏要追著人家胡攪蠻纏的小孩子。
明明這局棋贏得是他才對。
圍棋。
不該是五子棋。
棋圣倔強道:“你別走,我們再來一盤圍棋?!?p> 江云回頭瞥了他一眼,問道:“那剛才那局誰贏了?”
棋圣神色掙扎,許久都沒說出話來。
江云轉(zhuǎn)身就走。
“等等,先別走!”
棋圣強忍著心中恥辱,囁嚅道:“你…你贏了……”
江云把手放到耳邊,扯著嗓子問道:“什么,你聲音太小了,我聽不見!”
棋圣見他還要得寸進尺,處處針對欺辱自己,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指向江云,“你休要欺人太甚!”
江云輕松一笑,見好就收。
他也怕把這老頭子真氣出來個好歹,躺地上賴上他了。
之前村里人就說過,外面的人居心叵測,常常有老太太故意摔倒在地上,等著傻乎乎的年輕人上當,專門找人給免費養(yǎng)老。
江云才不會簡簡單單上當。
“下棋么,輸了不丟人,將來再贏回來不就好了?!苯普碇灞P,重新將黑白二色棋子放回棋盒。
“這局我們下圍棋。”棋圣依然手執(zhí)白色棋子,將先手的機會讓給了江云。
葉小果見江云好不容易在不違反規(guī)則的情況下,化解了詭異危機,卻還要再一次與老者下棋,連聲勸道:“江云,你不要繼續(xù)由著性子胡鬧了,這樣做真的有可能會死的!”
江云微笑道:“陪一個喜歡下棋的老頭,下盤棋而已,你們不用擔(dān)心,我最會哄孩子和老人了,尊老愛幼這事兒,我干過很多次,非常有經(jīng)驗?!?p> “你們稍等片刻,看我在棋盤上大殺四方,讓這老頭輸?shù)男姆诜??!?p> 葉小果無語以對。
棋圣之前讓你蒙騙過一次,豈能繼續(xù)讓你蒙騙第二次?
啪。
棋子落下。
江云自信滿滿。
“你怎么還下在天元?”棋圣皺著眉,用手指了指棋子,語氣不滿。
“圍棋第一步不能下在中間么,不能的話,你早說??!”江云一愣,把棋子提了起來,放到了往旁邊兩個格子的位置。
“咦!你為什么悔棋?!”棋圣瞪著眼睛,對于江云手上不干不凈的行為感到憤恨,和他這位棋圣下棋就算輸也要輸?shù)霉饷骼诼?,怎可有如此小人行徑?p> 第一子下在天元,就已經(jīng)是對他這位棋圣的侮辱。
悔棋這種行為更是讓人唾棄。
“不讓悔棋就不悔棋了,你大聲嚷嚷做什么?”江云表情嫌棄,用手又把棋子推動回去,重新放在了天元。
棋圣見到這一幕,如鯁在咽。
他忽然覺得自己不說心里不得勁,說完了心里好像更不得勁。
“下啊,等什么呢?”江云見棋圣許久都沒有落子,催促道。
棋圣耐著性子和江云下了幾子,只是幾枚棋子后,他看著江云單手托著下巴,小臂放在膝蓋上,左腿又盤在有腿上,一副吊兒郎當?shù)哪印?p> 他心里的火氣立刻爆發(fā),再也忍受不住。
“你到底會不會下圍棋!”
“圍棋有你這么下的么,在我還年輕的那個年代,就是路邊七八歲小孩都比你下的好,就你這水平,我還不如自己跟自己下著玩,最起碼不辣眼睛,跟你下棋我渾身上下哪兒都疼!”
江云被棋圣接二連三的訓(xùn)斥,瞪著眼睛看向身前棋圣。
“我都說了我不會,都是你非要拉著我跟你下,我還能怎么辦,你要是覺得我這一步下的不對,那你倒是說說我該下在哪兒?”
棋圣從江云的棋盒中抓出一把白色棋子,往棋盤上一點。
“不會下就看我下,我教你!”
江云和棋圣兩個人罵罵咧咧的,一會兒嘲諷起來江云的棋藝之爛,一會兒又止不住的稱贊自己設(shè)下的陷阱之妙。
簡簡單單一盤棋。
棋圣又是拿黑子又是拿白子,每次下棋都要將其奧妙之處,以及如何化解的方法都說得清清楚楚,生怕江云聽不明白。
江云也是給面子,認認真真聽著,遇上不懂得還會特意問上幾句。
這畫面像極了一位圍棋老師正在教導(dǎo)自己剛收的徒弟,根本沒有半分恐怖感覺,反而又幾分親切慈祥的味道。
若是平常,如此棋力懸殊的兩人,應(yīng)該早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棋局。
可是這局棋兩個人卻是下的火熱,足足一個半小時過去了,還沒有結(jié)束。
全程在旁觀看,都插不上話的楊天成等人齊齊呆滯。
“我是不是看錯了,詭異不是滿腦子都想著用各種方法殺人,一言不合就強迫你跟他在規(guī)則內(nèi)進行比較的兇險存在么,這會兒咋真成了路邊下棋的老頭?”
楊天成握著手里的電吉他,想起以前每次戰(zhàn)斗中的種種兇險,還有剛才與巨蟒戰(zhàn)斗時的血腥畫面,突然生出一種頹敗感。
他扭過頭,望向葉小果和葉小然兩個丫頭。
“江云什么來路,為什么局里關(guān)于他的資料幾乎都是空白狀態(tài),你們實話告訴我,他是不是局里秘密訓(xùn)練培養(yǎng),專門以特殊手法對付詭異的新型人才?”
他想來想去,也只能覺得這個猜測比較靠譜。
73局總局下設(shè)七個分局。
雖然彼此之間較為獨立,但偶爾也會有些象征性的交流聚會,楊天成作為小隊隊長,自然對于其他分局內(nèi)部的運行都有些了解。
只是不論哪個分局,正面戰(zhàn)斗都是解決詭異的唯一方法。
江云這不打不鬧,上來就和詭異嘮嗑下棋,是什么路子?
葉小果和葉小然看著楊天成,呵呵一笑。
“新型人才?我們更覺得他像是新型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