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派出所門口,老海提著讓廣發(fā)又去買的兩只雞,對著廣發(fā)說:“一會兒我去接于軍,劉所長肯定會帶我過去,你就把這倆雞放他辦公室里。”
廣發(fā)點了點頭,倆人就進去了。
門里坐著的年輕警察見到二人,站了起來,他自然是知道事情已經(jīng)解決完了,剛才劉所長還跟他打好招呼,說他倆來了以后,簽個字就可以把里面那小子領(lǐng)走了。
“來領(lǐng)人了?”年輕警察問。
“對,來領(lǐng)人,跟那邊協(xié)商好了?!崩虾MnD了一下,接著又問:“劉所長在辦公室吧?”
“沒在,去城里開會了。”
“哦好,那麻煩你把這兩只雞轉(zhuǎn)交給就劉所長吧?!崩虾1鞠胱審V發(fā)把雞偷偷放在劉長山辦公室,結(jié)果現(xiàn)在人不在,只能托這個年輕警察轉(zhuǎn)交給劉長山。
“嗯,放那里吧,你們出一個人跟我過來簽個字,然后我去給你把人領(lǐng)出來?!毙【熘噶酥概赃叺牡怯浭?,面無表情得說道。
老海見狀趕緊跟著進了登記室,而不一會兒,年輕警察就領(lǐng)著于軍從后門進了大廳里。
“以后遇到事要冷靜,別動手!”年輕警察看著于軍訓斥道。
于軍點了點頭,走到大廳里看見了廣發(fā),這個時候老海簽完字也從登記室里出來了。老??匆姶A⒃谀抢锏挠谲?,快步走了上去。
“小子,出來就行了?!崩虾R贿吥罅四笥谲姷募绨?,一邊看了看于軍的臉,仿佛在確認于軍是否在里面挨打了。
廣發(fā)對于這種情形,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于是拍了拍老海的后背,說道:“有啥話咱們回村再說?!?p> “好好,回去再說?!崩虾N抑肋@里不是閑聊的地方,于是回頭看著那個年輕警察說道:“警察同志,那沒事我們就回了?!?p> “嗯,沒事了,回吧?!蹦贻p警察難得地微微一笑。
臨走時,老海撇了撇頭,從口袋里掏出了那包卷煙扔給了那個年輕警察,然后就跟廣發(fā)和于軍出門去了,扔下了句:“抽吧?!?p> 回去的路上,老海一邊反復(fù)確認于軍有沒有挨打,一邊偷偷問廣發(fā):“這小子怎么突然就話這么少了,有點不正常?!?p> 廣發(fā)推著這自行車,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今天話也不到,我也不正常了?”
老海沒再搭理廣發(fā),也自顧自得走著,一行三人,前面是年輕力強的于軍,后面走著腰里別著旱煙桿兒的老海,然后才是推著自行車的廣發(fā),三人心里都在想著趕在天黑前回到村里。
日頭漸漸落了下來,于老二跟老婆在村口矗立了幾個小時了,盼著看到三個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野里,終于在這太陽完全失去光芒的時候,他們兩個看到了老海一行三人,于是急匆匆得迎了上去,于老二的老婆一把就抓住了于軍的手,哭哭啼啼起來。而于老二則是看了于軍一眼又看了一眼以后,邊問老海跟廣發(fā)累不累。三個人的隊伍,在距離村口還有幾百米的時候,變成了五個人。
“還沒吃飯吧?”于老二摸了摸腦袋上的帽子,對著老海跟廣發(fā)說:“回家吃飯,剛才就把家里那只老母雞殺了?!?p> 老海跟廣發(fā)本身就累的不行,另一邊還牽掛著于老三的燒退了沒有,就說要去看于老三,拒絕了于老二的邀請。
“嗐呀,等了大半天了,還沒空去我這弟弟家里看看他!”于老二突然想起了于老三還病了,于是對著自己老婆吆喝道:“把那雞燉了,拿著去老三家吃去!”
等到這里,于軍跟著自己的娘回了家,老海、廣發(fā)、于老二則是一起朝著于老三家走去。
廣發(fā)這個時候心想著:“真是親兄弟啊,燒了一天了都忘記去探望了。”
于軍回到家以后,心里百味雜陳,回來的一路上,也聽老海跟廣發(fā)聊天內(nèi)容,也不知道是不是說給自己聽的,反正為了他這事兒,自己三叔病了,老海跟廣發(fā)也低三下四求人累的夠嗆,連家里唯一下蛋的老母雞也被殺了用來請客還人情,這就是為自己的沖動買單。想著想著,于軍起身也出了門。
“臭小子你又去哪?!”于軍娘看見于軍出了門,一邊追過去一邊喊著,生怕于軍想不開再去打架。
“我去我三叔家,你回去先把雞燉了吧?!庇谲娝﹂_他娘抓著他的手說道。
沒一會兒,于軍就到了于老三家里,看到于老三躺在床上,旁邊坐著老海、廣發(fā)和自己爹。
“三叔!”于軍鼻子一酸,道:“我錯了,三叔,給家里惹麻煩了。”
于老三看著這個知錯的侄子,作為自己的老于家唯一的后代,自然心疼不已,縱使讓自己的計劃泡湯了,也拋在腦后,說道:“好了好了,知道錯就行了,下次別犯了?!?p> “三叔,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退燒了,多虧了你吳爺爺?shù)乃?,可是在這里守著我了一整天,剛走?!庇诶先f道:“明天你得替我去好好謝謝你吳爺爺?!?p> 于軍看到自己三叔沒事,心里頓時痛快了幾分,一邊應(yīng)著于老三,一邊就往外走。
“明天去就行?!庇诶先詾橛谲娨フ覅抢喜?p> “我媽燉的老母雞,她端不動,我回家等著燉好了端過來?!庇谲娬驹陂T外喊道:“我再去洗點干豆兒,今晚上我們一起吃肉!”
于老三聽到于軍這么說,笑了笑:“嘿,這孩子,性子又回來了!”
要說于家洼村的情況,除去人的口糧,雞都勉強能養(yǎng)得起,有的破落戶連個耗子都不愿進門,吃肉也就只能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上,這平常日子吃一頓肉,就覺得跟過年一樣,甚至比過年還自在,雖然靠著海邊,這冬天海里收成幾乎沒有,去趕一趟,能趕三五個蛤蜊已經(jīng)是萬幸,村民解饞唯一的方法也就是吃那些閑魚干兒。
“二哥,家里這雞,殺的不痛快吧?”于老三問于老二。
于老二聽了,嘆息了一聲,對于老三說:“你要是對天發(fā)誓,修起路來能有好日子,我一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