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戲拍的十足壓抑。
受盡冷待的小皇子在寒冷的冬日倚窗等待,就為了見一面那個承諾會來見他的人。
兩人沒有多長時間可以相處,宴席結束,女將軍便要隨父回府,在離別之前,她承諾日后定要立下大功,那時,七皇子便可不必被關在這一眼望不到頭的囚牢里了。
紀瑤有些入戲,吳導喊“cut”的時候,她恍恍惚惚地覺得傷感。
七皇子從小被關在宮中,受盡欺壓冷落,宮中最底層的奴才都可以隨意欺負他,可他也是在那時,遇到了那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
到最后,他最美好的回憶,依然是作為七皇子時,與女將軍相伴的時時刻刻。
可回憶有多美好,現(xiàn)實就有多殘酷。
一朝夢醒,七皇子卻已經(jīng)成為了被扶持上位的傀儡皇帝……那個勢要守護他的女將軍,卻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
演員就是這一點不好,已經(jīng)知道了角色的結局,紀瑤難免會有些傷感。
她跟聞盛說了幾句話,兩人就分開去換衣服了。
夜場戲就此結束,片場的工作人員開始收拾起場地來。
張云就在休息室里看手機。
她手下除了紀瑤和時墨之外,還帶著幾個新人,只不過那幾個最近沒什么活動,都還在練習室,她和練習老師聯(lián)系了一下,看幾個孩子沒鬧騰才放心了一點。
也就是這時候,時墨忽然給她打了個電話。
紀瑤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戲了,但應該還沒有看手機。
她也沒多想,只以為時墨是聯(lián)系不到人所以來找她了。
她接通電話:“怎么了?”
那邊,男人的聲音有些低:“云姐,我在片場?!?p> 張云:“??!!”
她猛的站起身,“你來錦城了?在哪呢?”
她一邊無奈一邊又覺得高興,想來時墨也是猜到了紀瑤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急急忙忙就過來了。
時墨那邊沉默了一下,頓了頓才道:“這邊人挺多的,我到的時候瑤瑤還在拍戲……一會在入口處見吧?!?p> 張云應了一聲,掛完電話就跑去更衣室找紀瑤了。
女將軍的妝不是特別濃,紀瑤只需要把一身的古裝換下來就好,但她累了一天了,不是很有精神,所以就磨磨蹭蹭了好一會。
張云去的時候她還在懶洋洋地打哈欠。
“小瑤,快點?!?p> “啊,急什么啊……云姐我有點餓了,我想去買個漢堡……”
“讓你吃午飯你非要挑剔!大晚上吃漢堡你想一整個月都泡在健身房嗎?!”
張云兇巴巴念叨完,又掩飾般地咳了一聲。
“那什么……先出去再說?!?p> 紀瑤無精打采地“哦”了聲,被張云拉著往外走,還不忘隨手帶著自己的包,兩人出了更衣室又繞過幾個房間,紀瑤邊抬眼邊嘟嘟囔囔:“今天真的好累——”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張云也瞧見了那邊的某個人,輕輕地笑了一下。
“這下不累了吧?”
紀瑤愣愣的,覺得她可能是累出了幻覺來。
不然她怎么會看到時墨呢。
入口處站著幾個人,吳導還有編劇他們正在和一個男人說話。
男人一身西裝完美地勾勒著身形,一雙長腿被包裹在西裝褲里,腰間黑色的皮帶扣微微反著光,嘴角噙著笑,通身的氣質冷淡舒雅。
紀瑤過來的一瞬間他就看到了,只是目光閃了閃,朝她不經(jīng)意地眨了眨眼。
等紀瑤和張云走過來,吳導笑著道:“就知道你會來探班,快點把她說道兩句!”
紀瑤總有種在外面干壞事被告家長的局促感。
她臉紅了一瞬,乖乖站在時墨身邊不動了。
幾乎是她靠近的一瞬間,時墨接著就伸手攬住了紀瑤的腰,勾著她再靠近一些。
紀瑤的小心臟怦怦跳,鼻翼間是時墨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不濃,但很好聞。
她仰頭看著男人一邊抱著自己一邊跟吳導他們交談。
都知道紀瑤今天累了,吳導開玩笑地鬧了她幾句,接著就放她走了。
酒店就在片場旁邊,時墨估計是和紀瑤打完了電話就立即定了飛機票,幾人到樓下的時候,小何拎著東西就過來了。
時墨把東西接過來,然后就讓小何先去休息,小何跟老板還有老板娘打了聲招呼,就和張云一起離開。
剩下小兩口回房間。
時墨帶來了一個保溫盒,一進去就給紀瑤打開了。
“時間太急,來不及做蛋糕,這是在酒店附近的蛋糕店買的,要吃嘛?”
他把西裝外套脫下,邊解著手腕的襯衫紐扣邊道。
紀瑤在他旁邊坐下,看著男人熟練地戴起塑料手套,修長漂亮的手指打開保溫盒,從里面拿出一只蝦剝了起來。
她原本心里那些說不出來的情緒,忽的就都散去了。
時墨就是有這樣的魔力,能夠讓她的心情瞬間平復下來。
她把男人手邊的蛋糕盒打開,用叉子叉了一顆草莓喂給時墨,然后自己又吃了一顆。
不是特別甜,而且還微微泛著酸。
紀瑤沒有再動,靠著沙發(fā)不做聲了。
她不說話,時墨也安安靜靜地給她剝蝦。
房間里安安靜靜的,紀瑤忍不住到處亂瞟,過了一瞬,她耐不住悄悄問:“吳導都跟你說了?”
時墨輕輕“嗯”了聲:“他說,我們家小朋友在劇組欺負同事了?!?p>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微微拖著調子。
紀瑤不安分地撇著嘴,時墨立即給她喂了一顆蝦仁,她咬到嘴里,嘟囔不清地告狀:“才不是我欺負她呢!”
她臉上表情認真:“她說我是靠父母才爬上來的,哼!我這么美演技這么好!才不用靠父母呢!”
她現(xiàn)在的樣子,十足地像在外面闖了禍回家先向父母告狀的熊孩子。
時墨聽完只是微微笑了一聲。
紀瑤心里沒底,趕忙有些兇巴巴地問:“怎么啦,你笑什么嘛,我不美嘛?”
她把后面那句“我演技不好嗎?”吞了回去,一副被慣壞了的樣子看時墨。
時墨無奈的笑,好像一點也沒有懷疑別的,只是又給她喂了一口蝦,才溫柔道:“我們寶貝最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