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
亥時,城門失守。
榗城淪陷。
這一噩耗傳遍了榗城的每一寸角落。本就糧草稀缺的小國因為這一場無緣無故挑起來的戰(zhàn)爭而變得更加貧瘠。
城內(nèi)被無限的恐慌覆蓋,各戶人家都緊閉大門,燈火不明,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唯恐那現(xiàn)駐扎在城外的草原狼王忽然進兵攻打榗城。
那是致命的傷害。
城外駐扎著數(shù)不清的營帳,燈火通明,帳外擺滿桌椅,肉酒一樣不缺,與城內(nèi)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草原那邊的新任可汗,才貌雙全,有勇有謀,年紀輕輕便攻下了不少城池,領(lǐng)土以驚人的速度擴張。
近幾年常在戰(zhàn)場上奔波的士兵已積累了很多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但已好久沒有打過如此輕松的一戰(zhàn),還未進攻,城內(nèi)已經(jīng)瀕臨崩潰,可汗也已收到了好幾封的求和信。
說是來攻城的,其實更像是帶著兵器來游玩一遍,未殺人見血,卻已站在了勝利的頂峰之上。
不過這么說來也奇怪,他們可汗在未出兵之前就已經(jīng)吩咐下去,此番攻城不可殺害榗城一個百姓,與榗城士兵對戰(zhàn)之時也切記不可傷人要害。
至此,草原內(nèi)有名的將軍都沒有被安排到這次的出征之中,離譜的是,攻打一個毫不起眼的北?國里頭一個最不起眼的榗城,竟需要他們威風凜凜的可汗親自帶兵。
屬實令人震撼。
本拿著望遠鏡觀察敵軍情形的武駿在看到一片漆黑的榗城后也沒有了作戰(zhàn)的動力,敵軍太弱,竟然讓他徒生出一種比敗戰(zhàn)了還要無奈且難以言喻的不舒適。
當然,有他們可汗的帶領(lǐng)和指導(dǎo),在可汗上任以來的幾年里都是沒有敗戰(zhàn)的。
武駿收回了視線,把望遠鏡吊掛在脖子處,正想回去和喝得開懷又興奮的士兵同胞們一起飲酒談歡,側(cè)目就看著自家可汗雙手負于身后的站在營帳外,也看著他剛才看著的方向。
雖沒手握望遠鏡,但武駿卻感覺自家可汗那雙利眸比望遠鏡還要精準犀利,只不過武駿不懂,已經(jīng)徹底拿下了的榗城有什么好看頭?
想到前些日子打下的國家遠比榗城領(lǐng)土面積大且繁榮,都沒換來他們可汗的一眼端詳。
現(xiàn)如今,倒是關(guān)心著這區(qū)區(qū)北??
“可汗,武駿敬您一杯。”武駿端來了兩杯從草原帶過來的烈酒遞到赤那駒騫面前,待他接過,才繼續(xù)說話,“可汗,榗城糧食短缺,作戰(zhàn)設(shè)備低弱,您放心,此次出征,必萬無一失,束手就擒!”
信誓旦旦,信心十足。
被喚可汗的男子鳳眸輕瞇,唇角輕挑,將武駿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酒杯塞回去武駿手里,“跟了我?guī)啄?,怎還沒一點長進?”
區(qū)區(qū)一個小國小城,那用得著他廢這么大的一番心思,能有這般誘惑的,定是那城里邊,有別樣的魅力存在。
武駿從小就在草原里頭長大,與他結(jié)識朋友的也大都是些直言直語的莽漢,他雖是樣子長得不賴,但終是少和女人接觸的機會,導(dǎo)致他也是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不懂那些繞來繞去的事兒。
猜不透別人的心思。
可汗的,便更難猜了。
武駿一臉困惑,赤那駒騫心情難得高漲,輕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排著接下來的任務(wù),“回去和大伙說明白,子時收兵回吉溟,待到丑時,你隨我進一趟榗國?!?p> 武駿聽聞后更是不解,問道,“為何不子時直接進攻?”
赤那駒騫目不斜視著那一片漆黑的遠方,眼神深邃,“給他們點時間準備?!?p> 竟看出了深情。
武駿猛然甩了甩頭,把腦海中那與可汗八輩子都不搭邊的形容詞甩掉,雖是疑惑未解,但還是聽從的拿著手里的兩個酒杯回到兄弟們那邊,把任務(wù)發(fā)放下去,便繼續(xù)飲酒。
“這小小一個北?,連它周圍的國家都看它不上眼,偏偏被我們可汗給看中了,也不知是該說幸運,還是不幸?!币皇勘鹊冒胱淼?,和身旁的人勾肩搭背聊著心里話。
因為知道了此戰(zhàn)必勝的原因,所以大家都放開了喝,這會兒都醉得差不多了,彼此揪著這個話題暢言。
“那定是大幸!若是北?早收歸于我們吉溟,定已解決溫飽問題,何須落得現(xiàn)在這番悲慘遭遇?”
“此言有理!”眾士兵達到了共識。
武磐與武駿是兄弟,武駿已跟隨赤那駒騫和草原內(nèi)的大將軍出征多次,皆為勝戰(zhàn)。
相反,年紀較輕的武磐,倒是在今天才得以第一次隨著哥哥作戰(zhàn),聽聞了場上哥哥們的話,他撐著腮若有所思。
“北?如此無能,為何可汗這次要親自出征?”
果然是知哥莫如弟,武磐問的問題也正是武駿心里最想要知道的問題,炯炯有神的黑眸充滿著期待的看著大家,渴望大家能為他解疑答惑。
“……”
誰知這個話題竟把大伙都難住了,本熱情高漲的士兵們瞬間都安靜了下去,撓了撓頭,無解。
他們猜,大抵是可汗閑住了吧。
武磐卻有情報分享,招攬著這桌子的士兵們把腦袋都湊到了一起,武駿狐疑,倒也是湊了過去。
武磐看了眼對這邊毫無興趣的赤那駒騫,壓低了聲音,道,“我前段日子聽娜娜說,可汗有了心儀的女子,正是北?榗城人?!?p> 赤那米娜,是前闕氏之女,即赤那駒騫同父異母的妹妹,現(xiàn)如今年齡五歲,方得赤那駒騫疼愛。
是草原里被嬌養(yǎng)的小公主。
“娜娜年紀小,話哪能當真?”武駿只覺得自己聽了個廢話,不屑的“切”了一聲后便不聽了。
“娜娜說,可汗此番出征前與她有約定,說定會給她帶回去一位嫂嫂,怎會有假?”武磐反駁。
武駿皺起眉,還是不太相信,“此話當真?”
武磐一臉堅定的點頭,“可汗騙誰也不會騙娜娜?!?p> 確實,赤那米娜人兒雖小,也調(diào)皮搗蛋,但從她口中透露出來的情報可能會被夸張化,倒也是真大過于假,畢竟他們可汗不屑于會對小女孩撒謊。
而且武駿想起了剛剛可汗那話里有話的問話,更加是堅定了這個猜測和情報是真的。
只是,可汗什么時候有心儀的女子了?還是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