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騙
這幾年她不知道的事?
可是她一直都在榗城呀,為什么會有她不知道的事?
她腦子亂糟糟的,理不過來。
就聽到他追問,“想聽你阿姊的?還是白先生的?或者是,我的?”
她的心臟開始不由自主的隨著他的話進入到了一種恐慌的狀態(tài),因為不知道他要從她最熟悉的人身上以什么為切入點去講述故事。
未知,所以害怕。
“東澤哥哥……”她甚至想讓他不要講了,她其實不太想聽。
“那就都講好了。”他笑了笑,“先從商韶鑰開始?”
他根本就不留給她反應(yīng)消化的機會就繼續(xù)講下去了。
“其實我和商韶鑰的感情比和你的要好太多了。”他們在某一層面上也算得上是盟友,所以,平日的交流不比和商綰儀的少,只是她不知道。
商綰儀一滯,錯愕的看向他。
他說,“她欺負你,多半在過后都會和在我面前炫耀的講一遍,我教你不要與她對著來,自然是為了搪塞你且保全她而隨口說的一個法子?!?p> 搪塞……
保全……
她眼眸瞬間紅了起來,眼角微微濕潤,不敢相信他口中說出來的話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可他又不是赤那駒騫,怎么可能會心疼她流下來的幾滴眼淚?
“還有,你交給我的那些月錢,我一分都沒有捐贈出去,全花完了?!彼f,“畢竟你唯一一點用處也就給我掏掏錢了?!?p> 不然他為什么盯中了她?
他無父無母,在書塾的時候也全靠白逢實的贊助才能得以學(xué)習的機會,但出了書塾,他自己也還要解決吃喝用度的問題。
但一心專攻科舉的他沒有時間再去消耗在工作上,而她正好又傻又好騙,捐贈給乞丐的銀兩都這么大方。
商韶鑰不為錢,只為欺壓她。
他為了錢,可以和商韶鑰打配合欺負她。
所以他們不約而同的成了盟友。
“東澤哥哥,你騙我的是不是?”她忍不住不讓淚水流下,“東澤哥哥如果不愿意原諒我也沒有關(guān)系的,我知道是我的錯,我……”
“要不我怎么說你蠢?”許東澤真覺得她笨得要命,被賣給了人販子還會幫著別人數(shù)錢的那種,“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還覺得我是什么天大的好人。”
只要他稍稍轉(zhuǎn)一下現(xiàn)在的話術(shù),她依舊義無反顧的相信他。
“我不信的……”她聲音都有些顫抖,思維和理智做著最后的決斗。
她不信那個對她照顧有加的東澤哥哥一直都在哄騙她。
他分明很好很好。
肯定是因為他還沒有原諒她,所以才會說些狠話出來,不想和她成為朋友。
“之前我寫你的信,都是在白先生和我說了你和赤那駒騫的情況之后我才掂量著時機寫給你的。”
他冷嗤了一聲。
“目的是什么,你應(yīng)該猜得到。”
還能是什么呢?
讓她和赤那駒騫鬧個大矛盾,然后繼續(xù)可憐兮兮的跑回來被他們欺負。
可是他們都算漏的一點是,那人對她好得離譜,細心、耐心,竟然會忍受得住她鬧出來的各種小脾氣。
以至于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什么大矛盾。
唯一一個矛盾還是和他許東澤無關(guān)的。
“再者,那兩只死兔子我一點都不喜歡,我甚至厭惡極了它們身上帶著和我有關(guān)的名字?!?p> 他早就受夠了。
憑什么一個畜牲能用上他的名字?
他還說,“我也厭惡你,扯什么情竅初開?尋得個好借口,實則水性楊花才是真的罷!瞧到個比我好的就不要臉皮的往上趕?!?p> 他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眼前的他和過去的他形成鮮明強烈的對比。
現(xiàn)在的嘲諷和過去的安慰完全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場面。
他短短幾句話,讓白先生和他的形象在她面前摔了個稀碎,讓她和春春東東的顏面蕩然無存。
太難以接受。
“嗚……”她實在沒有忍住,哭出了聲音來。
“哭能有什么用?也就只有那人會耐下心來去哄你。”他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你說,他看中了你什么?在去吉溟之前,你也并沒有多好看吧?”
現(xiàn)在的她膚色紅潤,長了些肉的她不再像以前那樣面黃肌瘦、弱不禁風,遠比他科舉前看到的她要漂亮好多。
容顏煥發(fā)的。
“但為什么那人卻會在你并不怎么好看的時候就挑你去和親?”他知道她被挑走的時候,心里的第一反應(yīng)是震驚。
他猜想,“是覺得養(yǎng)養(yǎng)會變漂亮?”
還是,“他也在利用你做些什么?”
“不是的……”她哭著搖頭否認。
“沒關(guān)系,我不在乎?!痹S東澤笑了笑,完全沒有把她的痛苦放在心上,掂量了一下時間,“綰儀,你說你對不住我,那是不是應(yīng)該好好補償我一番?”
商綰儀淚眼汪汪的看過去。
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前一秒還在嫌棄她,下一秒?yún)s想得到來自她的補償,她能補償什么?月錢嗎?可是她離府之后就再也沒有月錢了。
她覺得自己頭好暈,身子都昏昏沉沉的,使不上力氣。
“你與那人同床了吧?”他問。
她聽得迷迷糊糊,但還是聽清楚了,掙扎著把眼睛睜開。
“你現(xiàn)在長得好看,既要補償我,那除了你自己,似乎也沒有什么是我想要而你又擁有的了?!?p> 以前貪圖她的月錢。
現(xiàn)在惦記她這個人。
他說的話直接,她能聽懂其中的意思,腦袋使勁晃了晃,“不要,東澤哥哥,你不能這樣對我,嗚……”
渾身發(fā)軟。
她看向桌上的糕點,突然明白了許多,也讓她清醒的知道,他方才所說的所有話都不是胡編亂造的,他這次約她來,原來是為了這個目的。
她本以為,真的可以和好……
怎么會這樣……?
他怎么可以騙她騙了那么久?
“嗚……”她覺得自己各種層面上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許東澤把面前的桌子踢到另一邊去,走到她面前抓著她的手想把她拉過來。
“不要……!”她反抗。
但沒有什么力度,輕而易舉的被他制服,整個人被他攔腰抱起,“你說,他知道我碰過你,還會要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