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生就是一場黑色幽默
“沒了,精神污染真的沒了,真的是‘000’?!?p> 當蔣河靠近許如意的那一刻,自進入詭域之后一直環(huán)繞在耳畔邊的呢喃聲消失了。
他立刻確認了許如意的身份,心中頓時升起絕處逢生的喜悅。
“零零零”免疫任何畸變體的精神污染,在他身邊的人同樣可以受到他的庇佑免疫各種程度的精神污染。
這是指南上寫的清清楚楚的條目,也是在詭域中遭遇“零零零”時,辨別其身份的手段。
可當蔣河想到剛剛在自己面前自殺的丁海,心中又生出一陣悲哀。
“你特娘的就不能多活五分鐘么?”
雖然自己留著自殺的最后一顆子彈被丁海搶走了,為此還狠狠挨了一拳。
可畢竟是一手帶出來的徒弟,蔣河對丁海還是有感情的。
一想到明明多撐五分鐘,兩個人都能得救……
他想笑,又想哭。
人生真特娘的就是一場黑色幽默!
……
蔣河把許如意當做了救星,但這讓許如意很為難。
如果是在平時,玩游戲的時候碰到向他請求幫助的新人玩家的話,他是不介意順手幫點忙的。
可是這一次……他不是來玩游戲的。
他是來相親的。
許如意不想帶個陌生人去見相親的對象。
他委婉地說道:“我有點事,可能不能玩很久游戲,你要不找別人吧?!?p> 蔣河知道“零零零”有自由進出詭域的能力,他這話意思是他隨時會離開游戲?
那他這一走,自己不是完犢子了么?
蔣河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哪里還有別人啊,這次的游戲副本超級難,就剩我了。大佬,救救萌新吧!”
許如意突然問道:“這副本就你一個人了?”
“是啊。”
蔣河想起此行的隊友們,不禁升起一陣悲哀。
這才的行動組小隊一共三十人,全軍覆沒了,就剩他一個了。
“你確定么?”
“他們都死在我面前,我怎么會不確定?”
蔣河的回答,讓許如意有點懵逼。
就剩他一個……自己總不可能和個男人相親吧?
許如意有點自我懷疑地喃喃自語道:“我不會真的輸錯區(qū)域編碼了吧?不應(yīng)該啊。”
錯應(yīng)該是沒錯的,如果錯了的話,他也進不來這個副本。
或者說,是那個女孩約他來這個游戲副本,結(jié)果在他來之前,就被淘汰了?
這不又菜又愛玩么?
許如意一陣頭大,那樣的話他來這兒的意義不就沒了么?
“要不你退了吧,我現(xiàn)實有點事。”
他想下游戲,去街道辦找那個大叔問問看。
蔣河一聽許如意想離開詭域,嚇得魂都快沒了:“大佬,我……我給你銀行卡打十萬塊,你帶我通關(guān)行不行?”
許如意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向他,疑惑道:“就是一局游戲,有必要么?”
“有,我人傻錢多,就想通關(guān)這游戲?!?p> 蔣河哭著說著。
他哪里有錢啊,他這種異情局底層干員一個月工資也就四五千塊,十萬塊是他攢了一輩子的積蓄。
可和命比起來,錢什么的都靠邊吧。
災變后,貨幣的購買力是不同的。
像是許如意,一個月的工資只有三百,在庇護所里也能養(yǎng)活自己了。
十萬塊,對于普通人來說是很難想象的巨款。
“我真的有事……”
許如意不太愿意留下來,他的概念里錢這個東西只要夠用就好了。
他很好養(yǎng)活,一個月三百塊的工資,他還能省下一些。
蔣河快瘋了,連忙在身上摸索,試圖挽留下許如意:“那大佬你看我身上有什么你喜歡的,什么都可以,都可以給你……”
他急得語無倫次,身上的錢包、值錢的物件,甚至是異情局分配給他的幾件奇異物……全部都拿了出來,任由許如意挑選。
可許如意還是毫無表情地看著他。
直到……
蔣河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玩偶吊墜。
是海綿寶寶款式的。
這是他在這處詭域的廢棄商城里找到的東西,原本他是打算等任務(wù)結(jié)束回家的時候當做禮物送給自己剛剛六歲的小女兒的。
他拿出這個東西的時候,身上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
“連巨款都無法打動零零零,這種東西怎么可能……”
蔣河心中很是苦澀。
可他并沒有注意到,當他拿出海綿寶寶的吊墜時,許如意的眼睛頓時挪不開了。
下一刻,許如意突然伸手從他手中把吊墜一把拿走,放在面前仔細端詳著,如獲至寶般小心翼翼地放進口袋里,呼了一口氣。
他這時注意到蔣河一臉懵逼地看著他,頓時讓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挪開了視線,嘟囔道:“其實無所謂什么報酬的……”
“主要是喜歡聽人叫我‘大佬’?!?p> 他一邊說著,一邊生怕蔣河反悔般地捂著裝了海綿寶寶吊墜的口袋,并離蔣河遠遠的。
……
“永遠不要去猜零零零在想什么,他的認知世界與常人并不相同?!?p> 蔣河讀完這一句話之后么,合上了《如何與“零零零”相處指南》,很慶幸自己并沒有丟掉這份每位異情局干員都有的資料文獻。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為什么對金錢誘惑無動于衷的零零零,卻會被一個玩偶吊墜打動。
但是不管怎么說,零零零愿意留下來幫助他,那就好。
“回去之后,把‘零零零’喜歡玩偶這件事報上去,我說不定還能升職稱呢?!?p> 蔣河苦中作樂地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局里對“零零零”的重視程度是獨一無二的,僅憑“摸清了零零零的一項喜好”說不定還真能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呢。
當然,前提是能活著回去。
此時此刻,蔣河正躲在一處居民樓一樓的過道里,這里就是他剛剛跳下來的那棟居民樓,二樓的某個房間里就躺著他徒弟丁海的尸體。
不過他現(xiàn)在也沒精力去給丁海收尸了,死去的人已經(jīng)死了,活著的人還得活下去。
許如意并不在他的身邊,而是去外面打探情況了。
蔣河并不擔心許如意,雖然外面有很多畸變體游蕩,極度危險。
但是這只是對于他們這種普通人來說罷了。
對于“零零零”來說,他和那些畸變體比起來,他才是最危險的。
蔣河更擔心自己,許如意不在他身邊,耳畔邊那股呢喃聲漸漸地在恢復。
不過幸運的是,許如意并沒有出去太久,很快也就回來了。
“你好了么?”
許如意是問他的傷勢。
蔣河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沒事,只是手斷了,我簡單處理了一下,問題不大。”
許如意作為一個游戲前輩,覺得蔣河實在是小白,好心地提醒道:“你把游戲的體感度降低一些,不要太追求真實了,很痛的?!?p> 蔣河表情都快擰巴在一塊了,可還得咬著牙點頭:“嗯,大佬說得對!”
這特么是他想調(diào)低就調(diào)低的么?這里對于他來說就是真實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