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微滯,知道沈嵐難以啟齒,畢竟大家才剛用過飯,她動了動身,姑而用手扇了扇風(fēng),與沈嵐道:“這里太悶了,姐姐,咱們出去走走?!?p> 沈嵐點(diǎn)頭。
“三姐姐,我也去?!鄙蛴⑿⌒牡某读顺渡蛉莸囊陆?,留她應(yīng)付這些貴主,她可不行。
遭了沈容一記白眼,她們?nèi)吮銖膫?cè)門離開了。
又尋了一個丫鬟問路,方帶沈嵐找到了凈房。
“原來是嵐姐姐想要出恭啊?!鄙蛴⑼笸肆藥撞剑h(yuǎn)遠(yuǎn)站了屋檐下,生怕沾上了什么味:“我還是在這里等著吧?!?p> 大概開始討厭一個人,就會連她身上一切都會討厭,不管是優(yōu)點(diǎn)還是缺點(diǎn),沈容現(xiàn)在就有這種感受,她聽見沈英的說話聲,便已覺得厭煩。
沈容隨處看著,顧府的格局十分古典雅致,青石板小路邊是及過膝蓋的紫色小花,朱漆色的回廊雕刻,大方別致。
待沈嵐出來后,她們方回了芙蓉院看戲的地方。
顧夫人坐在當(dāng)首,依次延安候夫人,趙氏,奇夫人等幾位夫人占了頭兩排。
這種場面,顧家沒允那些姨娘們露面。
幾位姑娘則是圍在后面坐著,聽不懂就裝著糊涂。
沈容從后方繞過沒有回原來的位置,反而坐在了把邊處,顧月桐見她,小心的壓低了聲音:“我還想著差人去找你們,怕你們別迷路了?!?p> 沈容訕笑一聲,認(rèn)真的聽起戲來。
前排的延安候夫人左手邊是顧夫人,右手邊是趙氏,她回頭往后瞧了兩回,抿唇低語:“沈夫人好福氣啊,瞧兩位沈小姐都乖巧的很呢,兩位小姐都還未說親罷?!?p> 趙氏溫婉一笑:“還未呢,我也舍不得?!?p> “可不是嘛,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哪能舍得?!毖影埠蚍蛉藬n了攏衣袖,低聲應(yīng)著。
說著又認(rèn)真看戲了。
才消停了一會,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傳了過來,還伴著吊兒郎當(dāng)?shù)男β暋?p> “娘,今日我生辰,我和小侯爺,沈家兄弟要玩投壺,想向各位妹妹討個彩頭。”顧行之薄唇微微一抿,笑著道。
“你這個潑猴,也不怕其他夫人笑話了。”顧夫人雖這么說,臉上卻是笑著的。
奇夫人立馬接話:“顧夫人,我倒是覺得這個主意好,咱們幾個在這看戲,姐兒們必定不會覺的有趣,就讓她們在外院湊湊熱鬧吧。”
顧夫人看向延安候夫人與趙氏,畢竟這其中就只有她們兩家小姐。
“由她們?nèi)チT。”延安候夫人笑著拿出一個銀裸子來,交給身側(cè)的侍婢,說:“替我壓了遠(yuǎn)哥兒?!?p> 延安候夫人這么做,趙氏不好反對,遂也同意了。
幾位夫人湊著熱鬧,也都取出銀裸子,壓了各位小哥兒。
顧行之得意的揚(yáng)眉:“娘,你不給我個彩頭?”
顧夫人氣惱的笑了笑,用一裸銀將他打發(fā)了。
趙氏遞了方嬤嬤一眼,方嬤嬤會意的跟著沈容她們一起出了外院。
外院早被顧行之清了出來。
青石板的平地上,擺了一列銅壺,且從左到右,瓶口越小。
紀(jì)思琦老遠(yuǎn)就看見了紀(jì)思遠(yuǎn),她迫不及待的高喊道:“哥哥,你可要贏啊!”
紀(jì)思遠(yuǎn)干笑了幾聲,眉頭微微皺起。
而沈容與眾位小姐只站在遠(yuǎn)處觀望著。
投壺開始前,各位小哥兒身邊的婢子都過來求彩頭。
沈嵐低聲與沈容說:“圖個樂子罷了,你覺得誰會贏便壓誰?!?p> 沈容盈盈一笑:“我就壓眾位哥哥們?!?p> 忽然,人群中沈喧笑的猖狂,但不失陽光俊俏,只見他攤了攤肩膀,很無奈的道:“我真的不想贏?!?p> 惹得沈容一陣發(fā)冷。
“狂妄!”紀(jì)思琦不屑的輕嗤一聲。
就在這時,顧行之親自端著銅盤走了過來,眸中似放著流光溢彩。
他先從顧月桐那討了彩頭,后停在了沈容身前:“沈三小姐,上次的事情,實(shí)在抱歉,不知沈三小姐可原諒我,能否討一個彩頭?”
沈容面容生硬,已經(jīng)感受到了眾人的灼灼目光,她看向如意,聲音拔高:“給顧公子彩頭,上次的事情是意外,顧公子不必記掛于心,不然倒顯得我心眼小了。”
顧行之眸間一動,望著沈容只有巴掌大的臉龐,癡笑說:“沈三小姐都如此說了,豈有不遵之禮。”
沈容無聊的垂下了眼,顧行之總是有辦法將她推到風(fēng)浪尖口,以后一定要避而遠(yuǎn)之。
討過彩頭后,便開始了投壺。
正說沈喧所言,他一直領(lǐng)先于他們。
才玩了幾輪,沈祥就先敗下陣來。
之后沈衡也停手搖頭,喘了兩口氣:“我認(rèn)輸?!?p> 沈容望向最后一個銅壺,這個銅壺壺口不過孩童的拳頭大小,她知道沈喧的水平,他是投不進(jìn)去的。
不過先前顧行之與沈武也一一落敗,沈喧就是不投,那也是贏家。
一旁的紀(jì)思琦雙目瞪眼,緊緊盯著遠(yuǎn)處肆意笑聲的沈喧,竟然真的讓他贏了,心中是又氣又惱,又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咬牙瞪了眼沈容。
外院這邊的動靜驚了遠(yuǎn)處的男人們,見小哥們玩得歡喜,他們也來了興致。
近去的沈平成見自己兒子在那妄自得意,面色訕訕。
“不愧是沈大人的兒子,虎父無犬子??!”
被顧老爺這么一說,沈平成更是想找個地縫鉆下去了,他搖頭:“顧老爺嚴(yán)重了,小兒就是玩性大?!?p> 延安候望向一直沉默寡言的謝鈺,明明只是個十七八的少年,面色卻深沉的讓人看不透,別府上這個年齡的小哥兒都在玩投壺,而他卻與他們商討朝堂之事,他,好像生來就是讓人敬畏的,遲疑片刻,道:“謝公子與那些小哥兒年紀(jì)無差,與我們這些老匹夫待在一起免不了無趣,不如也過去熱鬧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