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有個渾厚的聲音響了起來。
“同志,你媽怎么了,不要緊吧?”
何婉清回過頭,見那人約莫三十多歲,穿著綠色軍裝,像是個當官的。
見何婉清淚流滿面,知道楊文蓮狀況不佳,又道:“同志,我是公社派出所副所長,我叫唐紹輝,接到群眾報案,說這里有人在打架,就趕過來了。我看你媽受傷挺嚴重,我開車送她去公社醫(yī)院瞧瞧吧?!?p> 咦,還有汽車坐啊,這好事可不能拒絕。
何婉清感激地連連點頭道謝。
兩家人已經(jīng)被唐紹輝帶來的人控制住,雙方都灰頭土臉,衣服被扯爛了,頭發(fā)亂糟糟的。
簡直就像是來逃難的。
唐紹輝極為厭惡地掃了一眼,“竟然敢在雙水公社斗毆,統(tǒng)統(tǒng)都給我?guī)Щ厝?。?p> 兩家人沒想到,才來到公社就被抓了,紛紛叫屈。
楊文莉還大聲招呼何婉清,“婉清,你快跟這位同志說說,咱們是來走親戚的,不是來鬧事的?!?p> 何婉清正跟二兵合力扶起楊文蓮,聞言并不回頭,拖著哭腔道:“姨媽,就是你把我媽甩出去,害她撞到墻角暈過去了,我現(xiàn)在要趕緊送她去醫(yī)院,沒工夫管你們的事?!?p> 你們就交給派出所的同志了,真是省心啊。
唐紹輝皺著眉頭道:“走親戚把親戚走到醫(yī)院去了,還好意思說?!?p> 說完,沖隨來的幾個人揮揮手。
幾人會意,強行把兩家人都帶走了。
看著兩家人咬牙切齒被帶走,何婉清的心里別提多痛快了。
她怕大軍會傻乎乎地跟著陸家的人去派出所,正想喊他過來,卻見他正低著頭,向吉普車走去。
何婉清暗暗嘆了口氣。
他對他爸媽是有芥蒂的,不愿跟他們親近。
吉普車是臨江縣委淘汰下來的,沒有車門不說,一路上還顛簸得厲害。
何婉清都有些后悔坐這車了。
到了公社醫(yī)院,何婉清趕緊掛了急診。
二兵趁人不注意,偷偷把楊文蓮頭上的雞血擦拭干凈了。
等到醫(yī)生趕過來時,楊文蓮已經(jīng)“醒”過來了,醫(yī)生問起癥狀,楊文蓮按照何婉清教過她的話答道:“醫(yī)生,我,我頭疼,哇—”
還沒說完,她就呼啦啦吐了一地。
還真不是她使了什么手段,方才在車上顛得太厲害,她早就暈車了,硬撐到現(xiàn)在,終于撐不住了,吐了一地。
楊文蓮嚇了一跳,生怕醫(yī)生生氣,把她趕出去,忙不迭道歉,又掙扎著想去找掃帚清理。
何婉清按住她,語重心長地道:“媽,你現(xiàn)在不舒服,最重要的是看病,其他的事有我和二兵呢?!?p> 醫(yī)生神色如常,再次問起癥狀,何婉清怕楊文蓮說漏嘴,搶著說了。
“醫(yī)生,我媽剛才被人推了一下,撞到墻上暈過去,醒過來就一直嚷著頭疼?!?p> 醫(yī)生點點頭,仔細檢查了楊文蓮的頭部,又瞧了瞧她蒼白的臉和地上的嘔吐物,疑惑地瞧著她。
何婉清怕醫(yī)生拆穿他們的把戲,剛想找補幾句,卻聽醫(yī)生道:“她應該是腦震蕩,這樣吧,我給她開點止痛和止吐的藥,先讓她在醫(yī)院待上兩天,觀察觀察再做決定。”
太好了,這下楊文蓮可以名正言順地不用接待老家的人了。
腦震蕩嘛,這是多嚴重的事,誰也承擔不起責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