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少年有些沙啞的聲音落下,詛咒娃娃的尖笑聲幾乎刺破耳膜。暗黑的能量翻滾著染黑了地面,在椰蛋樹因為尖銳聲音的突襲而頭暈目眩時,密密麻麻的猙獰影子已經(jīng)像尖刀一樣刺向它的后背。
那是刺耳聲和影子偷襲的組合招式。這種將兩個招式強行捏在一起使用的方式并不多么高明,卻充滿了肆意的不可預測性,在漫天影舞的襲擊之下,即使是強大的椰蛋樹也只能被動防守。
“念力旋壁全覆蓋!”金發(fā)的超能力者少年急促地下達了指示。
扭曲的力場擴張開來,像水波一樣形成柔韌的瑩藍球體,將椰蛋樹的身體覆蓋其中。
“念力旋壁”是三十多年前關都地區(qū)的超能天王金城一益的拿手特技,以旋轉的念力扭曲力場,進可攻退可守,而他的徒弟拓馬也確實繼承了師傅的得意技,藍光巧妙地盤旋著,凝成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
張牙舞爪的影子能量碰觸到滑溜溜的光球,紛紛偏離了目標,擊打在擂臺的地面上。深深的坑洞令圍觀的年輕人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如果椰蛋樹的防御不及時的話,豈不是已經(jīng)被這可怕的攻擊洞穿了?
而能夠擋下這樣的攻勢的念力旋壁也不愧是曾經(jīng)的超能天王的獨門絕技,如今在他年幼的徒弟手中依舊能夠大放異彩。
“唔,拓馬君被壓制住了。”小玲立刻判斷出了場上的形式,悄悄和伙伴討論,“他的對手果然不一般?!?p> “那還用說?!毙〗芸戳丝幢环康暮陟F掩蓋,看得不甚清楚的對面擂臺,“幽靈使古屋洋真是四號種子,光是看順序也知道他肯定比種子選手最末尾的阿拓難對付。”
古屋洋真,十一歲,雖然不像拓馬那樣就讀于名校,擁有了不起的師長,在關都的自由訓練家中卻依舊是個有名人士。他曾經(jīng)踏足多個地區(qū),參加過不少重量級比賽,前些日子更是在金黃市一年一度的荊棘鳥對戰(zhàn)大會青少年級比賽中一路過關斬將,戰(zhàn)勝了來自山吹學院的優(yōu)等生,成功奪取荊棘王冠,因此名聲大噪。
小夜將目光從擂臺上熟人的臉上移開——不移開也什么都看不到,詛咒娃娃的攻擊實在是打足了光效。覆蓋周圍的波導之力輕輕律動著,周圍人的竊竊私語都被收入耳中。
“嘿,你覺得誰會贏?”
“我猜是洋真,你看他都快把椰蛋樹壓到出界了,小拓馬還是年輕了點?!?p> “什么時候訓練家的實力還能用年齡衡量了?人家夏陽拓馬的師傅可是原超能天王,父親還是夏陽家主,肯定從小就接受精英教育,我賭他贏?!?p> “呃……拓馬小時候他父親還不是家主吧?”
“是嗎?……誒,這都聊哪去了,言歸正傳啊,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像是學院派和旅行派代表的戰(zhàn)斗?”
“你這么一說……”
小夜在圍觀者的對話中捕捉到了熟悉的關鍵詞?!皩W院派”與“旅行派”——幾天前星海剛剛向四個新人科普過這兩個概念。
它們時常在定義某個年輕訓練家的戰(zhàn)斗風格時被使用。“學院派”指接受風格明顯的導師的指點,繼承了師長的戰(zhàn)斗技巧,擁有熟練而成體系的打法的訓練家,比如現(xiàn)在站在擂臺左邊的夏陽拓馬就是個鮮明的例子。師經(jīng)驗豐富的長輩會將精巧的組合技和獨特的自創(chuàng)招式傳授給他們,令他們甚至只靠一套固定的打法便能對付弱小的對手,得以在剛剛起步時便快速成長起來。出身訓練家培育學院或各類流派道場的訓練家大多都可以被歸為此類。
而與之相對,“旅行派”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南闖北,他們沒有手把手傳授經(jīng)驗的導師,完全憑借親身旅行冒險的經(jīng)歷來磨練實力。他們的戰(zhàn)斗力良莠不齊,時常走彎路,對戰(zhàn)時也難免會有不良習慣,其中的大多數(shù)與學院中培育出的精英很難同臺競技。
人們通常認為學院派訓練家要強于旅行派,但是這不意味著旅行派永遠是弱勢的一方。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條件進入名門道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付得起昂貴的學費進入訓練家培育學院,或是尋找到一個強大的導師;更多懷有訓練家夢想的年輕人只是懷抱著一腔熱血踏上了旅程,在磕磕絆絆中艱難地成長——四號種子選手古屋洋真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學院派的訓練家精于體系和套路,而旅行派訓練家的打法并不那么“專業(yè)”,卻擁有習慣于閱讀書本汲取知識的學院派所難以預測的意外性。他們的戰(zhàn)斗中沒有什么固定模式和復雜的戰(zhàn)術構架,想要獲取勝利全部憑借臨場指揮和應變能力,而這正是學院派訓練家所欠缺的。學院派可以憑借精妙的戰(zhàn)斗套路壓制旅行派,旅行派也可以打亂對手的戰(zhàn)斗節(jié)奏,用自由奔放的打法戰(zhàn)勝學院派,雙方互有優(yōu)勢,在各屆大賽上始終爭斗不休,甚至有不少觀戰(zhàn)的網(wǎng)友都會力挺其中一方,和觀點對立者發(fā)起罵戰(zhàn)。
小夜還在GT論壇上看到有人開賭局,賭這一屆石英聯(lián)盟冠軍將會是哪一派。雖然一窮二白的小夜無法跟風玩一把,但她認真地看了看當時的局勢——押學院派奪冠的人幾乎是另一方的三倍。原因也很簡單:這次的一號種子草摩京治太過強大,身為彩虹道館館主,草星流當代掌門德大寺莉佳的唯一傳人,又有著不遜于館主的實力,所有人都無法想象哪個選手能擊敗他。
而轉眼之間,臺上的局勢已經(jīng)到了生死關頭。詛咒娃娃的影子偷襲快而強大,雖然鋒芒被念力旋壁的力場流轉,卻幾乎把地面戳成篩子,椰蛋樹的落腳點搖搖欲墜,眼看就要崩塌。
拓馬抿了抿嘴,“椰蛋樹——”
換用威力更強大的群攻招式破開詛咒娃娃的火力線,然后借著前一個招式的掩蓋單線突擊。
在洋真默念完這句話時,拓馬的聲音落下,“飛葉風暴!”
扭曲的光壁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碧綠的發(fā)光葉片所掀起的龍卷風。磅礴的草系能量擊散了黑影,詛咒娃娃密集的攻勢頓時潰不成軍,黑霧和草葉在空氣中紛飛,令視野都變得模糊起來。
毫不意外地望著椰蛋樹從煙塵中“猝不及防”地沖出,渾身已經(jīng)亮起代表草系強力招式[木槌]的輝光,灰發(fā)少年聳了聳肩。
代入一下金城天王的戰(zhàn)斗方式,立刻就變得這么好懂了。
洋真甚至還不緊不慢地思考了一下,這才下達了“潛靈奇襲”的指示。詛咒娃娃沐浴著黑光開始沖鋒,以非常不符合幽靈系作風的強硬姿態(tài)迎向對手。
洋真一時興起地發(fā)起挑戰(zhàn)時,擂臺周圍還沒有幾個人在走動。而現(xiàn)在圍觀群眾已經(jīng)多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洋真左思右想都覺得讓一個十歲小孩還沒正式比賽就在眾目睽睽前敗陣有點太不男人,干脆就友情地放放水了。
兩只寶可夢的大絕招碰撞引發(fā)了劇烈的爆炸,沖擊力橫掃全場,令離得近的圍觀者都差點摔倒。當煙塵散盡后,雙方都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
空氣靜默了幾秒,隨后又“嘩”地吵鬧了起來。
什么啊,居然是平手——不少人都遺憾地如此抱怨著,仿佛只有分出個勝負來才最過癮一樣。
已經(jīng)沖在最前面的金毛兄妹倒是不覺得有什么可遺憾的,紛紛送上了熱烈的掌聲。
“看清楚沒有?他們兩個可都是我們未來的對手,趁現(xiàn)在多收集點情報有助于打倒他們!”像是要把自己不去預定房間反而忍不住圍觀比賽的行為正當化一樣,小玲一臉嚴肅地回頭說道??上е車常坏貌怀吨ぷ哟蠛耙员WC同伴能聽清她的話,本來就不多的那點嚴肅感也全掉光了。
小夜無奈地笑了笑,“好吧,現(xiàn)在情報也收集完了,我們……”
她的話說了一半就沒了聲音,金毛兄妹面面相覷,順著小夜的視線向場上看去。
擂臺上的兩人已經(jīng)結束了握手環(huán)節(jié),卻非常一致地扭頭看著臺下同一個位置。明明其中一個面相很乖巧,另一個長得天生就兇殘,臉上卻十分相似地掛著幾分復雜的神色。
被注視的風衣俠們默默流下了一滴冷汗。小夜和金毛兄妹的心聲達成了短暫的同步——
該不會……被認出來了吧?
對戰(zhàn)結束后,圍觀者也三三兩兩地散開了。小杰和小玲自知帽子風衣和防風鏡擋不住超能力者的感知,乖乖地主動上前和老熟人打了個招呼。
名叫夏陽拓馬的少年比四人中最矮的小玲還要矮小一點,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個耀眼的天才。雖然很疑惑小杰和小玲的奇怪打扮,但在發(fā)問之前,他首先向兩人的旅行伙伴一一鞠躬問候,禮儀周到得讓人覺得非?!安幌年枴?。
“我們和拓馬君以前一起在爺爺那里接受過魔鬼特訓,算是難兄難弟。”小玲向伙伴們解釋道,繃著臉壓低了聲音,“生死與共的那種?!?p> “太夸張啦……”拓馬無奈地試圖給“魔鬼爺爺”正名,“元政爺爺雖然嚴格了點,但是人很溫柔的?!?p> “哈哈哈。”大號風衣俠星海不知回憶起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小時候也曾有幸在元政先生手下接受過特訓,確實是很有趣的體驗呢。”
這話一出,來自夏陽家金毛的三道欽佩的視線立刻刷刷刷地釘在了星海身上——就連看起來最穩(wěn)重的拓馬都沒辦法說出“元政爺爺?shù)奶赜柡苡腥ぁ?,不當場大哭已?jīng)很堅強了。
走在最后的兩個沒什么存在感的小號風衣俠互相對視一眼,默契地交換了個揶揄的眼神。
“不過阿拓,過了這么久你還是沒變啊?!毙〗苄ξ財堉伛R的肩膀,“——尤其是身高。”
“……我也不想這樣的?!睅е喩嗝钡哪泻⑽匦÷曊f,又看了看小杰,“你倒是變了不少,以前明明很安靜,也不怎么愛笑?!?p> 拓馬顯然是在抱怨從前的小杰才不會吐槽他的身高,但此話一出,小夜和小天都愣了一下。
以前很安靜,不怎么愛笑?小夜琢磨了半天都沒能把這種形容套在天天陽光燦爛的小杰身上。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小杰對此毫不在意,安慰地拍拍男孩的肩膀,“雖然你的個頭沒怎么長,但實力長了也挺好嘛,都能在地區(qū)大賽里當種子選手了?!?p> 不提還好,小杰一提這茬,拓馬更加憂愁地嘆了口氣,“我的實力根本不足以當什么種子選手的?!?p> 認真過度的夏陽家小少年開始一條條地數(shù)自己如何能力不夠,所謂天才當?shù)萌绾蚊桓睂崳斔岬剿麨榇诉€和大賽主辦方協(xié)商過足足三次后,另外兩只金毛簡直想給他送上個“服”字——為了拒絕種子選手的福利待遇而再三協(xié)商的恐怕也只有這一家了。
“而且,主辦方?jīng)Q定讓我做種子選手的主要理由是我獨自解決了地鼠暴動,但是那件事我完全是憑借自己的超能力解決的,和對戰(zhàn)能力無關?!苯鸢l(fā)男孩苦惱地捏著袖口的布料,“我明明沒有那么強的實力,這樣下去一定會讓觀眾們失望的?!?p> 看他的表情,比起害怕觀眾失望而責備自己,倒更像是擔心觀眾浪費了門票錢。
由于拓馬的憂慮過于清奇,連向來擅長鼓勵后輩的星海都有些想不出臺詞來。好在小杰和小玲對拓馬足夠熟悉,一通插科打諢后立刻把話題帶得七扭八歪,氣氛又變得歡快了起來。
一行人在寶可夢中心門前分別了——據(jù)拓馬說,他的母親正在等待他一起吃飯。告別過后,小夜隨著人流擠進寶可夢中心,心里突然生出些疑惑來。
年輕的新人所參加的第一次地區(qū)大賽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父母通常都會到場觀看。拓馬的父親是夏陽家主,事務繁忙難以抽身,所以才無法出席,但小杰和小玲卻只提過他們的爺爺會來。
小夜看了看正拽著自己手腕的金發(fā)少女的側臉,問題打了幾個轉,最終還是吞了回去。
她唯恐碰觸到什么不該碰觸的地方,反倒是小玲被她小心翼翼的視線搞得有點沒脾氣,“小夜你肯定想問我和老哥的父母為什么不來吧?那就問嘛,我又不是地雷,不會炸給你看的——我爸這兩年正在閉關修煉,暫時還不能出關,至于老媽……”
“咳?!毙〗芮辶饲迳ぷ?,目光飄忽地接過話頭,“她說她工作繁忙沒空來,但我保證她肯定會躲在會場的哪個角落悄悄看?!?p> 小夜:“……?。俊?p> 沒等小夜想明白“躲在角落悄悄看”是什么道理,星海已經(jīng)哈哈地笑了起來,“確實很像沙羅的作風呢。她肯定不好意思說自己很在意你們的初次參賽吧?!?p> “沒錯。明明都把在意寫在臉上了還不承認,我們怎么說也認識了十年了,有什么可害羞的。”小玲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絲毫不覺得自己用“認識了十年”形容自己和母親有多么滑稽,“老媽也真是多年如一日地年輕啊?!?p> “唉,我們作為成年人就體諒一下老媽的心情,裝作不知道她來了吧?!毙〗軘倲偸?。
小夜……小夜還能說什么呢?也只好和同樣無語的小天一起在腦袋上擺出六個點點。
雖然選手村還沒開放多久,但絡繹不絕的訓練家們已經(jīng)塞滿了寶可夢中心。喬伊小姐面前排起了長隊,五個風衣俠見狀,立刻決定轉去自助服務機前搶位置,不去奢望人工訂房。
非常可靠的星海小天父子在前面開路,很快就看到了自助服務機屏幕的亮光。小夜正想再加把力,熟悉的氣息突然進入了波導探測的范圍中。然后,她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一回頭,剛才結束了對戰(zhàn)便不知所蹤的灰發(fā)少年正皺著眉頭看著她,一雙三白眼中寫滿了無語。
“你這是什么鬼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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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GT論壇·娛樂區(qū)
【奇聞】大家知道石英聯(lián)盟選手村開放了嗎
[樓主]克里斯的寶劍
湊熱鬧進去轉了轉,看到有人在擂臺上對戰(zhàn),然后樓主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差點笑瘋我的場景23333
[圖片]
注意看圍觀群眾,五個穿著黑風衣帶著帽子的人!整整五個!哈哈哈哈哈大熱天的這是在組團抽什么風,還擠在人群里,真怕他們中暑倒地(笑哭.jpg)
[1L]毛團毛團
哈哈哈哈哈為耐熱大佬獻上膝蓋
[2L]魔法☆梅莉醬
樓主,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自由訓練家是奇裝異服高發(fā)區(qū),石英聯(lián)盟又是自由訓練家的聚集地,你多轉兩圈沒準還能看見五個穿著羽絨服的人呢~
[3L]你好呀龍使者
啊啊啊啊嗷嗷嗷!樓主你仔細看看你的照片!?。。?p> [4L]克里斯的寶劍
……咋了?
[5L]你好呀龍使者
站在最左邊的那個人是神羽星海先生啊啊啊啊嗷嗷我好羨慕你?。?!我好羨慕能和神羽星海先生穿情侶裝的那四個人嗚嗚嗚嗚嗚
[6L]紅豆冰_今天也是條咸魚
……
[7L] Boky
……
[8L]呆呆獸的尾巴真好吃
5L你是認真的嗎……
[9L]你好呀龍使者
你們怎么能認不出他嗚嗚嗚看那挺拔的身姿,迷人的風衣,帥氣的帽子,低調(diào)的口罩,酷炫的墨鏡!?。『翢o疑問?。。。。?p> [10L]克里斯的寶劍
我想起來了,前幾天拍了張穿著風衣的人的照片說是神羽搜查官的是不是也是你==@你好呀龍使者
[11L] Ryuuuuu
那個帖子我看過,正是這位仁兄……怕是沉迷神羽先生以至于失心瘋了吧,真可憐(同情.jpg)
正在刷論壇的小玲:……我還是當做沒看見吧?(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