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你會離開嗎？

　　翌日。

　　于白起的有點晚，昨夜迷迷糊糊間好像夢到了許多似是而非的東西。

　　此刻站在鏡子前還可以看到眼睛里的血絲，精神狀況不是特別好。

　　慢悠悠的收拾好一切，整個人都顯得很是慵懶。

　　“先生?！?p>　　林壹站起了身。

　　“唔，上午好啊。”于白打著哈切。

　　見林壹站在監(jiān)控器旁，于白問道：“你這是一晚沒睡？”

　　林壹搖了搖頭：“才和彭二換崗?！?p>　　于白皺眉，“是我沒交代清楚，其實沒必要死盯著林昆，該說的都說了，他已經(jīng)沒啥價值了?！?p>　　“我們怕出現(xiàn)變故?！绷忠既绱苏f道。

　　于白思索了一下，“那就辛苦你們了，等把林昆背后的那個人鏟除了，就把他交給警察?！?p>　　林壹點了點頭，問道：“先生這是要出去？”

　　“嗯，出去辦點事，沒任務(wù)，你們不用跟我，在家好好休息吧?！?p>　　“我還是跟您一起吧?！绷忠吉q豫著說道。

　　于白隨意的擺了擺手，“不用”說著便出門了。

　　......

　　深水埗。

　　三天沒回到這，談不上想念。

　　一群人正圍在一個墻角指指點點，于白提著大包小包也擠進去湊了湊熱鬧。

　　“唉，又死了一個?！?p>　　“嗨，這群吸毒的死了就死了，有啥好嘆氣的?！?p>　　“這人我知道，吸毒吸到老婆都跑了，房子也賣了?！?p>　　“我記得他才三十出頭吧。”

　　“那還不是他活該?！?p>　　街坊四鄰圍著地上一名男子指指點點。

　　說是男子，其實已沒了人樣，渾身上下看不到幾兩肉，皮膚緊緊的貼在骨架上，瘦骨嶙峋，怕是八十多歲的老人都比他壯。

　　于白在原地駐足了許久。

　　直到福利署的人來把尸體拉走，圍觀的人群都已散開，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奶奶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沒事吧？”

　　于白回過神來，重新掛起笑容，“沒事，謝謝您?！?p>　　“嗨，沒事就趕緊回家吧，可別學(xué)這群人啊～”

　　“不會的，請您吃糖。”

　　于白說著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糖，遞了過去。

　　“謝謝啊小伙子，我牙都掉光了，吃不動了?！崩夏棠涕_懷大笑，露出了牙床，上面孤零零的只吊著一顆門牙。

　　“快回家吧?！崩夏棠涛⑿χ鴶[了擺手，轉(zhuǎn)身顫顫巍巍的走了。

　　不知為何，于白想哭，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不去面對這人間亂象。

　　心情更加的沉重，腳后也仿佛拖著鐵鏈。

　　一步一步。

　　腳步聲回蕩在整個唐樓。

　　......

　　“噔噔?！?p>　　敲門聲響起，屋內(nèi)傳來腳步聲。

　　“誰??？”阿芬站在屋內(nèi)問道。

　　“我，于白?！?p>　　屋門被打開，阿芬看著門口的于白露出了笑容。

　　“忙完啦？”

　　“沒，回來看看。”

　　“叔叔。”晶晶聽到于白的聲音趕忙跑了出來，抱住于白的大腿。

　　“呵呵呵?！庇诎仔χ紫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問道：“今天怎么沒上課呀？”

　　小姑娘雙手掛在于白脖頸，頭埋進于白的肩膀，奶聲奶氣的說道：“今天是周末，學(xué)校不讓上課?！?p>　　于白聞言失笑，“不讓上課呀，瞅把咱晶晶委屈的?！闭f著便抱著小姑娘站起了身。

　　“叔叔，我好想你呀?！本ЬУ男∈质站o，更加用力的抱著于白。

　　“乖，叔叔給你買了好吃的，我們進去吃。”

　　于白一只手提著東西走了進去。

　　阿芬滿臉笑容，提起門口剩下的兩袋東西，關(guān)上了房門。

　　那張暗紅色的沙發(fā)上，小丫頭就掛在于白身上不肯下來，就算是拿糖果誘惑也沒用。

　　于白撫著小丫頭的頭發(fā)，問道：“怎么啦，在學(xué)校受委屈了嗎？”

　　晶晶搖了搖頭，“老師和同學(xué)們都很好?！?p>　　“那這是怎么了？”

　　小丫頭低沉的說道：“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p>　　于白一怔，旋即出言安慰道：“怎么會呢，晶晶這么可愛?！?p>　　“那叔叔會離開嗎？”

　　耳邊響起了小丫頭的無心之言，卻把于白問住了。

　　他不屬于這個世界，總歸是會離開的。

　　嘴巴一時有些干澀，不知該如何回答，“我...”

　　欺騙孩子嗎？還是說告訴她自己會離開。

　　好像兩個答案都有些殘忍。

　　如果，如果她出生在普通的，正常的家庭，該多好。

　　場面寂靜了下來，晶晶也沒有繼續(xù)詢問，好像剛剛只是隨口一說。

　　手還在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不知何時，于白也沉沉睡去。

　　阿芬走過來輕輕地把女兒抱起，抹掉了小姑娘眼角的眼淚，剛才兩人的對話，她也聽到了，只是沒有出來。

　　把女兒放在床上，阿芬去拿了床毯子，蓋在了于白身上。

　　......

　　再次醒來已是夕陽夕下。

　　陽光照進屋中，映射在于白的眼眸，眼皮微微顫抖，從睡夢中醒來。

　　不知為何，這一覺睡得很是香甜，沒有像昨晚那樣接連做夢。

　　客廳中央擺放著桌子，上方的一個瓦罐內(nèi)飄散著熱氣，陣陣香氣襲來。

　　“醒啦？”阿芬端著菜從廚房走了出來。

　　“怎么不叫醒我?！庇诎谆顒恿艘幌录绨颍酒鹕?。

　　“看你太累了，就沒叫你，沒耽誤事吧？”阿芬擺放著碗筷，回頭看向于白。

　　“沒?！?p>　　阿芬露出笑容，“那先吃飯吧，我煲了湯。”

　　于白坐在桌前。

　　“我去叫晶晶?！?p>　　“等一下吧。”

　　于白拉住了她。

　　阿芬聞言順勢坐在凳子上，不解的看著他。

　　于白抿了抿嘴唇，“最近我還有些事情需要忙，大概還要忙幾天吧。”

　　“我知道，你忙你的事就好了?！?p>　　“忙完，我大概...也要走了。”

　　“這樣啊，去，去哪？”

　　“很遠的地方，應(yīng)該是不會回來了?！?p>　　阿芬低下了頭，喃喃道：“這樣啊...”

　　于白繼續(xù)說道：“走之前我會想辦法把你們安排好的，放心?！?p>　　阿芬點了點頭，低沉的說道：“謝謝你?！?p>　　“晶晶那邊，到時候需要你幫我解釋一下。”

　　“沒，沒事的，小孩子嘛，過兩天就好了?！?p>　　于白：“那樣最好?！?p>　　房間一時安靜了下來。

　　“我去叫晶晶吃飯?！卑⒎一艁y的站起身，碰到桌邊，發(fā)出一陣響動。

　　于白靜靜地看著窗外，手中下意識的把玩著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