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伙人的遠(yuǎn)去,叫聲逐漸減弱。
何為心里不由得感到好笑,轉(zhuǎn)念一想,想出這個辦法的人也是動了一番腦筋。
激將法對于陳真這種血氣方剛、沖動易怒的年輕人來說,真的是大殺器。而且污蔑的語言十分夸張,稍微有點自尊心的人都受不了這種詆毀。
這一定是霓虹人的陰謀,可惜啊,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此陳真非彼陳真。
何為一開始聽到這些罵聲也有點生氣,為陳真鳴不平,但是心內(nèi)卻波瀾不驚,毫無感受。誰會為了侮辱別人的話語而去拼上自己的性命,哪怕這個人是自己扮演的角色。
樓下的伙計聽到后,害怕何為沖動,連忙跑上樓來,卻發(fā)現(xiàn)他平躺在床上,完全沒有任何的怒氣。
伙計撓著頭走下了樓,心里不禁佩服起何為來。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紀(jì),卻定力非凡。這樣侮辱人的話都不為所動,這還是那個在街上打架斗毆的陳真嗎,看來霍師傅對他的影響真的很大。
反正他知道陳真不是那樣的人,當(dāng)下也沒有多想,自去睡去。
何為重新躺回到床上,數(shù)著蜘蛛絲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的霓虹軍部,福島坐在辦公室里,他等待著好消息的來臨。
陳真如果還在城里,那他肯定會現(xiàn)身的,這種污蔑是個男人都會忍不住的,哪怕威脅到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過了許久,依然沒有陳真的消息。
福島聽到又一個人來匯報,重金找來宣傳的那些人,已經(jīng)有人要退出了,可是連陳真的毛也沒見到。
他怒不可遏,雙手重重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這不可能,難道陳真已經(jīng)出城了嗎,絕不可能,所有的關(guān)卡、城門、碼頭全都有霓虹兵把守,就算是華夏的人想放走他也辦不到。
那只剩下一種可能,陳真聽到了卻不出現(xiàn)。這種隱忍只可能是霓虹國的忍者才能做得到,一個沖動易怒的年輕人怎么可能忍得住。
他的腦中現(xiàn)出無數(shù)種可能,又逐一把它們推翻。福島頹然地坐回了椅子里,他完全想不通這一切,陳真,這個勁敵,一下子變得模糊又恐怖起來。
...
農(nóng)先生一早就來了,他昨晚就聽到了街面上傳來的罵聲,當(dāng)時心里著急得很,但是當(dāng)晚卻不敢前來,這樣就會引起懷疑。他在家里祈禱,祈禱陳真耐住性子,不要沖動,但聽到那些夸張的罵聲,自己都忍不住出去跟他們反駁,陳真本人怎么能夠忍受得了呢。
所以農(nóng)先生一早過來,聽到伙計說陳真還在睡覺時,簡直不敢相信。
他又跟伙計交談了幾句,聽到昨晚陳真的表現(xiàn),又有些不可思議。自己還是小看了陳真,沒想到定力如此之強,完全超出了這個年齡段的成熟。
農(nóng)先生高興之余,給了小伙計幾個錢,讓他去多買點早餐,好好犒勞下陳真。
伙計歡天喜地的去了,這些錢買個早餐綽綽有余,看來剩下的農(nóng)先生是賞給自己的,都快趕上半個月的工錢了,伙計墊著手里的錢,臉上喜不自勝。
因為是北方最大的碼頭城市,早上的津門就很熱鬧。不光是絡(luò)繹不絕的人群,街面上的早點也花樣百出。
伙計走到一個賣煎餅果子的攤前,“來三個果子,多放辣?!彼麛?shù)出幾個錢扔到攤位的前面,又把剩下的錢踹回兜里。
這家煎餅果子是整條街最好吃的一家,所以排隊的人也很多,伙計走到隊伍的后面,耐心地等著。
隊伍里有人說,“昨天你們聽到了嗎,有伙人罵了一晚上街,是不是精武館的人啊?!?p> “我也聽見了,不是一晚上,今早上還有人在碼頭那邊繼續(xù)罵呢,估計不是一幫人,是好幾幫的人?!?p> “哎,你們說,他罵的是真事嗎?!?p> “肯定不可能啊,陳真這么英雄的一個人,怎么會做出這種事呢?!?p> “話是這么說,但也不能太絕對啊?;艏壹掖髽I(yè)大,陳真只是個小徒弟,這人那,要貪起來,什么事也能做出?!?p> “放你的屁,陳真才不是那樣的人?!被镉嬄牭侥侨宋勖镪愓妫滩蛔』亓R。
“哎吆,你算那根蔥啊,陳真是你爸爸啊,你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p> “陳真是不是我爸爸我不知道,但是我是你爸爸。”
話音剛落,先前詆毀陳真的那人一下子拽住了伙計的領(lǐng)口,兩人接著就要打起來。
眾人趕緊相勸,兩人又罵了幾句,攤主一看,趕緊給他倆提前做好了煎餅果子,免得攪和了自己的生意。
兩人又罵了幾句,提著早餐各自散去。
這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人群中有個人一直在盯著那伙計看,他叫麻三,是個混混。長得矮小瘦弱,臉上長了很多麻子,排行老三,所以叫麻三。
麻三的表哥在軍警部,昨晚一起喝酒時聽說有個買賣,每人十塊大洋,去罵街。
加入的條件是身強體壯,似習(xí)武之人,當(dāng)然,不是正人君子,稍微有點道德感的人也都做不出這種事。
比如麻三,他就非常想加入那支罵人的隊伍,可是要求達(dá)不到,他長得太猥瑣,完全不像是習(xí)武之人。
又聽表哥說,這陳真是霓虹國重點抓捕的罪犯,比革命黨還重要,懸賞一千大洋。
麻三當(dāng)時聽到這個數(shù)字時,整個人都嚇麻了,他感到臉上的麻子都興奮地支棱了起來。
可是從哪里找這個陳真,就沒有一點線索了,麻三一個勁地問表哥,最后被問煩了挨了幾腳。
“我要是知道他藏在哪還用跟你這個廢物說,老子不會自己去抓,一千塊大洋啊,能買好幾棟洋樓?!北砀缌R罵咧咧地說道。
麻三從昨晚腦子里裝的就是一千塊大洋,幾乎一宿沒睡,早上實在餓得難受,出來買個煎餅果子,就碰到伙計跟人打架這事。
為陳真喊冤,這應(yīng)該是每個有良心的津門人的所為。但麻三不這么想,他就感覺到伙計跟陳真可能有點關(guān)系。
反正自己也是閑來沒事,何不跟去看看,萬一有什么發(fā)現(xiàn)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