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猛人高甑生
不虧是偏將軍的營帳,果然住的營帳,要比尉遲寶琳的營帳寬敞明亮了很多,或許還有人灑掃的緣故,里面也顯得很是整潔。
床榻、案幾還有衣架,甚至還有一面巨大的屏風,跟這里比起來,尉遲寶琳的營帳,就跟個豬窩似的!
徐寧跟隨士卒進去時,里面一個大胡子,正趴在案幾上,大口的吃著羊肉,羊肉還冒著熱氣,顯然是才剛剛煮來的!
大胡子吃的大口的撕咬著,手上、嘴上全是油水,而在旁邊,則是一壇開封的酒壇,大胡子吃幾口肉,便會喝一大口酒,然后,便會舒服的長長舒口氣!
這家伙想必就是高甑生了,徐寧粗略的打量一眼,身材魁梧,一臉濃密的胡須,左臉上還有一條刀疤,隨著咀嚼的動作,那條刀疤便也跟著’扭動’,顯得十分的猙獰!
“你就是那姓徐的小子?”原本正在撕咬羊肉的大胡子,看到徐寧進來,不由抬起頭來,隨意的打量一眼徐寧,而后,又繼續(xù)低下頭撕咬著羊肉,嘴里含糊不清的問道。
然而,就只是這么隨意的一眼,徐寧的臉色,便是當場有些泛白,無法形容,那到底是怎樣的一雙目光。
平平淡淡的,但眼底深處的那種冷意,卻讓人有些不寒而栗,就感覺整個人被眼鏡蛇盯住了似的,渾身都有些不舒坦!
徐寧從沒遇到過這樣的目光,心跳當場都有些加速,但為了不被人看出來,便使勁的掐了一下大腿,強作鎮(zhèn)定的點了點頭。
“倒是不錯!”那大胡子看到徐寧點頭,不由的微微一愣,隨即,便咧嘴笑笑,沖著徐寧不容置疑的道:“坐!”
大胡子的對面,就是一張蒲團,聽到大胡子的這話,徐寧微微遲疑了下,還是上前兩步,學著大胡子的樣子,盤膝坐在了蒲團上。
“吃!”看到徐寧過來坐下,那大胡子的眼里,更是露出一絲訝色,隨后,卻是將面前盛著羊肉的粗缽,往徐寧面前一推,言簡意賅的說道。
徐寧卻并沒動手,他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但也沒大到不分青紅皂白,就跟陌生人坐到一起吃飯喝酒!
更何況,這高甑生可是個猛人,現(xiàn)在叫自己過來,都不清楚究竟所為何事呢,沒弄明白之前,徐寧根本放不下心!
“不吃?”那高甑生等了半天,也沒見徐寧動手,頓時便放下手里的羊腿,目光直愣愣的盯著徐寧,問道。
“不餓!”被高甑生這么直直的盯著,徐寧感到渾身都有些難受,嗓子眼里更像是堵了團棉花似的,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剛來的時候,已經(jīng)吃過了!”
“哦!”聽到徐寧這話,那高甑生頓時露出恍然的神色,隨后,便又將粗缽拉到自己面前,從中挑了塊大的羊排,重新又撕咬了起來。
徐寧無聲的咽了口唾液,默默地看著對面的高甑生,又是吃又是喝的,正當感到難受時,卻忽然聽的高甑生,頭也不抬的問道:“聽說你講的話本故事不錯?”
“瞎…瞎講的!”剛剛帶徐寧過來的士卒,就是昨晚在尉遲寶琳營帳,聽他講故事的人,想必就是他跟高甑生說的吧!
“講一個,讓某家聽聽!”所謂瞎講的話,根本就是謙虛的話,高甑生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因而,目光便望著徐寧,一臉期待的說道。
聽到這話,徐寧頓時嘆了口氣,這些人都什么毛病啊,我特喵跟你很熟啊,你想聽我就得跟你講,就算你是猛人也不成??!
心里這么吐槽時,徐寧頓時便沖著一臉期待的高甑生,無奈的攤了攤手,道:“講不了,口干舌燥,怕是要過些日子才能講了!”
‘徐寧的這話落下時,高甑生的臉色,當場便沉了下來,目光冷冷的盯著徐寧,有一瞬間,徐寧都感到,高甑生望著他的目光里,都有殺意在閃現(xiàn)了!
然而,徐寧卻依舊不為所動,哪怕心里緊張到不行,可目光,還是勇敢的迎著高甑生的目光,一副絕不退縮的模樣!
徐寧的身后,那名剛剛帶徐寧過來的士卒,此時,一臉的焦急之色,他從心底里,其實是有些喜歡徐寧的!
說話好聽,還跟他們能打成一片,也正是因為如此,剛剛將軍回來時,他才在將軍面前,使勁的夸耀徐寧!
可現(xiàn)在看到徐寧態(tài)度執(zhí)拗,心里頓時就有些后悔起來,將軍的脾氣暴躁,徐寧又是如此執(zhí)拗,要真是出了事,那他豈非就是害了徐寧!
然而,就在徐寧跟士卒兩人,都兀自有些緊張時,年前的高甑生,卻忽然將酒碗丟到徐寧面前,往里面斟滿了酒道:“口干舌燥,那就喝了這碗酒!”
徐寧聽到這話,禁不住微微一愣,隨即,遲疑了一下后,便在高甑生的注視下,端起面前的酒碗,‘咕咚咕咚’便喝了下去。
一碗酒下肚,徐寧的表情,頓時就有些痛苦起來,非是他不勝酒力,而是,特喵的這就太難喝了,一股子刷鍋水味道!
“現(xiàn)在可以講了吧!”看著徐寧痛快的喝下一碗酒,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高甑生便以為,徐寧是不勝酒力,頓時便咧嘴笑笑,沖著徐寧說道。
“不能!”然而,讓高甑生有些意外的是,徐寧聞言后,幾乎是想都不想,便十分干脆的拒絕道。
“…你就不怕某家砍了你?”徐寧的這個回答,讓高甑生頗為驚訝,表情忍不住愣了愣,最后,目光一冷,直直的盯著徐寧,一字一句的說道。
“不怕!”聽到高甑生的這話,徐寧突然笑了起來,目光迎著高甑生充滿殺意的目光,一臉自信的說道:“剛剛來的時候,寶琳說將軍乃勇猛無匹之人,想必也不會亂啥無辜的吧!”
徐寧的這話,顯然讓高甑生很是受用,聞言后,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便突然張嘴大笑了起來:“不錯不錯,你還是頭一個不怕某家的人!”
這話落下時,不等徐寧回答,卻又目光促狹的眨眨眼,望著徐寧道:“聽說你打賭贏了那姓于的?”
聽到高甑生的這話,徐寧原本挺直的腰桿,當場便垮了下來,一臉郁悶的道:“早知道,還不如認輸了呢!”
“屁話!”剛剛還張嘴大笑的高甑生,這會兒一聽徐寧這話,頓時便又憤怒起來,沖著徐寧惱火的道:“便是贏了那姓于的又能怎樣!”
“可這會兒,那姓于的要鬧著離開呢!”徐寧一臉的郁悶,目光望著高甑生時,不由的嘆了口氣道:“聽說姓于的,還是被大將軍花費心思請來的!”
“那姓于的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聽到徐寧的這話,高甑生頓時嗤笑一聲,冷笑著說道:“他在這里過的跟神仙似的,怎么可能舍得離開呢!”
“所以??!”徐寧長長的嘆口氣,一臉苦笑的望著高甑生道:“若是那姓于的留下,大將軍就只能讓我離開了!”
“嘿,你當大將軍是什么人?”聽到徐寧的這話,高甑生頓時嘿的一笑,望著徐寧說道:“也就是找不到合適的人,不然,那姓于的早就被踢出去了!”
這話落下時,看到徐寧還一臉郁悶之色,高甑生便頓時走上前來,使勁的一拍徐寧肩膀道:“放心吧,以后你就留在某家身邊,諒那姓于的也不敢拿你怎樣的!”
高甑生的這話,聽到徐寧心里不由一暖,他跟高甑生還是頭回見面,沒成想,這猛人竟還如此仗義,心里頓時感動的一塌糊涂的!
可還沒感動一分鐘,就又聽的高甑生補充道:“剛好某家?guī)だ铮眰€讀書識字的,以后閑來的時候,還跟某家講講話本故事!”
徐寧剛剛升起的感動,瞬間便化為烏有,讀書識字的人,無非就是抄抄寫寫,可還要時不時的說書,這特喵就不能忍了??!
然而,高甑生才不理會這些,話音落下后,卻又神神秘秘的湊近徐寧,一臉好奇的問道:“聽說你還識得陛下?”
徐寧聞言,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便小雞啄米似的,用力的點頭道:“是啊是啊,高將軍能否派個人送我去長安呢?”
這高甑生雖然悍勇非常,但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聽他主動提起這事,徐寧的眼前頓時一亮,隨即,便將希望都放在了高甑生身上!
“怎么識得的陛下?”直接忽略了徐寧的請求,高甑生的目光,依舊好奇的盯著徐寧,一臉疑惑的問道。
于是,徐寧便將之前,給尉遲寶琳撒的謊話,重新又給高甑生復述了一遍!
“那就不對了!”聽完徐寧的復述,高甑生頓時便搖了搖頭,一臉失望的望著徐寧道:“先前聽說你姓徐,又恰好識得陛下,便以為你就是陛下要找的人呢!”
說到這里時,便頗為遺憾的搖搖頭,說道:“但現(xiàn)在看來,只怕是同名同姓罷了!”
李世民在找自己,徐寧的內(nèi)心,瞬間便抑制不住的激動起來,他就說嘛,李世民將他坑到大唐,如今不見他的蹤影,不可能就無動于衷的??!
奶奶的,這還想啥辦法啊,直接就讓尉遲恭派人送他進長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