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危機
秋風(fēng)掃落葉的時候，葉輕寒搬離了南山，去了百刀盟的刀澗。
也是在那一天，趁著葉輕寒去跟現(xiàn)任銘劍宗宗主道別的時候，俞曉風(fēng)告訴許放，她打算接受許放“梳理全身”的建議。讓俞曉風(fēng)有些意外的是，許放竟然拒絕了。
“我騙你的?！崂砣怼裁吹?，就是胡扯。其實就是想占你便宜而已?！?p> 許放相信有朝一日自己會后悔，但他還是堅持拒絕了。
他覺得，戲弄自己喜歡的女人的女人，很不好。
沒有去管俞曉風(fēng)詫異的神色，許放直接進了秘境。
已經(jīng)靈寂境了，距離金丹，只有一步之遙。
許放要抓緊時間來體悟秘境。
這段時間以來，他的收益很不錯，已經(jīng)能像小賤人對刀澗秘境的掌控那樣，隨意的操控南山秘境內(nèi)的草木了——從俞曉風(fēng)那里拿來的各種各樣的靈植靈草，都被許放種在了秘境里。
除此之外，許放也開始嘗試著跟那些已經(jīng)變得十分溫順的靈體交流。他相信，既然小賤人能掌控刀澗秘境里的惡靈，自己應(yīng)該也能做到。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為南山秘境太過弱小，這里的靈體，很難交流。之前，是無差別的攻擊。如今，卻是無差別的不搭理。
對秘境的體悟，跟對殘魂的體悟，是密不可分的。
在剛剛跨入靈寂境的時候，許放在試圖對體內(nèi)殘魂更多了解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殘魂一旁那一縷十分詭異的魔氣。這一縷魔氣，并不屬于殘魂，反倒是跟穆靈的初元有些“親近”。
許放懷疑，這縷魔氣很可能是穆靈趁著自己不注意的時候留下的。
至于是什么時候，他便無從得知了。
如今，這縷詭異的魔氣，似乎一直在試圖侵入殘魂。
許放有些不安，想要滅了這魔氣?？审w內(nèi)的靈力，并不受他的掌控。四個初元和一個殘魂，更對自己不搭不理的。面對那魔氣，許放有心無力。
“小廢物，聽說青州城那邊入冬之后要舉辦一個很大的拍賣會。你要不要去湊湊熱鬧？”
“拍賣會？算了，我窮得很，什么也買不起。怎么？你想去啊？”
“不會是擔(dān)心遠離了南山秘境，會被我殺掉吧？”
“是啊。”
閑來無事的時候，許放會跟小賤人胡扯幾句。
從來都是些冷嘲熱諷的，毫無營養(yǎng)的交談。
“小賤人，道理上而言，咱們之間的聯(lián)系，若是再深一些，是不是就可以彼此看見對方了？那樣的話，你便能看到我現(xiàn)在在做什么了。對吧？”
“你在做什么？”
“洗澡啊。”許放哈哈大笑，“要不要一起？鴛鴦戲水，何其快哉?！?p> “確實挺快的?！?p> “喂喂喂，你這可就是胡說八道了，我快嗎？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殺上刀澗，與你戰(zhàn)個三天三夜？！”
“嘁！有本事便來呀！”
“嘿嘿！想得美！”
……
許放的修為到了靈寂中期的時候，俞曉風(fēng)又來了。
她直接拿出了一把晶石，放在了桌上。臉色微紅，目光灼灼的盯著許放，俞曉風(fēng)說道：“幫我‘梳理全身’?！?p> “嗐，我真是騙你的，你怎么就不信呢？”許放有些哭笑不得。
俞曉風(fēng)不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清楚的表示了她的懷疑。
“真的！”許放很真誠，“青州人不騙青州人?！?p> “騙得還少嗎？”俞曉風(fēng)皺著眉頭，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晶石，道：“你要多少，開個價就是了。”說話的時候，一副“我還不了解你”的神態(tài)。
許放覺得好笑，“這不是價格的問題，我之前真的就是胡說八道?！闭f罷，許放開始泡茶，“把輕寒接到刀澗，是準備跟她成親了嗎？啥時候成親說一聲，我送一份大禮給你們?！?p> “什么大禮？”
“我還沒想好呢。”
俞曉風(fēng)苦笑。又嘆一口氣，起身道：“走了?！钡搅碎T口，卻又駐足，回頭看著許放，道：“入冬時候，青州城要舉辦個拍賣會，你去嗎？”
“不了?！?p> “曉生傳信過來，說是要在家中備下美酒，等你去呢?！鳖D了頓，俞曉風(fēng)又道：“她的日子過的挺不痛快的?！?p> 許放沉默了下來。
俞曉風(fēng)也沒有再說什么，轉(zhuǎn)身走了。
……
入冬還有段時間，許放大多時間都會泡在秘境里發(fā)呆。
偶爾時候，還會跟小賤人說點兒賤兮兮的話，來打發(fā)時間，調(diào)劑枯燥的生活。
一次提及雙修，許放忽然突發(fā)奇想。“小賤人，你說，這時間，真的有雙修之法嗎？”
“你的學(xué)識，不亞于我，有沒有雙修之法，需要問我嗎？”
“嗐，自是沒有，我知道的。嗯，我的意思是……有沒有可能發(fā)明一種真正能提高修為的雙修之法？”
“不可能?！毙≠v人的回答很果斷，“古往今來，比你好色，比你有才之人，不勝枚舉。許多人窮極一生，也沒能創(chuàng)出此法?！?p> “也不一定吧？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總會看得更遠。”許放捏著下巴，仰躺在草地上，看著天上飄來飄去的云彩，沉吟許久，又道：“嘶……你看啊，假如咱們倆親熱的時候，彼此之間交換靈力。將原本在自己身上流轉(zhuǎn)運作的靈力，轉(zhuǎn)而在兩個人身上流轉(zhuǎn)運作……”
“無稽之談?！毙≠v人道：“旁人之靈力是可以借來療傷，亦或如魔族那般，將之吞噬。但不論是那種方式，都不可能再回流。彼此的金丹，或是丹生元嬰，也會拒絕外來的靈力。”
“拒絕，是因為一種條件反射的防護意識?！痹S放道：“如果我們彼此相愛，不分彼此，毫不設(shè)防呢？”
“即便如此你所言，亦不可能！”小賤人道：“男女之間，陰陽兩異，靈力自然也有些許不同。靈力溫養(yǎng)而生的金丹和元嬰，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不同的靈力的溫養(yǎng)。最終，依然是自取滅亡。你這種論點，早在四千年前就有過了，也早已被推翻！”
“你沒有說到重點。我說了，不分彼此?！?p> “即時彼此，如何不分彼此？”
“我有你的初元啊。”許放道：“你的初元跟你的元神，不能分彼此吧？”說罷，許放等了許久，卻是沒有等到小賤人回話?！拔?！怎么不說話了？”
“嗯……你……你說的，也不無道理……”
許放笑了，又認真思考著，說道：“而且，你我都有殘魂，殘魂本就是一體……嘶……就是這靈力交換的流程，還是需要細細斟酌才對。你剛才說的也沒錯，男女之間，靈力不同。每個人之間，靈力也是不同。不同的靈力冒然觸碰不同的金丹或是元嬰，很可能會對彼此造成傷害，而達不到修為共同提高的目的……”
刀澗秘境中。
洛水之畔。
小賤人站在岸邊，看著面前的水幕。
水幕里，小廢物躺在草地上，翹著二郎腿，一邊侃侃而談，一邊若有所思的樣子。
輕咬了一下嘴唇，小賤人屢次想插話，都忍住了沒有出聲。
一直過了許久，許放說是餓了，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秘境。
看著水幕里消失的身影，小賤人心中竟是有些空落落的。
她躊躇片刻，轉(zhuǎn)身，水幕嘩啦一聲散落。
出了秘境，小賤人站在密室內(nèi)，呆了一會兒，推門而出。
妻子興沖沖的找來，抱著小賤人的胳膊，“夫君，我聽說青州城準備舉辦一場拍賣會，其中定然有不少好東西，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拍賣會么。
當(dāng)然是要去的。
倒不是為了什么奇珍異寶。
不過，她卻不想帶著面前這個女人。
實在是很招人煩！
“再說吧?！毙≠v人丟下一句話，快步走了。
……
南山秘境。
許放吃過飯，又習(xí)慣性的檢查了一下.體內(nèi)的殘魂——自從發(fā)現(xiàn)了那一縷詭異的魔氣之后，每天三五次的檢查殘魂，成了許放的習(xí)慣。
他發(fā)現(xiàn)，那殘魂周圍，莫名其妙的聚集了一層靈力。這些靈力猶如蛋殼一般，將殘魂包裹了起來。而那縷魔氣，如今只能圍繞在靈力層外圍游弋。
許放推測，這應(yīng)該是自己要結(jié)丹的前兆。
而且，自己的金丹，很可能會與殘魂融為一體。
許放不知道這是不是個好現(xiàn)象，但卻清楚的意識到，一旦金丹與殘魂徹底融合，那么，殘魂被奪的話，自己必死無疑。許放心中十分不安，卻又無計可施，只能內(nèi)心焦灼的等待著。
翌日，許放還在檢查著體內(nèi)殘魂和那縷魔氣的時候，小賤人“來”了。
“小廢物，在做什么？”
“沒事，發(fā)呆?！?p> “嘁。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快要結(jié)丹了吧？”
“是啊。等我結(jié)丹了，就去刀澗，幫你開.苞好不好？”
“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說吧?！毙≠v人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如果我所料不差，你的金丹，應(yīng)該會跟殘魂融為一體，對吧？”
許放心中一驚，沉吟了一下，笑嘻嘻的說道：“那樣我就更厲害了，你怕不怕？”
“沒錯，更厲害了。可是吧……你想過沒有？殘魂雖好，可對于金丹而言，仍然是‘雜質(zhì)’！有雜質(zhì)的金丹，會如何？”
許放啞然。
他發(fā)現(xiàn)小賤人說的沒錯。殘魂雖好，但對金丹來說，就是雜質(zhì)！金丹，是容不得任何雜質(zhì)的！
有了雜質(zhì)會如何？
會死！
金丹爆裂而亡！
也就是說，自己結(jié)丹的那一刻，就是自己命喪黃泉之時。
“有道理啊，那怎么辦？”許放問。
“我知道啊，但我不告訴你?！毙≠v人哈哈大笑，“你死了，正合我意?！?p> 許放嘴角一抽，凝眉沉思。
“你死了，殘魂就會徹底煙消云散。沒有了你，這世間殘魂，便沒有了高下之分……”
許放有些厭煩，直接斷了聯(lián)系。
他現(xiàn)在沒心情聽小賤人廢話。
他必須趕緊想個辦法保命。
自己的修為進度實在是太快，要不了多少天，自己就會結(jié)丹。
所以，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
刀澗秘境。
小賤人發(fā)現(xiàn)斷了聯(lián)系，眉頭皺了一下，又匆匆來到洛水之畔，抬手起了水幕。
水幕里，許放正在靜坐冥想。
“小廢物！”小賤人輕聲罵了一句，“趕緊死吧，死了我就省心……”聲音越來越低，最終竟是沉默下來。
她呼出一口氣，欠身坐下。
又看了一眼水幕中的許放，閉上眼，開始運氣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