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原來溪西希子什么都知道

　　浴室里，穿著百褶裙白色襯衫，氣勢凌人的女生，訓(xùn)斥著她對面頭低低的男生。

　　這場景就像母親訓(xùn)兒子。

　　“相信我，這不過是你懦弱的借口罷了?！?p>　　“依賴他人是小孩子的生存方式，而這個世界卻不是這樣的。”

　　“我這么說可能有點自戀，別把你簡單的依賴當(dāng)成復(fù)雜的喜歡?！?p>　　“我們的境遇其實和吊橋反應(yīng)差不多，你對我的感覺也不過是錯覺?！?p>　　河歲村討厭麻煩。

　　所以自然討厭太過依賴他的人。

　　你偶爾可以依賴我，但不能以我的存在而存在，因為當(dāng)分別來臨，你失去的不是我，而是你精神的支柱。

　　而我，不配成為你的精神支柱。

　　所以，無論何時何地，你都要學(xué)會獨立行走，它會讓你走得更坦然些。

　　“所以…”河歲村展開雙手，掌心向上好像托舉的什么東西，注視溪西希子平靜的說。

　　“右邊，繼續(xù)互相洗澡，保持我們心靈上純潔，這可能是虛假的心理安慰?！?p>　　“左邊，你出去我自己洗，保持我們?nèi)怏w上的純潔?！?p>　　“選擇吧！”

　　現(xiàn)實畢竟不是動漫世界，被人看了許多遍裸體，說了一聲“色狼”就沒什么了。

　　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河歲村對于溪西希子來說，只是一個連熟人都算不上的陌生人。

　　而這兩個選擇，對這兩個人的未來關(guān)系至關(guān)重要。

　　在提出互相洗澡時，河歲村是想和溪西希子成為朋友的。

　　這個選擇也他想用來刷好感度的，選擇這個，溪西希子和河歲村還是可能成為朋友。

　　因為朋友之間才會信任對方，會尊重對方的個人隱私，以及相信對方在學(xué)校之時，不會偷看自己的身體。

　　而選擇單獨洗澡，河歲村和溪西希子將來必然不會再有任何聯(lián)系。

　　雙方之間互看身體之后，將來面對面會很尷尬，甚至對雙方將來人生造成很大的困擾。

　　就以河歲村來說，這種情況如果發(fā)生，要么一輩子負(fù)責(zé)，要么一輩子不見，成為朋友那是不可能的。他就是這樣的人。

　　而現(xiàn)在，河歲村和溪西希子之間的關(guān)系，并沒有深到，可以讓河歲村不顧一切的負(fù)責(zé)她的一生。

　　河歲村心里已經(jīng)打算好了，如果溪西希子選擇單獨洗澡，等任務(wù)完成換回身體。

　　他直接在溪西希子的世界消失。

　　不管是賣掉房子，還是轉(zhuǎn)學(xué)都可以。

　　至于金手指，以后能不用就不用。

　　劍道天賦已經(jīng)夠他活好這輩子了。

　　……

　　來吧，選擇吧！溪西希子。

　　河歲村注視著溪西希子。

　　“我選…”溪西希子低頭看著地面。

　　聲音雖然很虛弱在顫抖，但回答得速度卻很快，仿佛根本沒有思考。

　　“按照你自己的想法，用我的身體洗澡很簡單，你也不用蒙眼睛，反正上廁所的時候你應(yīng)該也看過了。”河歲村希望溪西希子選各自洗澡，所以故意這么說：“我也不在意?！?p>　　畢竟各自洗澡比互相幫洗輕松多了，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將來。

　　而河歲村始終都是一個——討厭麻煩的人。

　　“我選繼續(xù)?！毕飨Ｗ幽抗膺€在看著地面，河歲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聽到她顫抖微弱的聲音。

　　“你不用擔(dān)心我會偷看你的身體，畢竟，現(xiàn)在你能防住我洗澡時沒偷看，但在學(xué)校時，我有沒有偷看你會知道嗎？”

　　“不過我可以發(fā)誓，肯定不會偷看你的身體，哪怕是洗澡，我也閉著眼睛快速洗完?！?p>　　“互相洗澡是件很麻煩的事，按照你心里的想法，不用聽我的安排。我已經(jīng)說了，你不要再依賴我。我說的未必是正確的?！?p>　　“若你還覺得我的安排都是對的，那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現(xiàn)在是想單獨洗澡的?！?p>　　“認(rèn)真選擇吧！溪西希子。”

　　“我選擇繼續(xù)。”溪西希子抬起充滿淚水的眼睛，直直的瞪著河歲村。

　　對此，河歲村根本頂不住壓力，不自然的扭開頭。

　　他的身體，猛男落淚的這個場景，河歲村恐怕要記一輩子，想忘都忘不掉，太難受了。

　　頂著猛男淚汪汪雙眼直視的壓力，河歲村食指瘋狂敲動，腦子正在快速思考分析。

　　河歲村想不通，溪西希子為什么會突然敢直視他。

　　她知道了我的想法？

　　還是單純的賭氣，不太像。

　　想不通，河歲村也沒有浪費時間繼續(xù)想，轉(zhuǎn)過頭正對溪西希子。

　　不過，他沒有看向溪西希子那雙流著淚直視他的眼睛，而是看著自己身體的胸部，面無表情的說：“那你先洗?！?p>　　“好?！毕飨Ｗ拥姆磻?yīng)又河歲村超乎預(yù)料，以至于他愣了一下。

　　原本河歲村以為溪西希子會發(fā)出“誒～”的聲響。

　　“你先洗臉，我再用帶子把你的眼睛蒙上?！焙託q村回過神來，側(cè)開身子，讓出一個可以行走的通道。

　　接著又說：“你不想蒙也可以?！?p>　　溪西希子略過河歲村，來到浴缸旁，用手把浴缸里的水弄出來洗了一下臉。背對著河歲村說：“蒙吧。”

　　河歲村走上前，給自己的身體蒙上眼睛。

　　蒙完，溪西希子突然開口說：“前輩是打算換回身體后，我們就不再來往了嗎？”

　　她居然知道？！

　　以她那些傻白的表現(xiàn)，她不應(yīng)該能分析出來的啊。

　　這讓河歲村想到在庭院練劍時，溪西希子突然問他，“那我們要一起洗澡嗎？”

　　那時的她，也很反常。

　　溪西希子的問題，超乎河歲村的預(yù)料，他不動聲色的反問：“為什么這么問？”

　　溪西希子沒有回答，接著說。

　　“剛剛從前輩的臥室里醒來的時候，我十分的害怕，那種感覺就好像那天爸爸媽媽離婚一樣?！?p>　　“爸爸和媽媽冷漠的對峙，世界好像一下變得灰暗。原本光鮮亮麗的環(huán)境都變得張牙舞爪起來?！?p>　　“周圍好像都藏著一直直陰暗的猛獸，不知什么時候猛然竄出來，把我吞噬掉?！?p>　　“是前輩的電話救了我?！?p>　　“就像昏暗的世界里射入一束光?！?p>　　“那是唯一的一束光?！?p>　　河歲村面無表情的說：“錯覺而已?！?p>　　“錯覺嗎？”溪西希子搖了搖頭，堅定的說：“我能感受到，那就是真的?！?p>　　“前輩用我的嘴，說話的語氣是那么的堅定不移，那正是我想擁有的。”

　　“后來，在前輩騎車回來的那段時間。我也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男生，也甚至覺得變成男生也沒什么不好的?！?p>　　“之后，前輩的行為表現(xiàn)，就和我幻想中的自己一樣：自信、強大、聰明、沉穩(wěn)?！?p>　　“我甚至想，前輩變成我也沒什么不好的，也許我的母親會更高興?！?p>　　“至于變不變得回去，對我來說也無所謂了?！?p>　　“但我卻沒有想到，前輩的安排那么好?！?p>　　“不管是讓我練劍，怕?lián)Q回身體后傷害到他人。還是互相洗澡，顧及我女性的心思，怕我們以后相見會尷尬?！?p>　　“還有剛才前輩責(zé)罵我太過依賴前輩，我想也是為了糾正我，這個錯誤的性格吧。”

　　“太依賴前輩，的確不好，我會試著改變……”

　　“…我也是蒙著眼睛，看不到前輩才敢這么說。”

　　溪西希子轉(zhuǎn)過身來，視線好像透過蒙住眼睛的帶子，直視著河歲村。

　　“最后我想說的是，前輩有沒有想過……我之所以依賴前輩……”

　　“……是因為前輩，你值得依賴?。　?p>　　溪西希子身后，河歲村用手指勾勾鼻子，掩飾自己被人看破的尷尬，裝作平靜的說：“我沒你說的那么好?！?p>　　雖然和別人成為朋友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但河歲村可以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