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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鴻蒙生命

第四章 怪物

最后的鴻蒙生命 寸卦 2890 2022-06-22 22:15:11

  將一具具尸體拖回到角落,吃飽肚子的怪物重新回到男嬰身邊,它的目光依舊貪婪,上下打量著小家伙瘦弱纖細(xì)的身體,若有所思,卻沒再動手動腳。

  男嬰早就安靜下來,胸口處的孔眼已經(jīng)消失不見。他淡定地看著怪物,毫無畏懼。

  像是拿定了什么主意,怪物突然伸手從骨堆里抽出一根根細(xì)長的白骨圈出一個丈余的柵欄,將男嬰丟進去后跳上墻壁,攀爬離去。

  陰冷潮濕的幽暗洞穴只剩下男嬰以及滿地散發(fā)著腥臭味道的尸骨。小家伙沒有害怕,側(cè)頭看著骨堆上的灰色頭巾,突然手腳并用,艱難地爬上骨堆,趴在頭巾上面不再動彈,只有干癟的肚皮發(fā)出一連串的咕咕聲響。

  暴雨未停,已經(jīng)連續(xù)下了七天七夜,這對習(xí)慣了多雨多霧的云州來說也是極其罕見的天氣。好消息是,云州多山脈植被,雨再大也很難發(fā)生洪澇,用不著擔(dān)心水漫金山的災(zāi)害出現(xiàn)。并且,持續(xù)的作法降雨,龍王爺似乎也已經(jīng)力不從心,雨勢漸小,霹靂啪嗒的雨滴聲逐漸被男嬰肚子里的凄慘哀嚎壓了下去。

  自跌落懸崖以來,男嬰就再未吃過東西,能夠支撐這么多天已經(jīng)是奇跡。虛弱之下,他的意識開始模糊。恍惚間,耳邊似乎傳來一陣吱吱的尖銳叫聲,緊接著,有什么東西塞進了他的嘴里,一股甘甜瞬間涌入口腔,順著喉嚨流進干裂的腸胃,滋潤他干涸的五臟六腑。恢復(fù)了些許氣力,男嬰下意識吮吸起來,大口吞咽,隱隱約約,他仿佛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容,帶著灰色頭巾,緊緊將他擁在懷中。

  又是一陣刺耳且尖銳的叫聲響起,男嬰驚醒,視線中姣好溫柔的面容逐漸被一張毛臉雷公嘴取代。不知從何而來的一只母猴正將他抱在懷里,猴子神色慌張,渾身顫抖,不時偷瞥角落里的黑影,發(fā)出恐懼的吱吱叫聲。

  被一只猴子摟在懷里,男嬰依舊沒有慌張,他似乎并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母猴看,更加用力地吮吸著奶水。感受到他的目光,母猴低頭與之對視,目光中有不安,有好奇也有憐憫?;蛟S是出于母性的本能,她對男嬰并不排斥,在一邊干癟后,主動為他換到另一邊的飽滿。直至再也擠不出半點奶水,男嬰才戀戀不舍地松開了嘴巴。

  母猴下意識地伸出雙手在男嬰身上來回摸索,將他身上的跳蚤爬蟲全都掐了出來扔進了嘴里。小家伙也任它施為,完全沒有反抗。梳理干凈后,母猴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角落里蜷縮成團的黑影,淺黃色的眼珠子來回轉(zhuǎn)悠。又安靜地等待了一會兒后,它突然站起身,一手抱著男嬰,一手悄悄地爬上白骨柵欄。它的動作很輕,身形靈活,輕而易舉地翻出了柵欄,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確認(rèn)黑影沒有醒來后,母猴帶著男嬰躡手躡腳地朝洞口爬去。

  前方出現(xiàn)光亮,母猴激動地加快了腳步,它甚至聞到了洞外清新的空氣。洞口近在咫尺,母猴吸了吸鼻子,突然皺起了眉頭,空氣中的氣味逐漸渾濁,令人作嘔的腐爛臭味再次濃郁,彷佛回到了洞穴深處,越往外跑,這股臭味越是濃郁。母猴忍不住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查看,身后空無一物,只有令人窒息的漆黑。緊緊了懷中男嬰,它繼續(xù)逃跑。

  終于逃到洞口,母猴松了一口氣,只是周圍空氣依舊惡臭無比。低頭看了眼懷中男嬰,后者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它的毛臉。母猴咧嘴笑了笑,可笑容很快僵硬,它發(fā)現(xiàn)男嬰視線的焦點似乎并不是在自己的臉上,而是在......頭頂。一瞬間,母猴全身毛發(fā)直立而起,它猛地抬頭,入眼便是一張恐怖的猙獰面孔。怪物趴在上方巖壁上,細(xì)長的舌頭在它僵硬的毛臉上舔過,留下粘稠惡心的口水。母猴徹底崩潰,丟掉懷中男嬰尖叫著跑開,慌張狼狽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

  怪物并未追上,任由母猴跑遠(yuǎn)。它從洞頂落下,干枯的手爪將摔在地上的男嬰抱起,小家伙側(cè)頭望著洞外明亮的雨林,跟隨怪物一點一點重新退回黑暗。

  接下來的日子里,男嬰一直和怪物生活在這個陰暗潮濕的洞穴。起初,每隔兩三天,怪物就會外出將母猴帶回洞穴給男嬰喂奶,還是那只成功逃走的母猴。后來,知道怪物不會殺自己,母猴在習(xí)慣之后,竟然隔三差五的主動跑到洞穴來給男嬰喂奶,幫他梳理身體,喂飽后又會獨自離去。再后來,男嬰長出了乳牙,怪物晝伏夜出,每次都會帶回一些動物的尸體扔給他。男嬰雖小,牙口卻好,竟能咀嚼生肉,甚至可以咬碎骨頭。他的飯量與日俱增,從開始的每天一只野兔或者一只山雞,到后面每天三只,再到每天一頭豬,一頭鹿,一頭牛,直到現(xiàn)在帶回來他就吃多少,來者不拒。男嬰驚人的飯量不僅沒有讓怪物失去耐心反而十分積極的配合,每天都在為喂飽他而忙碌。

  這一喂,就是五年!

  如今,男嬰變成了男孩,與當(dāng)年的瘦削弱小不同,在怪物五年來不間斷地投喂下,男孩長得又胖又圓,躺在已經(jīng)占滿洞穴一半空間的白骨堆上,白白胖胖像條肉蟲,每天除了吃就是睜大眼睛發(fā)呆,神智較五年前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夜里怪物不在的時候,母猴隔三差五地還是會過來給他喂奶,梳理身體。它的奶水就沒有斷過,似乎一直都在為男孩準(zhǔn)備著。

  又是一夜過去,男孩目送著母猴離開,又親眼看著怪物歸來,將一頭早已咽氣的棕熊扔進柵欄,壓斷了不少白骨。男孩挪動身軀,趴在棕熊的肚子上,張嘴狠狠咬了下去,或許是吃多了骨頭,他的乳牙磨得尖銳鋒利,與怪物嘴里的尖牙如出一轍。趁著它進食的間隙,怪物伸出細(xì)長的舌頭在男孩白嫩的皮膚上舔來舔去,表情享受。后者習(xí)以為常,沒有任何反應(yīng),這是怪物每天都會做的事,只有舔完他的身體才會安心去角落黑暗里休眠。可是這一次不同,怪物舔舐的時間出奇的長,它的動作一次比一次重,似乎要在男孩的身上舔出一塊皮肉下來才肯罷休。好在,男孩看起來細(xì)皮嫩肉,皮膚卻出奇的堅韌,怪物舔了許久,愣是連根毫毛都沒能薅下來。這也導(dǎo)致它失去了耐心,本就可怖的表情逐漸猙獰。細(xì)長的舌頭緩緩移至男孩的腳踝,將之包裹,它的嘴巴隨之張大,開裂到耳根,將那只肥嘟嘟的小腳丫含進了嘴里,一點一點,朝著小腿吞咽而上,男孩似乎有所察覺,他扭頭看了眼腳下正在吞吃自己怪物,眼神淡漠,重新趴進棕熊的肚子里繼續(xù)啃咬進食,似乎那條腿不是他自己的一樣。

  就在怪物張著血盆大口,咽下男孩幾近一半身軀的時候,洞外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尖銳叫聲,是那只母猴。知道怪物已經(jīng)回來的它,并沒有那個膽子進入洞穴,只是在洞口處嘶鳴吼叫。怪物沒有理睬,它已經(jīng)將男孩的身軀全部吞下,只剩最后的頭顱,可洞外的叫聲愈發(fā)激動慘烈,似在示警。與此同時,一股若有若無的威壓掠過洞穴。

  怪物身體僵住,毫不猶豫地將男孩吐了出來,朝洞外飛奔而去。

  “該死的邪祟,膽敢踏足云州,受死!”

  洞外響起粗獷的怒喝聲,在一陣地動山搖后,動靜遠(yuǎn)去。

  母猴從一顆樹上跳下,迅速溜進洞穴,可洞內(nèi)空空蕩蕩,只有滿地陰森白骨。母猴慌張尖叫,爬進柵欄在骨堆里不停翻找,并未找到男孩身影。失魂落魄的母猴重新回到洞口,毛臉上里寫滿了擔(dān)憂,它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翹首以盼,從日出等到日落,從日落等到月出。

  終于,遠(yuǎn)處黑暗中出現(xiàn)了一道身影。母猴激動地迎上去,可對方一個沖刺就出現(xiàn)在它身前,強烈的氣浪吹得它睜不開眼睛。抬頭看清對方面貌后,母猴嚇得尖叫連連,連滾帶爬地跑遠(yuǎn),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來人目送猴子遠(yuǎn)去,隨后摸了摸自己粗糙的面龐,搖頭走進了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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