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換生術(shù)，洪婆婆立馬想到了洪福。只不過洪福這邊的情況比較復(fù)雜，說不上是成功還是失敗，但無論如何，那個總在夜晚出現(xiàn)的怪物，她一定會想盡辦法解決掉！
“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相比較換生，我更愿意相信是強者轉(zhuǎn)世，不然……史家沒有必要如此高調(diào)?！?p> 被邪祟換生可不是什么好事，史家既然不遮不掩，至少排除了這個可能。至于到底是強者轉(zhuǎn)世還是史書緣本身天賦異稟，還有待調(diào)查。
“生辰宴那天，老身定要好好瞧瞧。”
洪婆婆對史家二千金的興趣越發(fā)濃厚，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見上一面。倘若當(dāng)真如傳聞那般資質(zhì)出眾，她不介意再破例一次，把人收入門下，只是到時……可能不會那么容易。
桌子上，一只小蜘蛛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爬了出來，正大光明地在桌上轉(zhuǎn)悠。好巧不巧爬到了白士及的杯子上。或許是杯口太滑，它一個沒站穩(wěn)摔進了杯子里，被里面僅剩的一層酒水束縛住，逃脫不得。
“明天的宴會畢定會熱鬧非凡，我也很好奇史家到底會如何應(yīng)對。”
白士及發(fā)現(xiàn)了那只倒霉的小東西，沒有把它弄出來的意思，只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它在酒水中苦苦掙扎。
恰此時，趴在桌上睡了好半天的書生子斌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見到洪婆婆和白樓主都在好笑地看著自己，瞬間清醒，立刻起身抱手，醞釀了半天也沒能說出話來，只是面色漲紅，腦袋一片空白。
“郭先生不必多禮，身體是否無恙？”
洪婆婆笑著問了句，她也是第一次請普通人吃云魚，不確定郭子斌的體質(zhì)能不能抗的住這等大補之物。
郭子斌低頭尷尬道：“實在是太失禮了！”
“小兄弟不用覺得丟人，老夫也是剛睡醒不久，這是吃了云魚的正常反應(yīng)罷了?！?p> 知道讀書人最注重臉面，為了照顧他的面子，白士及扯了個無傷大雅的小謊。
郭子斌聽完果然寬心不少，對白士及拱拱手，隨后仔細(xì)活動了下筋骨，只覺神清氣爽，身體充滿了力氣，甚至身上的一些個小毛小病都似乎好轉(zhuǎn)了不少，不由驚喜萬分，再次抱手感激道：“多些前輩賞魚！”
洪婆婆擺擺手，看著桌上所剩無幾并且早已涼透的碗碟，對白士及道：“麻煩白樓主再去叫些飯菜上來?！?p> 郭子斌趕緊拒絕，“不用不用，一口魚湯下肚，晚輩腹脹難忍，到現(xiàn)在才緩和了一些，更何況碗中還有剩余，實在吃喝不下，不必麻煩！”
見他肚子微微凸起，知道不是客氣，洪婆婆也就沒有強求。
“飯菜不必，老夫便再去叫些茶水來，”白士及起身對洪婆婆行了一禮，意味深長道：“老姐姐，這幾天源湖看起來風(fēng)平浪靜，湖底卻不怎么太平，過湖的時候，還是要多加小心，老弟我就先告退了?！?p> 洪婆婆皺眉看了他一眼，點頭道：“白樓主有心了，老身會注意的?！?p> 待白士及走到屏風(fēng)口時，洪婆婆突然又叫住了他。
“白樓主，麻煩將那件案子通報到朝廷，讓他們派些人手過去，人能不能抓到老身不管，但務(wù)必護得村子周全?！?p> 白士及鄭重點頭，拱手扭身離去。
看著碗里剩下不少的魚湯，郭子斌有些猶豫。以為他這是喝出陰影，洪婆婆笑著提醒道：“有了第一口打基礎(chǔ)，不會再出現(xiàn)頭暈?zāi)垦５陌Y狀，郭先生不必?fù)?dān)心，放心喝下便是?！?p> “多些前輩提醒，”郭子斌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猶豫了一會還是道：“說出來不怕前輩笑話，晚輩在想是否可以將魚湯帶回去?！?p> 略做思量洪婆婆便猜出了他的用意，笑問道：“先生是想把魚湯帶回去分給孩子們喝？”
“讓前輩見笑了！”
“先生仁慈！”洪婆婆夸贊，隨后惋惜道：“可惜老身沒能想到這點，讓福兒帶著剩下的魚湯送去樓下了，不然倒是可以給先生留下一條魚來?！?p> “大可不必，云魚湯實乃是大補之物，便是晚輩碗中剩下的這點，也不確定孩子們的身體能否承受得住?！?p> 郭子斌糾結(jié)的便是這個，魚湯的威力太大，不知道按照什么樣的劑量分給孩子們才不會出事。
“倒也是這么回事，這樣吧……先生回去煮上一大鍋水將魚湯倒進去稀釋分食，一人一口即可！”
洪婆婆給出了建議，有一大鍋水的稀釋，魚湯的效用自然會低上不少，不過也足夠孩子們強健體魄，至少可以避免因為過度滋補而出現(xiàn)意外。
“晚輩謹(jǐn)記！”
郭子斌露出笑容，能把這么好的東西帶回去同孩子們分享，他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到開心。
侍女端著茶水進入房間，郭子斌接過率先給洪婆婆倒了一杯。洪婆婆沒有推遲，笑問道：“不知郭先生是否認(rèn)識一位叫小梨子的女童？”
郭子斌微微一愣，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位活潑女孩的可愛面容，笑著應(yīng)道：“自然認(rèn)識，她是私塾的學(xué)生之一，聰明伶俐，功課很好，前輩認(rèn)識她？”
“不認(rèn)得，只是路過小魚村時聽說過她的名字，不成想真在先生的私塾受學(xué)?！?p> 有郭子斌這樣的教書先生為城外那些貧苦的漁民孩子們做教育，洪婆婆放心不少。窮文富武，那些孩子沒有機會接觸武學(xué)，至少也要保證他們的文化教育，因為對他們而言，只有讀書才會有改變的可能。
“能夠得到孩子以及他們父母的信任是子斌的榮幸，子斌不敢有絲毫懈怠，只希望為他們提供一個機會，一個能夠上岸掙扎的機會?！?p> 順手把酒杯翻過來，里面的小蜘蛛已經(jīng)沒了動靜，郭子斌微微嘆息，不再理會。
洪婆婆甚是欣慰，舉杯與他閑聊起來，直至窗外天色漸暗，郭子斌才有些意猶未盡地站立起身，整理好衣袍，恭敬抱手道：“有幸與老前輩和小哥兒相識，子斌三生有幸，恨不能徹夜長談，繼續(xù)聽得老前輩指點，奈何明日私塾開課，晚輩須得回去準(zhǔn)備，還請老前輩諒解?！?p> 洪婆婆也站了起來，抱手道：“孩子們要緊，老身送送先生?！?p> 見他端著湯碗十分不方便，看起來也不怎么雅觀，便將之接過倒入喝完的空酒壺之中。
二人離開后不久，一群侍女涌入雅仙居，迅速清理起來。正當(dāng)其中一位侍女用抹布擦桌子的時候，那只小蜘蛛突然一陣抽搐又活了過來，隨后飛快溜進桌底消失不見。
樓下，臺后的蔡掌柜見到他們下樓趕緊跟在后面把人送到門口，絕口不提結(jié)賬的事兒。
“前輩，還請?zhí)嫱磔呁Ｐ「鐑旱纻€別，晚輩便先走了，后會有期！”
洪婆婆笑著點頭。
“相見便是緣，老身會在皇城停留數(shù)日，如有需要可以隨時來半日閑找白樓主，只要得閑，老身必定會出現(xiàn)?！?p> 郭子斌抱手彎腰行了個大禮，抱著酒壺頭也不回地離去。
洪婆婆望著他的背影許久，這才收回目光，對蔡掌柜道：“蔡掌柜，煩請結(jié)個賬?！?p> 蔡掌柜趕緊笑道：“洪老前輩說笑了，白樓主吩咐過，您老在半日閑，吃住隨意?！?p> 洪婆婆愣了愣，倒也沒說什么，道了聲謝后便直奔獸閣而去。
百花園。
一襲白袍掀開花簾，笑呵呵道：“誒呀～讓天驕少爺久等了呀，小老兒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
園內(nèi)，只有司馬天驕和錢友至倆人在沉默地中喝著悶酒，前者一直盯著那盤烤魚，眼神復(fù)雜，時不時流露出一股難以掩飾的殺意。而后者龐大的身軀努蜷縮在椅子上，努力地收縮身形，抱著酒杯小口小口地抿著，生怕動作過大或是聲音太響，惹得身旁正憋著火氣的司馬大少發(fā)飆！
至于其他幾位負(fù)傷的公子哥們，已經(jīng)相互攙扶著離開半日閑，去對面快活樓療傷去了。
白士及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叫人窒息的沉默，只是司馬天驕的臉色并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緩和多少，反而冷笑道：“可不敢怪罪白樓主，區(qū)區(qū)一個司馬天驕哪有洪家的大腿結(jié)實，你說是吧？”
最后這句是問錢友至的，他下意識點頭，反應(yīng)過來后又瘋狂搖頭，哭喪著一張臉，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白士及腳步一頓，聽出一絲不尋常，人老成精的他沒有急著說話，而是細(xì)細(xì)思量，在聞到那股熟悉的惡心氣味并在桌上看到拿那盤燒烤云魚后恍然大悟，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怒意。
不過他并沒有提起這茬轉(zhuǎn)移話題，而是主動道歉道：“是小老兒不仗義，白士及自罰三杯！”
說著，提起桌上酒壺直接往嘴里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