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心愿得償
紀青山仿佛舒眠肚子里的蛔蟲,他順著舒眠的疑問說:“我之所以如此坦誠,是因為這事和上一次被爆的黑料有關(guān)?!?p> “胡爺演唱會的事,還有后來你中途退出節(jié)目時的照片?”
紀青山點頭繼續(xù)說:“我媽是乳腺癌去世的。那一段時間我一直在醫(yī)院里照顧她。我曾經(jīng)以為父母感情很好。但是到了我媽最后的彌留之際,我才發(fā)現(xiàn)……你最依賴的人,不一定愿意陪你走完最后一程?!?p> “嘶……”舒眠不敢深問,光是聽個大概已經(jīng)倒吸一口涼氣。
紀青山的回憶似乎能給他帶來切實的痛苦。他眉目含霜,有些吃力的說:“我母親去世后,姥姥姥爺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太過于悲傷,也在一年內(nèi)相繼離世。那段時間我的狀態(tài)非常不好。寫不出歌來。甚至……”
他抬起頭,眼里帶了苦楚。
“甚至需要服用抗抑郁的藥物。所以后來那次節(jié)目我沒能堅持下來。”
舒眠想起照片上他凹陷的臉頰,和失神的雙眼,心突然被揪住。
她放下奶酪,走到紀青山身邊,半跪在他身前仰頭看他說:“不想說就不要說了。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事的。你相信我,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能把這事壓下來?!?p> 紀青山苦笑一下,抬手壓壓舒眠的頭頂。
舒眠猶豫著問:“那你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好些嗎?”
紀青山明白她問的是什么。他點點頭說:“過去好幾年了。我爸又成家。我也慢慢接受現(xiàn)實?,F(xiàn)在能寫歌了……也不用吃抗抑郁的藥了?!?p> 舒眠松口氣,含笑安慰道:“父母有他們自己的生活。咱們只有足夠獨立,才會受影響小些。天倫之樂固然可貴,可也是可望而不可求。至少你爸現(xiàn)在是開心幸福的?!?p> 紀青山深深點頭。他爸的心情都不足以用開心形容,應(yīng)該是賺得了全世界的感覺。
舒眠起身,再次想到正題:“所以……聲明發(fā)不發(fā)?怎么發(fā)?”
紀青山理智上知道該發(fā)聲明,因為這不是涉及到他一個人的形象,還牽連到朱紅。他只是感情上接受不了。
“我感覺這事只是你自己不想聲張,你爸和他妻子,想法都應(yīng)該正相反吧?”舒眠問。
紀青山泄氣的垂下頭。他親爹巴不得滿世界放鞭炮呢。
舒眠學(xué)著他的樣子也拍拍他的頭頂說:“算了,這事沒那么難解決。你又沒有義務(wù)對公眾說去看誰,為什么去探病。只要聲明里含糊一說就行?!?p> “那大家會相信嗎?”紀青山抬頭看她。
舒眠正經(jīng)指著他的腦門說:“你說什么都會有人不信。要想讓這事可信,還要看你今后的表現(xiàn)。不要被人抓住把柄,再添油加醋?!?p> “我有什么把柄?”紀青山委屈的喊。
舒眠撅起小嘴哼了一聲說:“你自己說話辦事還是要過過腦子。去探病不能走側(cè)門嗎?非要從‘婦產(chǎn)科’三個大字底下過?去醫(yī)院不能分頭去嗎?非要用自己的車接她?去接她不能晚點去嗎?非要大白天招搖過市……”
“你等等!”紀青山抓住重點了:“你是不是怨我開車去接她?”
“我!我哪那么無聊!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舒眠狡辯。
紀青山抱著手若有所思。舒眠被他看得直發(fā)毛。
終于,那人“噌”的一聲起身,逼近了說:“我開車是因為不想讓花瓜知道。朋友們知道了我覺得抬不起頭。朱紅家離得遠,我正好順路。她還拿了一大堆補品,讓人家打車不方便。”
“停停!”舒眠作出暫停的手勢說:“我沒說這事對我有什么困擾。”
紀青山的臉近在咫尺,他幽幽問:“你那天喝醉酒說的什么,自己不記得了?”
舒眠使勁搖頭。
紀青山無奈點頭,想了想突然攥住舒眠的手腕說:“走!”
“干嘛去?”
“去兜風(fēng),我開車!”
舒眠:……
“你有病吧?咱們現(xiàn)在說怎么壓緋聞呢。要是再被人拍到怎么辦?”
“那就立一個采花大盜的人設(shè)。正好澄清和朱紅的緋聞?!?p> 舒眠氣得甩開他的手。這都哪汗哪呀?
此時紀青山已經(jīng)拿起車鑰匙。他一本正經(jīng)的說:“你帶墨鏡了嗎?戴上,最好還要個帽子。我的車在地下車庫,應(yīng)該沒有人偷拍。”
他一面說一面找了頂帽子,還翻出一個口罩來,戴好了站在鏡子前打量自己說:“我親爸也認不出來?!?p> 舒眠終于忍不住笑了。她怎么會攤上這么一位??墒恰舱娴暮芟肴ザ碉L(fēng)?,F(xiàn)在全劇組都在棚里整裝待發(fā),制片人和音樂總監(jiān)偷偷跑出去兜風(fēng)。有一種逃學(xué)的快感。
“走吧??烊タ旎亍D阆肷夏??”紀青山打扮得跟個劫匪似的問。
舒眠也從包里摸出墨鏡戴上說:“我想去音樂學(xué)院,看看你上大學(xué)的地方?!?p> “走你!”
“不會碰見你爸吧?”
紀青山搖頭:“不會,他退休了。在家專心帶孩子?!?p> 十分鐘后,紀青山開著吉普車,帶著舒眠飛馳在路上。
兩人把墨鏡口罩都摘了。紀青山把天窗打開,享受著熾熱的陽光。
他開車很熟練,但又很平穩(wěn)。一制一動絲般潤滑,非常舒服。舒眠把頭靠在靠背上,帶著笑意享受片刻的寧靜。
紀青山側(cè)頭看她:“還說不計較我給朱紅開車?”
舒眠瞪了他一眼說:“專心駕駛。”
“你可真是個思維跑偏的人。凈關(guān)心些細枝末節(jié)。”那人不依不饒。
舒眠看窗外,懶得解釋。她其實就是因為太勉強自己當(dāng)女強人了,積了滿腹委屈,像是個被石頭壓住的皮球似的,不知道哪就跑氣了。
紀青山見她不說話,終于不再深究。他吸了一大口馬路上的廢氣,帶著心曠神怡的表情感嘆:“話說回來,你也是挺好對付的。開車出去兜個風(fēng),就什么都不計較了。哪里有一點富家千金的樣子?”
舒眠猛回頭回懟:“你們勞動人民對我們豪門有很深的誤解好不好?富家千金才是從小審時度勢,能伸能屈,要不怎么能成大事?”
紀青山說不過她,只是操控著方向盤呵呵的笑。
晴空里浮云翻卷,兩人朝著面前筆直的大路,伴著暖風(fēng)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