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檢討
紀青山很快從隔壁包間回來了?？粗桀^搭腦的。
他還是回后面沙發(fā)上半躺著，自顧自的發(fā)愣不說話。桌上的幾個男人也不煩他，興致盎然的喝酒吃肉，只是說話聲音盡量放低。
舒眠發(fā)現(xiàn)紀青山的幾個哥們與他在一起時，嘴雖然損，但是都輕聲細語的，很少大喊大叫。這一點比飯局里的其他男人要可愛的多。
紀青山自己靠了一會，瞥了眼桌上的碗碟，見吃的差不多了，淡淡一句：“散了吧。”
三個男人像是領了令牌的士兵似的，一齊起身，沒一個磨蹭的。
“走了，走嘍！”大家排著隊就要往外走。
紀青山自己也起身，想了一下對舒眠說：“你送我？”
“好好，回小院還是回酒店？”舒眠忙不迭答應。
“回小院太遠了吧？”那人欲擒故縱的問。
“沒事沒事，一腳油的事?！?p> 舒眠概念里的一腳油有四十多公里。
花瓜確定他們回小院，才動身。他臨出門時把腦袋上油漬漬的帽子摘下來遞給紀青山。
“你戴著吧。人家藝人都戴帽子?！被ü虾芘Φ囊斠粋€合格的助理。
紀青山嫌棄的把那內圈閃著光澤的帽子推開。自己從褲兜里拿出墨鏡來。
“我撞墻上的時候你拉著我點啊。”他囑咐舒眠。
舒眠點頭如搗蒜：“我攙著你。”
藝人紀青山跟瞎子阿炳似的出門。他換了白色圓領衫和黑牛仔褲，外面套了松松垮垮的白色襯衫，看著跟個學生似的，或者說跟盲校的學生似的。
隔壁包間還是大門緊閉，門口有人把守。紀青山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那門，邁開長腿，在眾人簇擁下出門。
上了車，舒眠以為那人要說什么。畢竟花瓜的車他不是擠不下。他讓舒眠送，一定是有話要說。
紀青山卻好像很沉的住氣，車開出去好遠都沒吭聲。最后還是舒眠忍不住了問：“朱紅和蜘蛛胖子的事，你有什么見地？”
紀青山抬頭看著路邊筆直的燈帶，幽幽說：“沒有什么見地。這事……是我欠考慮了。我和你道歉?！?p> “嗯？”舒眠有點驚訝。原來他不是沉的住氣，根本是難以啟齒。
紀青山繼續(xù)說：“我當初介紹朱紅來，確實有我爸的因素。后來攔著你淘汰她，也是我識人不明。朱紅……和我印象里的那個人……不一樣了?！?p> 舒眠嘆氣道：“嗨，這事也不全怪你。行業(yè)里誰不是一個介紹一個的。也合情合理。主要是后來我也沒當機立斷，看在金主的份上妥協(xié)了。”
紀青山又自我檢討道：“這事也算給我一個教訓。要是再來一次，我肯定不這么干了?！?p> “要是再來一次……”舒眠認真的想了想說：“我可能還是會向資本妥協(xié)。繼續(xù)留下朱紅?！?p> 紀青山無語，嫌棄的看向舒眠。
舒眠回了一個眼神說：“看什么看。你知道我有多缺錢的?！?p> 真是人窮志短。
“那現(xiàn)在怎么辦？為了錢留下禍患？”
舒眠聽她這么說朱紅，突然很得意。
“切，昨天還叫人家小師妹，今天就成了心腹大患了。你們這些男人。”舒眠擠兌他。
紀青山笑不出來。他是真的不安。
舒眠看他愁眉不展，趕緊安慰道：“沒事。既來之則安之。咱們改變策略就好?！?p> “怎么改？”紀青山發(fā)現(xiàn)自己一涉及到娛樂圈里的爾虞我詐，腦子嚴重不夠使。
舒眠諄諄教誨說：“你我要不動聲色。表面屈從于資本，當然，實際上也是屈從于資本啦……”
“你正經(jīng)點?！奔o青山坐起身說。
舒眠趕緊嚴肅道：“其實哪有什么策略。無外乎就是將就點朱紅，讓她贏幾次。咱們對琪哥團寵也收斂點，緩和矛盾。然后暗地里盡快找其他金主。朱紅要是安生唱歌還好，要是一旦作妖……”
舒眠做個手起刀落的手勢。
“所以，歸根結底還得節(jié)目能爆才行?！奔o青山總結。
舒眠不能再同意：“節(jié)目爛，誰都能碾壓咱們。過去的肖文宣，現(xiàn)在的朱紅。可能以后還有肖紅，朱文宣?？墒且坏┪覀兪找暺饋砹?。贊助商追著我們跑。什么人咱都不怕?！?p> 舒眠一番雞血打的很有水平。紀青山也覺得看到了希望。他推推墨鏡問：“朱紅要是想和你簽約，你怎么辦？”
“簽，大不了雪藏她。最后要違約金賺一筆。”
紀青山打了個冷顫，心想還是舒眠狠。
舒眠又笑笑說：“不過人家現(xiàn)在攀上了金主，不一定想在咱們這個小廟呆著了。我回頭和她擺擺爛。讓她另謀高就就好?！?p> 紀青山若有所思點頭，突然問：“那你會不會把我也雪藏了？”
“What?”舒眠匪夷所思說：“我雪藏你干嘛？你又不作妖。”
紀青山上下摸摸自己，確實覺得自己沒有作妖體質。
舒眠抓緊機會問：“你想好了要跟著我干了？”
她說的好像自己是黑幫頭子似的。
紀青山?jīng)]答話。
舒眠不樂意了：“我都這么努力的競爭上崗了。您還是不肯從？”
紀青山突然嘆氣說：“我知道你的心思?？墒俏易鲆魳房偙O(jiān)也好，唱歌也好，都是被逼無奈。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當明星?！?p> “當藝人。你先別膨脹。你還不太紅。”
“嗯，我想不通為什么自己要當藝人?！?p> 舒眠卻早就想好了答案。她一本正經(jīng)說：“音樂人自己到前臺來，其實有很多好處。你有了知名度，就可以自由表達音樂理念，不用太將就那些不識譜的明星。你可以利用自己的知名度帶著很多純音樂人走出來。比如你那幾個兄弟，生活都可以更上一層樓。還有……你可以培養(yǎng)新人。看到有才的孩子可以捧。這些理由難道還不夠嗎？”
紀青山陷入思考。這些事確實困擾過他。他帶著幾個兄弟。收入畢竟不穩(wěn)定，以后的事情很難講。而且他多少年來深受外行摧殘，因為人家名氣大就可以隨意碾壓他的創(chuàng)作理念。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快要被舒眠說動了。他只是不確定，等到舒眠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面對諸多不確定因素，還會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需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