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月拉著薛銘走了好長一段距離之后,確定不會影響到淵府中人,這才停下來說話。“你一路不停地問那么多,可以安靜片刻么?”
薛銘搖頭說道:“好啊,那你先告訴我什么是細胞?”
真是服了他了,南宮月無奈地摸著自己的額頭無言對蒼天……天很黑,她的心情也很晦暗。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聽說的?!蹦蠈m月可以說不知道的吧?其實細胞就是生物體基本的機構(gòu)和功能單位,是英國學者羅伯特·虎克最先發(fā)現(xiàn)的……要是這么解釋接下來他肯定得問什么是生物體,什么是機構(gòu),什么是單位……
索性還不如裝作她也不知道。
果然,薛銘終于安靜下來,他失望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一樣,皺眉問道:“對了,這么晚了你出來做什么?你是不是淵府的丫鬟?”
南宮月笑了笑:“是啊?!彼丝瘫持?,深夜出現(xiàn)在這里,確實是不好解釋,要是被當成賊那完事了,
好在他說她是丫鬟。“我這次是白天忙活夠了這才得空出門回家。對了,你這么晚,守在淵府后門做什么?”看來他果然不知道此刻在面具下的是南宮月。
“你還說這個呢,我是想要投靠漢將軍的,沒想到那府門的侍衛(wèi)根本不讓我進去,我只好等候在后門,看看什么時候可以找個機會進去求求二爺。要不是你拉著我不住地跑,我就剛好可以從后門進去了?!毖︺懴肫疬@個事情,心中無比的懊惱。
“你何以又來找將軍了?不要照顧你娘了?”南宮月極為自然地問道??稍挷耪f完,這才察覺到自己失言了。
“這,你怎么知道?”薛銘突然像是疑惑不解地盯著南宮月看,“奇怪了,你居然知道我在之前投靠過將軍,而且你還知道我娘親的事情。你是……”
完了,千算萬算,沒算到會半路遇到薛銘,還不小心說漏嘴了。這小子這副表情,難道真的意識到了什么不成么?
突然,薛銘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激動,他狂喜地說道:“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將軍夫人!”
“你能不能小聲點?!蹦蠈m月聽到他在大吼大叫的,頓時皺眉說道,“我們現(xiàn)在還在路邊,影響到人家休息便不好了?!?p>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一扇窗戶突然打開來,陸陸續(xù)續(xù)有幾個臭雞蛋摔到兩人的身上……
南宮月很是無語。
“對不起啊,都怪我,怪我太粗魯了,影響了旁人休息,害你跟著我被人扔雞蛋?!毖︺懞苁抢⒕蔚卣f道。
現(xiàn)在說這個有用么?南宮月嘆氣說道:“得了,今晚太晚了,城門反正也關(guān)著是出不去的?,F(xiàn)在我要去投宿去了,你呢?”
“姑娘,那我也去投宿?!毖︺懶χf道,“白天候了一天都沒動靜,我明日再去府門等著??倳吹蕉?shù)摹α?,將軍夫人,你為什么這么晚了裝扮成這個樣子住在外面?。俊备杏X好奇怪哦。
“這事不用你多管,你就不要問了?!蹦蠈m月并不想回答他這個這么有隱私性的問題。
“可我真的很想很想知道呢?!毖︺戇€是追問著?!拔蚁?,你一定是偷偷出來的吧,將軍肯定不知道。不然也不會大晚上的偷偷出來。”
“這個和你沒有關(guān)系吧?!蹦蠈m月的臉色暗沉下來。這個薛銘倒是會不會看人臉色啊?真的不想和他多說話了,多說多錯。
薛銘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南宮月極為無奈,看來這薛銘擺明了想要跟她一道去同一個客棧住宿了,不然也不會一直跟在她的身邊。
這次的住所比較簡陋,比不上佳肴客棧和德馨客棧那樣的高檔客棧之地,但是南宮月也不挑就隨意住下了。
等過了今晚,便出寒月之城前往京城應試太子侍女。爹爹,應該很快便可以見到你了,只要找到宇不韋問清楚。
而且,要是找到爹爹的話,應該也可以知道當年韋妃之死的真相了。南宮月萬萬不能相信,就憑著陸毅和漢東淵的片面之語便斷定爹爹就是兇手。
但是,為什么卻是睡不著呢?
南宮月起身,在院子中仰望著天空。黑兮兮的夜空偶有幾點晦暗的星星,便是看著這樣的夜色,南宮月的心中越發(fā)的憂傷起來。
穿越到這個古代,也已然有三個月了吧。不知道爸媽還好么,不知道一起飛機失事的人都好么?還是只有她一個人,穿越了而已……
難得一個人,這般清凈,南宮月的思鄉(xiāng)之情越發(fā)的濃重……
“哎,我說夫人啊,看你一個人在這傷心,我真是不忍心呢。”薛銘不知道從哪邊晃蕩出來,手中還托著一壺酒?!皝韥?,看你這般傷心的模樣,不如陪我喝酒,等喝完酒,你便會忘記憂傷了。”
“酒?”南宮月笑了笑,笑容中卻是摻著苦澀之色,“酒與肉一樣,不過是穿腸過之物,也只是一時的忘卻罷了,等酒醒那一刻,才是最苦澀的時刻,因為會發(fā)現(xiàn)有些東西越是想要忘卻卻越是不能忘,忘不了?!?p> “沒想到,夫人深知我心啊?!闭f著說著,薛銘突然流起眼淚來。
“你這是怎么了?”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男子肆意流淚的模樣,南宮月不禁覺得有點難以接受。自古以來,男子有淚不輕彈,便是流血都不流淚的。而如今,薛銘卻是……
難道真的是傷心到了極點?“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這么傷心?”南宮月小心翼翼地問著。
“你知道為什么這次我會舍棄娘來投靠將軍嗎?”薛銘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問道。
“為什么?”南宮月問道。
“因為,我娘死了。”薛銘流著眼淚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了我最想照顧的人,我已然沒了弟弟,現(xiàn)在又沒了娘,我沒有家了,沒有家了……所以,我來找將軍,為將軍效力,為朝廷效忠!”他說得如此奠定,在那一刻,南宮月分明從他絕望的眼神中看到了堅毅之色。
“我也沒有家了。”南宮月眼神一黯,低低地說道,“原來,我們都是同一類人?!?p> 原來,漢東淵和她也是同一類人。因為失去了最想要照顧的人,而皇上卻也不認他這個兒子,他失去了真正意義的家,所以他才會這般的恨爹爹,也才會這般的恨她。而她,失去了整個淵府,好在現(xiàn)在爹爹還活著。
家沒了,只要人還在,那么,哪里都可以安家。可薛銘和二爺呢?哪里才是他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