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尋的幽閉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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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guī)闳ヒ粋€地方?！睂罘裾f道，他伸出手，示意楊否抓住他。

　　楊否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過去抓住了他的手指。一眨眼的功夫，周圍環(huán)境就變成了一片沙地。他認得這片沙地，這里就是剛開始尋跟他一起找安全屋時走過的沙地?！鞍ィ@是什么地方？我記得之前來過一回?！睏罘褚苫蟮貜埻馈?p>　　“這是我的著陸地，我叫它白色沙灘?！睂せ氐?。

　　“什么是著陸地？”楊否問道。

　　“我第一次進到你夢里，看到的就是這個地方，所以，這里就是我在你夢里的著陸地?！睂せ氐?，他臉上還透露著專注，似乎在查找著什么。

　　尋剛才的話不經(jīng)意間提醒了楊否，于是他問道：“你是怎么進到我夢里的？”

　　“這就是我現(xiàn)在要帶你去找的答案?！睂に坪醢l(fā)現(xiàn)了什么，指著遠處說道，“我們?nèi)ツ抢锟纯?。?p>　　楊否朝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除了天空，就是沙地，沒什么特別的東西。

　　“不，你得靜下心來，憑內(nèi)心的感覺去看?！睂だ^續(xù)指著那個地方解釋道。

　　楊否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學著他臉上的認真的神情朝那個地方再次看去，看了好一會兒，依舊什么都沒看到。

　　“可能你還沒那種特殊的感覺，你跟著我走吧?！睂ふf道。隨即，他開始朝他剛才指的方向走去。

　　走了好一會兒，眼前的路幾乎一成不變，楊否開始感到膩煩，對尋說道：“這里跟剛才根本就是一模一樣的地方，我們到底要去哪兒啊……”

　　“出現(xiàn)了！”尋突然大叫道。

　　楊否順著尋驚訝的目光看去，前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許多房屋和人。他剛想表達“這真的太不符合常理”了這樣的話，轉(zhuǎn)念一想：“這是夢里，周圍的環(huán)境不經(jīng)意間就會變化”，于是又放棄了。

　　“這又是什么地方？”楊否問道。

　　“我暫時也說不上，我們過去看看，或許能找到我是怎么進到你夢里的答案?！睂ふf著就直奔那個地方而去?！翱旄?！”他朝楊否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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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里的東西楊否都沒見過，在遠處看到的房屋沒想到走到跟前才看出來是一棟棟高樓，高樓的高度少說得有十層，但是跟他在市里看到的不一樣的是，這里的這些高樓有種說不上的“方塊”感。

　　“呵呵，那不叫‘方塊’感，你說的應該是立體感吧！”尋在旁邊糾正道。

　　雖然知道尋能讀出他的想法，但楊否依然有些詫異，他覺得尋的這種能力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就是感覺……如果自己想罵他，那他不也會知道嗎？如果他知道了，那自己不就完了？

　　“我必須要糾正和引導你的想法，這樣才能更快地融合。正好說到這個問題，我就跟你說清楚點；我不是一直都在想你在想的事，我也有自己要考慮的問題，你的想法有時會干擾到我思考，所以我不得不盡力去屏蔽，那種情況下我就沒辦法幫你了?！睂そ忉尩馈?p>　　“哦。”楊否應道，盡管他聽得不是很懂。

　　“我能感受到你現(xiàn)在腦子里很亂，而且有很多未開化的地方，我沒辦法一下子幫你解決，只能在以后跟你的相處中慢慢引導你，可能我做得不好，你會責備我，但我只能這樣做。”尋繼續(xù)解釋道，“我現(xiàn)在的狀況比你強不了多少，我也在試圖一點點地找回自己?！?p>　　聽到“你會責備我”這句話，楊否心頭不由地緊了一下，沒錯，他確實責備過他，覺得他做得不好。看來他已經(jīng)知道我這樣做過，但看他現(xiàn)在說話的樣子，好像他也沒有要反擊自己的意思。他頓時感覺尋這個人跟他平日里見到的那些人不一樣，那種感覺，就像是撲到了柔軟的棉花被上，令人放松。

　　“我得跟你說一下，這個地方和之前的馬戲團都是你在現(xiàn)實世界里沒有見到過的地方，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你的夢境里，是因為我的緣故，所以，進到這些場景中，你一定要跟應對現(xiàn)實世界一樣小心，這里面的人和事物是會對你產(chǎn)生真正的傷害的?！睂诟赖?。

　　“哦?！睏罘駪?，聽尋這么一說，他總算明白了為什么自己夢里會出現(xiàn)自己從來沒見過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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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力從跟尋的聊天中轉(zhuǎn)移出來，楊否繼續(xù)瀏覽著周遭的環(huán)境。他平時所見的高樓的表面都是水泥的，要么就是貼著瓷磚，雖然規(guī)整，但都是粗糙的，但這里高樓的表面像鏡子一樣光滑，像是玻璃做成的，在陽光的照射下還帶著閃光。

　　他們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是一條黑色的平整的馬路，上面還畫著白色的直線和箭頭。

　　“嗶——”一輛紅色的小汽車從背后打著喇叭，楊否剛要扭頭看，就被尋一把拉到了路邊。

　　紅色的小汽車并沒有直接開走，而是緩慢地移到路邊，把駕駛座車窗的位置對準了楊否和尋。車窗是黑色的，看不清里面的情況，只能看到上面反射出來的楊否和尋的模樣，他們倆一高一低，尋的手還拽著楊否的胳膊，兩個人的面容是那么地相像。楊否看到了車窗上他們的模樣，在這一刻，他醒悟般地明白了尋為什么會是前世的他，也明白了他為什么一股腦地想要跟自己融合。

　　“小轎車。”尋小聲對楊否說道。

　　楊否后知后覺，知道了這種很矮的車叫做小轎車。

　　紅色小轎車的車窗慢慢搖了下來，顯露出了坐在車里的女人的身影。她的樣子美極了，帶著一副墨鏡，扎著一個短馬尾，不過這種馬尾可不是他平時見到的那種簡單把頭發(fā)用猴皮筋兒扎起來的馬尾，而是被用一個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扎起來后，馬尾的部分像紙帶一樣螺旋彎卷垂下，看著相當神奇。

　　“兩位帥哥，去哪兒？”女人用直率的語氣問道。

　　楊否沒有回答，他看向了尋。

　　尋盯著女人看了半天，才回道：“我是不是認識你？”

　　“嗯，認識?！迸苏f道，她取下了墨鏡，兩個大眼眶里連烏黑的眼珠子都比一般人大，但是……楊否仔細觀察著，“她好像在掉眼淚……她為什么會掉眼淚？”

　　“看來又不是一件好事。”尋說道，像是在自自言自語，但是楊否和女人都能聽到。

　　“你毀了我，你知道嗎？”女人的聲音突然變得震耳欲聾，與此同時，楊否和尋像是被從眼前的場景中彈射了出去，彈進了一個封閉的黑暗空間。

　　楊否被嚇了一跳，好在他也經(jīng)歷過這樣的情形，并沒有太過慌張。隨著眼睛對這種極速轉(zhuǎn)變的適應，這個空間逐漸顯現(xiàn)出它的模樣：它像個小房間，但是看不清墻面邊線，有暗淡的光從窗戶照進來，使空間的局部可見，光亮就像月光照耀下的夜晚一樣。

　　“怎么了？”他問道。

　　“這是我的幽閉空間，是我的自責造就的幽閉空間?！睂せ氐馈?p>　　“我之前也進到過這樣的幽閉空間，那是不是我的幽閉空間？”楊否問道。

　　“你哪有什么幽閉空間，你還沒成人。”尋走了一步轉(zhuǎn)身坐了下來，兩只手抱著腦袋。

　　楊否感到很疑惑：他并沒有看到任何可以坐的地方，為什么尋隨便一轉(zhuǎn)身就坐下了？

　　“你也坐吧，我們得等一會兒再出去了，我得把事情想明白?！?p>　　楊否看了一周，除了光線照到的地方是一片地面，別處都很暗，根本看不到哪里能坐，心想道：“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怎么做？”

　　“你只管坐，這里最不缺的就是坐的地方?！睂せ貞?。

　　楊否思索了片刻，想到剛才尋坐下的動作，學著他的動作：跨一步，轉(zhuǎn)身，然后往下坐。屁股下面空空如也，就在他以為快要坐空摔倒時，屁股下面突然有什么東西出現(xiàn)，他的屁股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上面。就這樣，他坐了下來。

　　“真真……”他剛坐下沒多久，就聽到叫他名字的聲音，他剛準備尋找聲音的來源，尋的聲音又突然從旁邊傳來：“等等，先別……”

　　還沒等楊否做出回應，一睜眼，楊否就看到了房間里喊他的爺爺。

　　“起來了，我把臉盆的水倒好了，穿好衣服下來洗臉，今天該去學校念書了。”爺爺說道，說完他習慣性地走出了主房。

　　楊否起身，他還沒緩過勁兒來，坐在炕上發(fā)著呆，回想起剛才夢里的情況，他有點意猶未盡，再看看眼前的世界，他感到有些煩躁，心里泛起了嘀咕：“怎么每次都會突然回來嘛？哎呀！”

　　“還要穿衣服……”他懶散地穿好衣服。

　　“還要洗臉……”他下炕去洗臉。邊走邊抱怨道：“為什么今天要去學校？今天不想去學校……”他第一次對去學校產(chǎn)生如此直白且強烈的厭惡。